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沂峰送她们回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裴倩鸣向他道了谢,然后对小暮芝说:“小芝,快谢谢叔叔。不过,叔叔工作非常忙,以后不能再缠着叔叔请吃饭了。”
小暮芝怯怯地点了点头,说:“叔叔,你去忙吧。我以后都不要再吃饭了。”
董沂峰又好气又好笑,说:“以后都不吃饭了?你想把女儿饿死?”
裴倩鸣不禁也笑了一下,但旋即收敛了表情,说:“董沂峰,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就不要再给彼此添麻烦了。”
这是她刚才思索再三的结果。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才保住了现在这种低微却还算平静的生活,她不能再冒险让生活有任何的变化。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谁说我把你当朋友了?”董沂峰语气一变,冷冰冰地说,“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债务人。我来找你,不过是要及时掌握债务清偿的进展情况。”
裴倩鸣一时语塞。这个P大金融系本科、耶鲁国际金融硕士,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要对付她这样一个笨嘴拙舌的女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小芝!”董沂峰又蹲下身子笑眯眯地对小暮芝说,“叔叔还要请你吃好多好多大餐。别听你妈的。你想想看,这么多年你听她的话,她都让你吃什么了?”
小暮芝舔了舔舌头,也跟董沂峰一样淘气地笑了。
一连几天,董沂峰都准时在紫葵小学门口等小暮芝放学。然后,接上裴倩鸣母女俩去各个不同的餐厅吃饭。日本料理、韩国烤肉、意大利餐、俄罗斯餐……几乎把各国的美食都吃了个遍。小暮芝对董沂峰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每天张口闭口就是“董叔叔”,而且还自己发明了一句话“董叔叔会帮我的”。
裴倩鸣曾几次三番想拒绝,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不可持续,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问题,总有一天会全面爆发的。可是,每次董沂峰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询问小暮芝的意见,搞得她都快站到女儿的对立面去了。
这天下午,裴倩鸣正在锦绣小吃店算账,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东西被踢翻的声音。她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时尚套装的女人雄赳赳地走进了小吃店。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董沂峰的现任女友沈艳艳。
裴倩鸣站起身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问:“请问你找谁?”
沈艳艳一改在董沂峰面前娇羞温柔的模样,语气泼辣地说:“找谁?找的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刘叔刘婶闻声都跑了出来。本来下午是歇业期间,他们夫妻俩正在里屋休息。“哟,这是怎么了?这位姑娘,你要干什么?”
沈艳艳回头狠狠地瞪了刘婶一眼,说:“你是老板娘吧?我说,你们店里的员工在外面偷情,你倒是给个说法。”
“什么偷情?”刘婶喃喃道,“你这姑娘怎么一来就胡说八道。”
这时,门口吸引来了几个围观的看客,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了裴倩鸣的身上。
“这位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裴倩鸣暗暗叫苦,她一直担心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出现了。她不该任由着董沂峰天天来找自己,更不该让他们的关系变得那么暧昧。现在,连他的女朋友都找上门来,可见事情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控制的范围。“我跟董沂峰,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有关系的。”
“哈哈,真是不打自招呀!”沈艳艳大声笑道,“没有关系——你竟能叫出我男朋友的名字?像你这么低贱的小吃店伙计,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尊贵?”
裴倩鸣默默地听着,心里面一片哀凉。她能理解这个口不择言的女孩内心的愤怒,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中间的曲折误会。
“喂,你这姑娘嘴巴放干净点?小吃店怎么了?怎么就低贱了?”刘叔也被沈艳艳的话惹得一肚子火。
“哈!还有帮凶啊!原来你们这个小吃店是专门培养小三的,对吗?”沈艳艳说得更难听了,“我真是想不通,像你这种已经结了婚、孩子都那么大的女人,怎么也好意思去当小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不就是仗着董沂峰喜欢小孩嘛,居然让自己的女儿帮忙勾引男人,你真是够贱的!”
——忍无可忍。对于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哪怕比这更可怕、更痛苦的,裴倩鸣都忍受过来了,但是她无法忍受别人欺负她的孩子,她不允许小暮芝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喂,你够了啊!你给我滚出去。”刘叔气得抡起棍子就要赶人。
“你敢打我,你打一下试试?我马上就报警,看你们这个店还开不开了?”沈艳艳丝毫没有退让,巴不得想把事情闹大。
这时,裴倩鸣低沉却有力地说道:“刘叔刘婶,麻烦你们出去一下,可以吗?请外面那些人都散去吧。我跟想她单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