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天来得早,院子中那树杏花开的正艳,惹得蜜蜂飞来飞去,从窗望去,满眼的春色,这个季节婚嫁的多,佳珏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兴好现在娘的身体好了许多,也可以帮自己做一些了,想想自己天天为别人做嫁衣,可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件会由谁来做。
“珏儿,你歇一歇吧,你都做了一天了,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啊。”这句话娘都不知道进来说了几遍了,明知道没有用了,可是当娘见女儿这么辛苦又怎么忍心呢。
“娘,没事,这件马上就好了,”
望着那些绣品,珏儿娘叹了口气,走出屋去。
珏儿手中的这件绣品已经完成了一大半,素白的面上密密的针线竟像是画上一般,浓淡适宜,珏儿放下手中的活,揉了揉已经发酸的脖子,也跟着走出了屋。
“娘,你就别担心我了,我没有事的,这件也马上就要完事了,如果你觉得闷的话,可以去找王大婶聊天,你一趟一趟的进来,害得我都不能好好干活了。”
“你这孩子,我不是觉得闷。我是怕你……”
“哎呀,娘,我没事的,你不要耽心了,你出去走走吧,也好散散心。”说完佳珏拉着娘向院外走去。
“好了,你这孩子,快点放开我,你也陪我一起去吧,咱们娘俩已经多久没一起出去了,正好,你陪我去集上买点东西。”
“好吧,那我们就一起去。”说完娘俩个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你们娘俩这是要上哪去呀。”刚一出门,正好遇到了邻居王大婶。看王大婶的样子,好象是找娘有事。
“没什么了,我娘让我陪她去买点东西,大婶你有事吗,”佳珏抢着说到。
“也没什么事了,想找你娘来说说话”
“那正好,娘,你就陪大婶说说话吧,我自己去,顺路我还要去绣坊一趟呢。”
“那好吧,你出去走走也好,娘是怕你太累了,记着早去早回呀。”
“我知道了,”当娘的都是这样,每次自己出门都要叮嘱自己,在娘跟前,自己长多大了也是小孩子。想到这佳珏幸福的笑了。
春日的天空旭日璀璨,婆娑白去点缀着瓦蓝的天空,平坦的路上两侧绿草如茵,柳树上爬满了新生的绿芽,微风过处,柳枝摇曳,几只小鸟欢叫着掠过树梢。自己一直都在忙于生计,却错过了这大好的春光,想到这佳珏不禁放慢了脚步。从绣坊拿了些丝线出来,佳珏就感觉身后有一双深沉的眼睛在自己的背后盯着自己。不由令她感到一股寒意直窜心底。她总觉得不安,觉得有某种事情要发生,可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觉。这条路自己从十三岁开始,都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过像这次的感觉。几次回头都没有看到人影,她在心里暗责自己胆小。“林姑娘,这么巧。陪公子我喝杯茶如何?”一声轻佻的问话,在佳珏身侧想起。听到这话佳珏不觉得心头一跳,侧头看了过去。眼前的这位男子,佳珏没有丝毫印象,但从他的眼里却涌动出来不良的欲望,这让佳珏有些恼怒,这光天化日的这男子也未免太大胆了。“公子请让开,我并不认识你。”佳珏敛起脸上的怒意,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林姑娘,你对我没印象不要急,可是在下却因见过姑娘一面后,茶不想饭不思的。你说你该怎么赔偿我的思念之苦啊。”眼前的这位男子虽然长相文雅,出口却是一些轻浮下流之语。“公子请自重,我并不认识公子,何来赔偿之说?”冷冷的佳珏朝他瞪了一眼,更是急着想绕到走过他身畔。她不想和这些无聊的登徒子纠缠不清的。“林姑娘,你去打听打听,我呢,就是是镇长家的公子,只要跟了我,吃香喝辣,只要你开口,我都会为你办到。不比你天天去费劲绣花强啊。”说着他的爪子已经开始伸向佳珏的细腰。“啪”的一声,佳珏朝凑过来的脸上打了上去。
“死丫头,你敢打我,你等着,有你好看得的。”这名男子一愣,随即大叫道。佳珏趁着他发愣大叫时,头也不回得赶紧朝前跑去。
“珏儿,你今天怎么了,我见你回来的时候好象有点不对劲啊。”娘有点担心的问到。
从珏儿回来,娘就有好几次想开口问,可是见到佳珏的样子,娘还是忍了下来,一直到了晚上娘终于开口问到。
“娘,你别担心,没有事的,可能是我路上走的有点急吧,”
“是吗,那就好,我还怕有什么事呢,”
“娘,会有什么事啊,青天白日的,你还怕我丢了不成,”
“你这孩子,今天你大婶过来说想给你提媒,你也不小了,见到你嫁出去,我也就放心了。”
“娘,你怎么又提起来了,我都说了,我就陪着娘,”
“你啊,竟说傻话,”
“好了,娘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干活呢,这几天有几件大活,都是很急的,我得连夜做出来,”
拿着手中的绣品,却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去做,想了想干脆披了件衣裳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中。月色撩人,佳珏静静的坐在杏树下面。风儿吹过,散落了满身的杏花,也吹乱了她一头披肩的长发。想想白天的事,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个家已经惊不起任何的风雨了。也许今天的情况只是个意外呢,可是那个人明明说到了自己的名字啊。算了吧,想那么多也没有用,让自己去嫁给那种人,那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只是一个凭手艺吃饭的人,就不信他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揉着酸涩的眼睛,佳珏推开了窗。春风扑面而来,昨天还是满杏花,经过了一夜的春风,已经落了下来。铺满了院子。自己一夜没有合眼,终于把这件绣品忙完了,现在有好多人家都是点名要自己绣,所以才会忙成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段时间不会为生计操心了。
‘娘,我今天还要去一趟绣坊,这些衣服等我回来我就洗了,你去歇着吧”
“娘还没有那么老,你去吧,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
三四月的江南,桃红柳绿正是好时机,美的令人错不开眼睛来,可佳珏却无心观赏这路边的好景致,不知道为了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可能是太累了吧,最近因这绣坊家的小姐要出嫁,所以许多姑娘出嫁要绣的东西像枕套,被面,红盖头,甚至于连鞋面也都拿过来让她绣,要加上那么多的客户订的高档东西,现在的自己都忙的分不开身来了。虽然张管事对小姐这么做也很不满意,可是现在自己这要靠着人家吃饭呢,也只好受点累了。
“佳珏,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刚一进绣坊,迎面正碰到了张管事。
“这些活,我都做完了,所以赶早就送过来了。
“啊,是这样啊,对了,你手里的那些活,你先拿回来吧,我刚才还想派人去你家拿呢,你最近也很累了,先歇歇吧。”
“为什么,那些不是指名让我绣的吗,在说了张管事,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歇呢,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让我绣了呢,”佳珏听到张管事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事情怎么会这样呢,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为什么都不让自己去做了呢。
“哎,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今天上头这么交待的,我也没有办法呀,你先把这些活的钱算了吧,先跟我去帐坊,然后我在跟你说。”说完张管事走了出去。
佳珏跟在后面,只觉得身体一阵阵的发冷,到底怎么了,自己的手艺在整个水镇都是最好的,现在怎么会不让自己绣了呢。
“佳珏,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昨天镇长的公子来了,说如果在给你活做的话,就是跟他过不去,那是位公子哥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你自己也要当心啊。”张管事见四下没有,悄悄的对佳珏说到。
听到这,佳珏什么都明白了,自己的担心现在就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是这么突然,自己除了绣花还能做些什么呢,静静的站在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虽然在这无限美好的春光里,自己却觉到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