玲珑说道:“你管他呢,没见这些竹子有古怪吗?我猜一定是那个一清道长在这里布下的阵法,既然他布了阵,就是要我们来破的。”
玄婴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荟蔚见他二人暗地里嘀咕,便问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玲珑得意地道:“我们要破阵。”
“破阵?”
荟蔚忙道:“怎么破解?难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阵?”
玲珑笑道:“谁耐烦去了解它是什么名字,对于这种以木势生成的阵法,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火攻,普天之下放火的魁元擘首非我玄婴哥哥莫属,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荟蔚脸色一变:“你们要放火?要知道这些阵法都是鹤鸣山灵气所化,一旦被毁必将伤及鹤鸣山根基,如何使得?”
玲珑看着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计较这些,我看你和你那个太师祖都是一个样子,如今无极已经迫到了眼前,咱们的生死都朝不保夕,几根竹子还舍不得,真的好似俗世的守财奴,宁可舍命也不舍财。待会儿让我见了你那太师祖,我一定会臭骂他一顿,一点儿都不晓得轻重缓急,人间界都要毁了,他还在这里优哉游哉,自得其乐。”
一席话说得荟蔚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我同意你的做法,不过臭骂太师祖的事就免了吧,这是以下犯上,况且他也不知道世间所发生的这些事。”
玲珑一摆手:“行了,就不要磨磨唧唧了······”
她转头又望向玄婴:“玄婴哥哥!看你的了!让这一清老道知道你龙火的厉害!”
玄婴点头,暗运龙火灵力,泥丸宫开启,火龙元神蜿蜒探出。
火龙元神还未完全现身,玄婴整个身躯已被火焰裹附,就在他刚要祭出火龙时,忽然有一件怪事发生了,那些竖立在他们身周左右的参天巨竹居然“呼”地向后一退,让出来三丈方圆的一块空地。
“咦?”
玲珑大为惊奇,说道:“这些竹子是活的?看见了火就吓跑了!”
荟蔚道:“这竹阵树阵应该是当年祖师张天师时就已存在的,千百年间的潜修恐怕都已有了灵性,但是它们终究是草木之性,凡火倒也罢了,遇到龙火岂有不惧之理?”
玲珑笑道:“这倒好了,省了咱们不少气力。”
三人以玄婴打头,一路向前行进,那些巨竹一遇龙火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通道,当真应了那句话——势如破竹。
奔出有半里远,玄婴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荟蔚:“咱们这样没头没脑地跑下去不是个办法,黑石崖到底在哪个方向?”
荟蔚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玲珑道:“这叫什么话?鹤鸣山只有你来过,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我和玄婴哥哥可是两眼一抹黑。”
荟蔚叹气道:“我是来过鹤鸣山几次,但是那都是从正面直上天师殿,从没有来过后山,连黑石崖都是头一次听闻,你问我可说是问错了人了?”
玄婴左右看看,说道:“这才叫盲人瞎马,没个方向又怎么走?总不能问天卜卦吧?”
玲珑也道:“就是嘛!咱们在这里转来转去,那个一清老道说不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地乐呢。”
荟蔚皱眉道:“太师祖是得道高人,才不会偷着乐呢。”
玲珑道:“我不管,你赶快想办法,不然我可就让玄婴哥哥放火烧山了。”
荟蔚还真怕他两个兴头上来当真放火,忙道:“等等等等,我仔细想一下。”
她俯下身,看了一下脚下的地势,说道:“看这地形咱们是顺坡向上走的,而去露出地面的岩石颜色越来越黑,想必越向前就越接近了黑石崖,关键是该向上走还是该向下走。”
玲珑泄气地道:“此处让密竹遮的不见天日,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黑石崖虽然在后山,但是是朝南还是朝北一清老道也没说清楚。”
玄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既然石头颜色越来越深,咱们就先沿着石色向前走,我想一定会找到黑石崖的,到了那里再看情况是上还是下吧。”
荟蔚点头:“好吧,只能如此了。”
三人一路寻着岩石辨色而行,起起伏伏、弯弯曲曲又走出了约有三四里路的样子,过了三座竹阵,两座树阵,终于眼前突然开阔,一潭池水出现在了面前。
潭水宽广足有二三十丈,周围丛石林立,却茅草禁绝,只有一块一块、大大小小的青黑色石块儿散落在水潭四周,而奇怪的是,寻常水潭或碧色,或深青色,可是此潭的水色竟呈乳白色。
此时正值酉时,天色已经昏暗,虚空一轮圆月照在当头,乳白色的池水在清幽的月色中愈发显得诡异。
玲珑奇道:“诶?没找到黑石崖,却寻着了一个白水潭。”
玄婴蹲在潭边想要用手去触碰潭水,荟蔚连忙阻止道:“不要碰!对于这种未知而且怪异的东西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玄婴缩回手,说道:“世间怎会有这样奇怪的水?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生灵存在。”
荟蔚望向玲珑:“说到水,这恐怕你最感兴趣了,说说看?”
玲珑翻着眼睛道:“对不起,没心情,黑水白水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这个一清道长揪出来,押到崆峒去交差,我可是个做正经事的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别来问我。”
荟蔚碰了一鼻子灰,哼了一声道:“拿你当个人,你反倒轻狂起来了。”
玄婴忽然说道:“你们听,水里好像有动静!”
玲珑和荟蔚忙侧耳去听。
过了半晌,荟蔚抬头道:“哪里有动静?我怎么听不出?”
“啊!我听到了!”
玲珑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说道:“是丝丝缕缕、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很是······动听······就像······”
忽然她现出一丝微笑,“骨噔”一下便直挺挺向潭水中跌落。
玄婴手疾眼快,一把捉住了她的背心衣衫,将她扯了回来。
荟蔚也是一惊,忙道:“她怎么了?”
玄婴眉头皱起:“这水果然有古怪,不宜靠的太近。”
说完左手抱着玲珑,右手一拉荟蔚,向后倒跃三丈,落在一块玄青石后。
荟蔚忙又问:“究竟怎么回事?玲珑为何这般模样?”
玄婴没有回答,将双目微闭、人事不知的玲珑横放在石上,用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呼吸顺畅,并没有性命之忧,整个人就似熟睡了一般。
玄婴拍了拍玲珑面颊,并没有醒转的迹象,不由焦急起来,咬牙道:“必是水中有妖物作怪,玲珑中了暗算。”
荟蔚忙道:“你不要着急,我看她只是昏睡了,莫不是被那妖物摄去了魂魄?”
玄婴摇头:“你难道不知玲珑是没有魂魄的,一切以神魂取胜的都拿她没有办法,所以不会是什么摄魂邪法。”
荟蔚大惑不解:“那为什么只有她发生了状况,你和我却没有事?”
玄婴问道:“你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荟蔚道:“没有,玲珑方才就说有丝丝缕缕断断续续的敲击声,然后就这样了,莫非你也听到了?可是你却没事。”
玄婴道:“我只是听到了两声极其微弱的叮当声,心里便突地一跳,仿佛眼前一花,但是一说话那声音就消失了······”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荟蔚忽然打断了他,用手向水潭中央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