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难为幻儿还惦记着爹爹,只是……”阮天华坐进太师椅,万般苦恼的揉着太阳穴,“只是这桩案子着实让为父头疼啊!”
阮凌幻扭头跟丫鬟云莺悄声交代了几句,云莺飞快的点了点头,随后向老爷小姐道了安便离开了。
书房只剩下阮家两父女,没了旁人,阮凌幻开门见山的说道:“爹爹,这件事并不难解。”
阮天华闻言立刻来了精神:“哦?如何不难?”
阮凌幻宛尔一笑,拉过一张绣墩坐了下来,娓娓道:“邹烈光天化日之下,若无旁人的大肆行凶,此事必然是青磐城内有人纵容,有权放他们过关的,就只有城主徐万崇一人了。爹爹与徐万崇素来政见不一,事后,他又令爹爹您彻查此事,这明显是要置您于两难境地,无论您成功与否,他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其一,若你能未能在限期内将邹烈抓捕归案,徐万崇上奏郡主,到时候治下罪来,我阮家定是要被满门抄斩的;其二若您成功将此案完结,按照天都律例,爹爹您无法越级上报,徐万崇将独揽功绩,趁机将阮家削权甚至是将您革职都是有可能的。”
阮天华眉头紧锁,不住的点着头:“唉,幻儿所言极是。爹爹现在是打也不行,不打也不行,当真是骑虎难下。”
“女儿倒有一计。”
“哦?快快讲来!”
阮凌幻咬着嘴唇,娥眉微蹙,似有为难,犹豫了半晌才说道:“此计,非女儿亲自为之不可。”
阮天华闻言浑身一震,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了。阮天华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姿色倾城,又聪慧过人,阮天华自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一般呵护有加。现在听女儿说要亲自出马才能计成,那邹烈又是一嗜血沙匪,这不等同于从他心头剜肉一般?
见阮天华迟迟不肯开口,阮凌幻便知他心中顾虑,忙安慰道:“爹爹,眼下不是踌躇之际,唯有此计才能保住阮家基业。”
阮天华权衡利弊,半晌才无奈的说道:“唉!那幻儿你且说来听听。”
阮凌幻点了点头“女儿猜想,那徐万崇如此做为,定是有更大的谋划。阮家拥有青磐城四成兵力,与徐万崇直属六成兵力相互掣肘。徐万崇恐是想借此事来除掉我阮家,收拢兵力,倘若再加上邹烈手下的沙匪,那时节……”
阮天华恍然大悟,惊道:“你的意思是他想谋……”
虽然那个字没有说出口,但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青磐城地处天都西疆,正是天高皇帝远,如若徐万崇和邹烈的势力在青磐城潜伏下来,慢慢蚕食吞并周边城市,假以时日,恐将形成一股足以抗衡天都的势力。
阮天华越想越怕,额头鬓角瞬间冒出了汗。
“这可如何是好?那……我这就差人连夜赴皇都密报圣皇!”
“不可!”阮凌幻急忙出言制止,“爹爹,万万不可。您想,青磐城乃西疆一小城,他徐万崇胆敢如此做为,未必就是他一人的野心,您如何知道他在州郡没有同党?当下唯有缓兵一计可行,之后再差人乔装出城密赴皇都。”
“缓兵?”
阮凌幻点了点头:“众所周知,那邹烈乃一莽夫,有勇无谋,唯利是图。何不予其好处,将其策反?女儿携珠宝拜会邹烈,假意联姻,这样一来,那邹烈如果同意,势必会放下戒备来我阮家,届时,爹爹布下伏兵将他拿获,逼他供出徐万崇的阴谋,您再差人带着他的口供前去皇都请搬援兵清剿反贼,岂不是大功一件?他若是不应,那女儿备下药酒,将他迷晕,爹爹您在山寨之外接应便是。”
阮天华思忖再三,最终还是无奈的同意了:“此计倒是可行,只是苦了幻儿你呀!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
……
张小伍原以为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就是最大规格的宅院了,可在小棍子和小墩子的带领下走了十多分钟,竟然还没看能到内院的模样,这里比他想象的可要大的多了。
从谈话中,张小伍对这个地方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之所以用金木水火土来命名五个州,正是因为这里的五行特色非常鲜明。
西关土州盛产石材和各种各样的宝石,别看植被不怎么丰富,大量的宝石矿和稀有石材,让西关土州变得相当富庶。
青磐城因青磐山而得名,城主的府邸建在山腰之上,辟出的山道宽有数十丈,沿着山道向下便是李府和阮府,山脚处是民居和集市。
阮府建的相当气派,庭院内小桥阁楼,花园溪谷随处可见,植被大都是从南关木州移植过来的,这在寻常百姓家可是见不到的。
“哦,合着这卫御司衙就跟警察局长,城管局长差不多呗。”
张小伍终于知道卫御司衙是个什么官衔了,简而言之,他就是地方上的总管事,大到城市安防,小到民事纠纷,都归他管,重要的是手里握有一定的兵权。
小棍子和小墩子躬着身,待那个外院五等太监走远了之后才敢直起身来,问道:“警察局长?城管局长?那是啥?”
“呃……我们那的官,跟卫御司衙差不多。”
“哦,这名儿真怪。”
……
又拐了几个弯,穿过几栋房,一股浓郁的香气钻进了三人的鼻孔。
抬头一看,只见院子东头一间占地颇大的石屋顶上正冒出股股青烟,不少家丁太监往来穿梭,从那屋子里面出来的人手中都端着一个诺大的石盘,好不忙碌。
原本小棍子和小墩子是要带着张小伍去见督管的,可一闻到这股香气,张小伍死活迈不动步了。
一连几天连口水都没沾,如果不是仗着这副好身体,他早就饿晕了。
张小伍眼珠子一转,问道:“今天什么日子?那边够热闹的。”
小棍子回道:“今儿是二小姐回府的日子,这不老爷张罗着给她接风洗尘呢嘛,跟咱没关系。快走吧大哥,估计督管都等得不耐烦了。”
张小伍吞了口唾沫:“走,我请你们俩吃大餐!”
两个小太监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大哥,伍爷!万万使不得!这要被逮着,少说得挨顿鞭子啊!”
“这么大罪过?!”张小伍一怔,怎奈肚子饿得实在难受,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怕啥,出了事我一个人扛!”
两个小太监生拉硬拽,却根本不是张小伍的对手?结果两人被他拎小鸡一样提着脖领子弄到了厨房的拐角处。
这厨房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流水作业了。就瞅了那么一小会儿,至少有四五盘菜被端进了内院。
再不下手就晚了!
张小伍瞅了个空子,把窗户纸戳破,虚一目眇一目往里看去,竟只见到三个厨子。
一个打荷,一个做冷餐,一个颠勺,三人手上的动作极快,和地球上的厨师比起来,一个人顶三个人用都不过分。
张小伍看准了三人的位置,从旁边的碎石路上抓起一把鹅卵石,手上运劲猛地朝厨房一甩!
石子激射而出,噗噗噗数声闷响,紧跟着屋里便传出了几声闷哼。
“行了!过来!”张小伍朝两个小太监招了招手,自己则快步跨进了厨房。
两个小太监返身把门插好,一见倒在地上的三个厨师,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张小伍抓起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猛塞:“怕什么?他们死不了!快来吃!”
两个小太监平时吃的都是老爷小姐剩下来的,等传到他们这个等级,也就剩下点佐料菜汤了。吃头一筷,那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
反正出了事有伍爷担着,怕什么!吃!
三人如饿死鬼附体一般,抄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胡吃海塞,眨眼间,一桌子精美的菜肴几乎空了一半。
就在此时,厨房门突然被人擂的山响。
“菜好了没?怎么这么慢?你们锁门做什么?!”
喊话的是个女人,听起来她似乎很焦急,还有些生气。
两个小太监吓得差点噎死。
被人瓮中捉鳖,这下可麻烦了!
两人同时向张小伍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张小伍看了看厨房,指着墙角的一堆大酒缸,示意他们躲起来。
随后,张小伍走到门前,隔着门板问道:“呃……啊,厨房油烟味太大,所以把门关了,什么事啊?”
女人急道:“什么事?上菜啊!二小姐最爱吃的葱烧海参做好了没?”
葱烧海参?刚才好像是吃了那么几口。
张小伍急忙跑到桌子前,在十几盘菜肴中寻找起来。
幸运的是,那盘葱烧海参还在,但只剩了不到一半,模样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惨不忍睹。
没办法,张小伍用手把菜汁抹了抹,端着盘子来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把菜递了出去。
那女人接过菜,一看就怒了:“这……这什么?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谁?来人,来人啊!不好了,厨房进贼了!”
真是一言不合就嚷嚷。
这小娘们的嗓门也太大了,隔着门都把张小伍的耳膜震得生疼。
不出十几秒,门外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听上去来了至少不下十人。
怎么办?自己先前夸下了海口,现在真出事了,想栽赃都没个栽赃的对象,那俩小太监更不要指望,肯定是分分钟就会把自己卖了的主。
“算了,大不了挨顿鞭子!”张小伍打算正面面对,心想这副身体已经那么多伤疤了,应该很抗打,再多点伤疤也无所谓。
门一打开,外面的兵丁纷纷举起手中的刀剑对准了张小伍。
“咦?怎么是你?”说话的还是那个女人。
张小伍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绿相间绸缎长衣的女孩正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一张粉嫩的小脸气的通红。
“哟!挺好看啊!小妞,你认识我?”张小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嬉皮笑脸的看着那女孩。
女孩气的直跺脚,掐着腰骂道:“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这个无耻的色胚!亏我们二小姐把你救回来,你竟然敢在这里偷吃!上啊,给我把他拿下!”
话音刚落,还不等兵丁动手,一个声音突然喝道:“慢着!”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只见门洞顶上蹲着一个绝美的女孩,她嘴里叼着根筷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张小伍。
“这不是张教习吗?能下地了?”
张小伍抬头看去,心中暗惊:我嚓!这家人的基因不错啊,这小妞一个比一个漂亮!
“嗨美女,你也认识我呀?初次见面……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吧,你那个姿势蹲着,容易走光啊!”
女孩穿着淡粉色薄纱长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两条纤细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就连那浑圆挺翘的小屁股也能看透几分。
“走光?”
很显然,女孩并不懂得这个词的意思,但她看到张小伍炙热的目光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下体,于是自己也低头一看——原来这身衣服这么通透呢!
女孩的脸腾地红了,她立刻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人群外,只听她一声娇喝:“云莺,取我剑来!今天定要再阉这厮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