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裴倩鸣睡在小暮芝的身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王博在屋里吃了点东西后,就走了。他今天的表现一直都十分得体,既不勉强她做什么,又表现得很亲切关爱,连小暮芝都跟他有说有笑,好像真正的一家人一样。
裴倩鸣还记得,刚和王博结婚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小暮芝。当时王博还在读硕士最后一年,面临着毕业答辩找工作,各方面的压力都很大。为了不让董家的人再发现她,他们蜗居在离学校很远的一间筒子楼里,两个人相依为命。王博每天都要坐1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学校,然后再坐1个小时的车回来。回来的时候,他总是会买了她最喜欢的栗子糕和豆腐串,两个人坐在狭窄的屋子里高兴地吃完。小暮芝出生以后,王博也非常上心,办出生证明、医疗保险、取名字都是一手包办,夜里他还会起来哄小暮芝睡觉,几乎像是对待亲生儿女一样地照顾她。直到小暮芝满6个月的那天,王博突然提出想要跟她同房。
虽然裴倩鸣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她心里还是产生了抗拒和抵制。她借口说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希望到医院检查后再过夫妻生活。于是,王博又耐心地等了三个月,他们一起去了医院,医生也亲口说裴倩鸣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可以同房。她没有借口再逃避,只得硬着头皮跟王博做那件事。但是第一次,就因为她僵硬而发冷的身体失败了。第二次她疼得不行,在眼泪中做完了之后,王博一声不吭地下了床。再后来,裴倩鸣对这件事越来越怵头,总是找种种借口逃避过夫妻生活……
有一天,王博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回到家之后又要扑上来吻她。她拼命地推开他,说:“小芝已经睡了,别吵醒她。”
“裴倩鸣,别拿小芝当借口。你的身体为什么不肯接受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要这样对我?”王博借着酒劲把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里的话统统说了出来。
“王博,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就是很痛,真的很痛……”裴倩鸣难堪地说。
王博再一次用尽温柔地对待她,可是她却好像是触电了一般地逃开了,身体因恶心而产生了发抖的反应。
“哼,你能被别的男人碰,却不能被我碰?”王博失望地大叫,“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董沂峰?裴倩鸣,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我?”
“王博,不是这样的。我,我没有想他……”裴倩鸣急于澄清道,“我就是觉得害怕,真的很害怕。”
“害怕?”王博的眼睛因酒精而露出凶光,他大声叫道,“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害怕!”说着,他的拳头像雨点一样地落到了她的身上、脸上、每一处地方……自从那次之后,在房事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暴打她渐渐成为了王博的恶习。
裴倩鸣思绪混乱地在床上翻来翻去,突然听到小暮芝发出了“呜呜”的呜咽声,然后身体轻轻地抽动了两下。裴倩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居然这么烫。
“小芝,你醒醒。”裴倩鸣顿时觉得内疚至极。她一直在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竟然连女儿发烧了都没有察觉。
小暮芝脸色绯红地睁开了眼睛,迷糊地说:“妈妈,我好冷,好痛哦。”
“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裴倩鸣看了看表,正是凌晨3点多。附近只有一家小医院,先去那里挂急诊再说。她翻身下床,拿出手机想要找人帮忙,可是榕榕在外地,这个节骨眼上到底该找谁呢?
——王博吗?他是孩子法律上的父亲,而且他这次回来表现得也很正常。可是,如果找了他,她还能坚决地跟他离婚吗?
——董沂峰吗?他刚刚对她说了那么残忍的话,大概是不会再理睬她了。他不理睬自己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他们之间真的已经不能再有更多的瓜葛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按动了手机,可是等到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电话已经拨到了董沂峰的号码上。
“嘟嘟——”电话一直响了好几声,终于传来了一个女人冷静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裴倩鸣苦笑了一下,仿佛觉得这就是天意吧。她重新打开拨号键盘,拨通了王博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