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鸣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董沂峰的脸,空气里也仿佛全是他的味道。当他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当他温柔而蛮横地亲吻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想抛开一切,就这样永远地依靠着他。可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她知道自己不能再沦陷下去,因为跟他的任何一点交往,都只能让自己伤痕累累。
七年前的那一天,她在机场送走了董沂峰,旋即就被几个不认识的人叫到了一家咖啡厅。为首的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慈眉善目,但一开口就让人心生恐惧。
“裴倩鸣,是吧?”男人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是代表董家来跟你谈条件的。”
——董家?是董沂峰他们家?裴倩鸣心下纳闷,这个男人从哪儿冒出来,又为什么要代表董沂峰他们家来跟她谈条件?
“谈什么条件?”裴倩鸣不安地问道。
“当然是分手的条件。”男人挑了挑眉说道,“像你这样出身的女孩,应该有觉悟吧?董沂峰是华峰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小孩子玩家家,不会长久的。所以,你还是见好就收,开个价吧。”
裴倩鸣的后背蹿起一股寒意。虽然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也曾经因为跟董沂峰家世上的差距而犹豫过,但这个男人如此赤裸裸地把问题摆在她面前,倒是令她措手不及了。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这位叔叔,请问您贵姓?”
“我姓葛,是华峰集团的董事长助理。”男人说道。
“葛叔叔,您好!”21岁的裴倩鸣镇定自若地对这个男人说道,“您刚才说的事情究竟代表的是谁的意见?董沂峰知道这件事吗?”
姓葛的男人笑了笑,说:“小姑娘,你倒是挺有主意的。这事自然是董家的意见,董沂峰也包括在董家之内,你懂了吗?”
裴倩鸣想了一下,说:“葛叔叔,如果这样的话,还是请董沂峰自己来跟我谈吧。如果是他提出要跟我分手,我们可以友好协商。但如果是其他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来拆散我们,我是不会随便被糊弄的。”
男人收敛了笑容,露出一副凶恶的神情,冷冷地说:“呵呵,小姑娘,看来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跟你谈条件了。好吧,那就请你看看这个。”
他说着,从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
——关于裴云龙泄露集团机密一事的处理意见。
——关于清退代课教师何秀云的通知。
——关于收回城东供销社简易宿舍的通知。
裴倩鸣一份一份仔细阅读着。第一份处理意见上写着,她的父亲裴云龙因为泄露了华峰集团公司的机密,即日起将移送司法机关处理。第二份通知上写着,她的母亲何秀云是当地红庙小学的代课老师,因为没有正式编制,即日起从红庙小学清退。第三份通知上写着,他们家所住的供销社简易宿舍,因为没有产权,即日起三日内必须搬出。
看着白纸黑字,裴倩鸣的双手在发抖,她不相信短短的时间内,董家人竟已经可以把她搞得家破人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倩鸣低声地怒吼道。
“裴小姐,别激动。”姓葛的男人狡猾地笑道,“你父亲的案子刚刚立案,估计你现在赶回去,还能赶上开庭的时间。我们的律师说,他这种情况一般也就判个3-5年,不是很重。”
“我爸爸什么时候泄露公司机密了?你们造谣!”裴倩鸣不忿地喊道。
“你要是不信,尽管给家里打电话。”男人向后一靠,表情笃定地说,“等你确认了一切,咱们再接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