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嘛!”没来由的娇嗔,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虽莫名倾慕于他之后有些不能自持,可是她没想到她暗恋的人会那么直接粗暴。
刀客的目光往她全身上下扫了扫,嘴角露出一抹不明不白的笑意,白珏看着脸颊直直发烫,又从他手中挣脱不得,也顾不上失态了,“你这个流氓你要干嘛啊!”
“不干嘛,我只是想告诉白珏姑娘,小小年纪,还是不要起害人的歹心。”
他直直对视着她,“虽然你不是那白淇堂主的亲生女儿,但他一直待你如己出,他早逝的妻子待你更是百般呵护,而你却因为嫉妒自己的姐姐,然后把尚琴剑藏了起来。你早就知道月教主觊觎你姐姐的美色已久,如果尚琴剑丢了,他一定会发难青玉堂,但以他好色的本性,第一个遭殃的,还是白玥,你姐姐!”
白珏的手被捏得发疼,但又挣脱不出去,本来对他倾慕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
“你瞎说什么!我才没有!你血口喷人!我……我……”
“这四下没人,若姑娘不承认,那也不打紧,我瞧那脏水河每年都会吞不少人吧,今年也不介意多一个吧。”
说着,毫不费力地把她往河边拽,眼看河水就要湿了鞋底的时候,白珏终于扛不住了,嘶声哭了起来,“没错,没错,尚琴剑就是我藏的,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恨她,恨她从小到大光鲜亮丽能得到一切,而我只能滑稽得像个小丑取悦他们或者装得可怜懂事才能得到关心……虽然我是爹爹捡来的,可是谁也没规定我得到就一定不如她啊,可是为什么呀!她每次还假惺惺地把别人送予她的东西给我,哼,我才不稀罕……”
仿佛满腔的恨意一下子喷薄了出来,她清泪纵横,已经不只是在招供自己的罪行了,更像是在泪诉自己十多年来的苦楚。
她干脆一屁股坐在河岸上,嘴中喃喃道着,都不知道那个刀客是何时离开的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江湖上流传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五十两就得到了整个天下。
这样的传言便是来源于白刀五十两的悬赏杀人。
(三)
总有这样一种感觉,天蓝的时候很高很高,离自己很远,可是天阴沉下来的时候,我总有点害怕出门,因为以我这种活蹦乱跳的性子,真怕一不小心就把头上的阴霾顶通一个洞。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在这个时候,我会把竹阁的大门一关,半开格窗,静静地听风来风去,然后最终把雨给带来。
可是这次风还没把雨带来之前,倒是先带来了一个人。
不是白幽,那家伙已经半个月不见人影了,据说附近的一座山在招山神,他不甘心自己被罢官多年仍然是个无业游民,所以赶去投标了。
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似乎有点纠结踌躇要不要敲门,我静静地看着外门略微晃动的人影,生生看到眼皮都快合上了那人始终没有决定敲不敲门。
实在是难抵困倦之意,于是我干脆起来上前把门打开。
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女子,衣着朴素,清丽大方,衣服上还是深深浅浅的雨水渍,衣角也还衔着不断往下流的水珠。
“这相思谷内还未曾下雨,怎么姑娘的衣服都被淋湿了呢?”
我好奇问道,又重新把门开大了,请她进来。
正好她一进门,外面的风越吹越猛,大雨也紧接着来了。
“我是从赤竹坞赶来的,适逢那个地方在下雨呢……”她解释道。
赤竹坞?离这不下百里啊。
“姑娘赶脚力啊!”我细细看她,身上并无妖气,而早在她未进屋之前,我也已经察觉她身上也没有神的灵力。
“唉……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的眸子突然一暗,转而看了看我,“柳姑娘……我……”
我发现她看着我的脸却欲言又止,笑道:“莫非姑娘害怕我这张脸?”
“不……不是的,是觉得姑娘很温柔。”我觉得她的话很真诚,于是便温柔地笑了笑。
我找了一些平常穿的衣服给她换下湿淋淋的一身,她坐下来渐渐平静之后,看着我道:“柳姑娘不问问我找姑娘是为何事么?”
我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暖炉塞到她手上,触到她冰凉得可怕的手,果然……
“这相思卜不就是小妖闲来无事给前来解惑的人卜卜卦的嘛,你有什么事,我不问你也自会说呀……怕你受凉,暖炉拿好了。”
她却把暖炉推了回来,客气的笑了笑,“唉,实不相瞒,我从小就感知不到外界的温度,所以我也未曾觉得冷,这暖炉我也用不着的。还是说正事吧,我来找柳姑娘,是为了找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我叫江子离,我想请姑娘帮我算算我家公子淮南月在什么地方,他们都说他死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她的语气有些紧张和激动。
“哦?可他要是真的死了呢?”
“不会的,我家公子怎么可能死呢,他不会死的!”
她似乎对我的质疑不太满意,适才还是平平静静的和善,现在似乎对我说那人可能已经真的死了这件事情有些不悦。
“我以为,柳姑娘和外面那些道听途说的人不一样的。”
“哈哈,这里有一枚铜钱,你只要轻轻一掷就知道答案了。”
“啊!”她仿佛想说这也太随便了吧。
将信将疑地把铜钱轻轻往上一扔,还没来得及看是正是反,我便把手往她手上一压,“你适才难道没注意到,这枚铜钱两面都是一样的么,也就是说,没有正反,所以,你问的那个人,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他真的死了。”
听我这样一说,她突然失了控,手上的硬币滚落到地上,旋转啊旋转……
“为什么你也说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了!你们都在骗人!”
这女子真的失了控,一下子跑出门去,外面的瓢泼大雨看着都吓人。
本以为只是实话告之,却不想这女子接受不了真相。
果然还是心中愧疚作怪,她没跑出去多远,我还是提了把竹伞跟了出去。
看到她并没有什么想不开的行为,只是静静地坐在竹阁往山下走的石板路上,痴痴地看着远方。
我用伞挡住了雨帘,“何生,虽然我知道你没有冷暖感知,你只是枷锁,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问的那个人,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