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冷峻的男人,他到底是有多少面是我还没有见到的,时而冷的像一桩万年寒冰雕,时而却是温柔的要把人化为一汪春水,时而妖孽,时而冷酷,偶尔无理取闹的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越来越对他好奇,这个男人很危险,但他却总是让我觉得安心。
仿佛有他在的地方,天就永远不会塌下来,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概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去信服。
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杂乱的情绪已经慢慢的平复下来,我的手刚刚附上车门就被一只大掌捉住,一张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脸瞬间在眼前放大,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里透出尖刀般锋利的目光,直直的锁定在着我的眼睛,让我避之不及。
他尖锐的目光仿佛是要把我剥光了放在太阳下炙晒一样,浑身的皮肤都被那眼中的锋利割的生疼。
我微微避开他的眼睛,这样被他看着,我很不舒服。
他眼底一寒,强硬得扳过我的头,一片柔软狠狠地附上我的唇,这男人真狠,唇上的旧伤未愈此时又添新伤,柔软的小手无力的抵在他的胸前,漂亮修长的指甲尖利的刺进他的肉里。
唇齿厮磨中浓浓的血腥在口中化开。
他离开我的唇,双手撑在我身后的座椅上,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脖颈上,灼伤了一大片肌肤。
我愣愣的抬眼,看到的是他眼里蕴含的怒意,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整颗眼球,我心里一惊,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是什么,给了他如此大的怒意?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在努力的克制着熊熊燃烧的怒意,打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吓得我都逗乐三抖,身下的车子更是严重的摇晃。
这男人吃炸药长大的吧,不然怎么总是莫名其妙一天到晚的发火。
我不敢怠慢,赶紧扯下安全带,小跑几步跟上去,他也不说话,一个人冷冷的在前面走着。
我刚进房间就看见他“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上书房的门,那声音大的我怀疑整栋楼的人都听得见了。
我愣了一下,轻轻地关上公寓门,他今天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这会儿是下午,本来是要上班的,现在却是在家里了,突然很庆幸顾洺那时候出现。
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今天顾洺不出现会怎样,思甜就是表现得再怎么泼辣她也跟我一样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俩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我也不想思甜插手这件事。
公司大概是以后都不会再去了,想到同事讥诮冷漠的眼神和背后指指点点不堪入耳的话语,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回到那里。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南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件事,犀利的最后一丝美好的期望也全部破灭了。
本来以为她只是大小姐脾气,只是跟我同时看上了同一个男人,只是恰巧那个男人也喜欢她,仅此而已。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的狠辣。
想起以前在一起生活时我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为了不让她吃外面含铅量超标的垃圾早餐,我总是比她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准备好漂亮精致的营养早餐,在把她当天要穿的衣服放好,挤好牙膏,把水温调至合适才去叫她起床。
外面下大暴雨,我翘班回家拿伞又赶回公司只是为了她不会淋雨,而我自己却浑身湿透。
家里的家务从来不让她插手。
有人跟我说过,说:“你真像是南月的私人保姆。”
我笑笑不回应,此生值得这一知己,我愿意爱她,听她,把她给宠上天。
可现在呢?曾经我视为知己的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恨我,恨到要把我踩进泥土里狠狠地践踏。
良心都被狗吃了。
坐在雪白的床上,把腿微微蜷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抱着腿,静静的坐着,我没有再哭,这几天似乎是把此生的眼泪都哭尽了,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眼仁里烧,眼睛干巴巴的疼。
我再也不会为了这两个人的事情哭,以前是我孙梅瞎了眼,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擦亮眼睛看人,这种败类,不值得我去伤心。
苦涩在心底一点一滴的凝聚,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里面去。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我大概是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拉上遮光布,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黑暗中去,我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床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间里静悄悄的,看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接近午夜了。
环视着寂静的屋子,我略微皱了皱眉,他还没有回来睡觉?
被自己的念头惊到,是睡太久睡傻了吗?怎么会想到他要到自己的床上来睡觉。轻轻摇摇头,套上一件薄衫,出了房间。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但是没有人,轻手轻脚的转开书房的门,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快十个小时了,他竟然还在工作。
台灯的暖光打在他一丝不苟的侧脸上,另一半脸陷入在黑暗中,挺直的鼻翼在侧脸上映出一小片阴影。
这是我第二次看他工作的样子,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迷人的,这话真是没有说错。
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一股暖流蔓延至全身。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退出来,到冰箱里拿了牛奶和切片面包,把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略微的加热一下,顺便煎了只鸡蛋加进面包再挤上些沙拉,然后又做了个水果拼盘。看在他中午帮自己解围的份上做了这些,给他送进去。
轻轻地把宵夜放在桌子上,看到他手头的文件,好像是一份收购的合同。
“先吃点东西吧。”我柔声说道,他应该是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了,都过去十个小时了,应该是饿了才对。
他看了一眼我端进来的宵夜,放下手头的工作,把盘子往进拉了些,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嫌恶的皱皱眉,还是硬撑着咽了下去。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瞪着我。
“鸡蛋啊!”我有些莫名其妙。
“谁让你往里面放鸡蛋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我不由得用手捂了捂耳朵。
说完他眼睛一翻,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吓得我赶紧用手去扶他,这变态是有多重,不但没扶住他,反倒让我跟他一起摔倒在地上。
我伸手吃力的想把压在我身上的他推到一边去,真重,半边身子都被压得失去知觉了,抬头愤怒的看向他的脸。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我手都软了,脸上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小疹子,哪里还能看到原本白皙的皮肤,本来英俊的脸此时更是肿成一个大猪头,真的是滑稽的可爱,但现在的我可是一点都不敢笑。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分钟前还好好的了,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脑袋都要炸了,那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的我头皮发麻。
手脚并用,使劲的把他从身上踢了下去,急吼吼的跑去拨了急救电话。
跟着救护车一路来了医院,医生告诉我是重度过敏,问我病人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我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着,除了今天中午,最近吃饭我们都是在一起的,吃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没见他有什么不对劲啊,联想到他刚刚吃面包时的表情,我皱皱眉,莫不是那块鸡蛋?
不会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人,竟然还会对鸡蛋过敏!
天哪,他是外星球来的神奇物种吗!
我一脸惊疑的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一动不动躺在重症监护室病床上的他:“他貌似今晚的时候吃了鸡蛋。”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我觉得我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太奇葩了。
医生貌似也被我的答案给吓到了:“你确定?”
我慢慢的转过头,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的。”语气坚定不移。
“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凌晨里寂静的医院走廊里回荡着我放荡不羁的笑声,久久不能平息。
一大早从医院走廊的躺椅上滚下来被摔醒,我暗骂一声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缝,翻身站起来。
家属不能再重症监护室里逗留,那么晚了,我也不可能留他一人在医院自己回家,只好睡在走廊的休息椅上。
清晨的医院里没有多少人,只有零星几个赶早要去做检查的病人在走动,伸展伸展身体,四肢百骸无不是酸痛酸痛的。
医院的休息椅真不是一般的窄,侧身躺在上面都显得拥挤,一晚上睡的小心翼翼可还是掉了下来,活动活动僵硬的腿,往护士站走去,想问问看那变态醒了没有。
然后那个粉嫩的萝莉护士两眼冒着粉色泡泡,一脸春心荡漾的告诉我:“那位先生已经醒了,早上刚刚转移到VIP病房。”还很贴心的给我指了路。
我不由得摇摇头,又一个黄花大闺女被那变态的外表给迷惑了,一边加快脚步往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