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叔,昨天晚上,我妈妈嘴里有什么好吃的吗?”第二天,董沂峰再次到她们家来吃晚饭的时候,小暮芝又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顿时,两个人脸憋得通红,董沂峰胡乱摸了摸小暮芝的头,说:“嗯,是啊!有很好吃的东西。”
“是什么呀?”小暮芝关心地问。
“咳咳。”董沂峰故意咳嗽了一下说,“呃,就是你妈做的饭菜啊!你觉得好吃吗?”
小暮芝翻了翻白眼,说:“你骗人。你明明是在亲我妈妈!”
“哇,你这个小鬼,原来是在装单纯啊!”董沂峰感觉被小朋友欺耍了。
“嘻嘻,叔叔,不要小看我们小学生哦,我们可是什么都懂的。”小暮芝洋洋得意地说道。
“小芝,不要乱讲话。”裴倩鸣感到自己对女儿的心理成熟度的认识太浅薄了。
小暮芝却还不肯罢休,说:“叔叔,你喜欢我妈妈吗?你想要追她吗?”
董沂峰尴尬地瞥了裴倩鸣一眼,说:“叔叔长得这么帅,应该是你妈来追我才对吧?”
“哦,这好像也有道理。”小暮芝凝重地点了点头。
“喂,小芝,我可是你的亲妈,你胳膊肘往哪里拐?”裴倩鸣没想到小暮芝竟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十分懊恼。
董沂峰在一旁乐了,说:“小芝代表的是公正,她说的都是正确的。”
“是吗?叔叔,那要是我说,你不是我妈妈喜欢的类型,你相信吗?”小暮芝冲他眨了眨眼。
“为什么?我怎么不是?”董沂峰被她激得有点意气用事,“难道你妈喜欢你们那个班主任老师那样的?”
“嗯,我看宋老师是挺好的。”小暮芝继续认真地说道。
“喂,小芝,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要有数啊!”董沂峰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生气了,“我哪一点比不过你们宋老师了?”
裴倩鸣见他有点发怒,连忙打圆场道:“小孩子随便乱说的,不能当真!小芝,快别胡说了,你看叔叔都生气了。”
“我不是她叔叔,我是她爸!”董沂峰突然喊了出来。
一直在坏笑的小暮芝突然愣住了,裴倩鸣也万万没有想到董沂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把真相说了出来。可是,董沂峰似乎没有什么懊悔的意思,继续说道:“小芝,你好听了。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如假包换的。以后你不要再喊我叔叔,你要喊我爸爸。那些个王博、宋老师什么的,都不可能成为你爸爸,懂了吗?”
小暮芝惶恐地抬头去看裴倩鸣,像是求助似地喊道:“妈妈……”
裴倩鸣连忙拉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她需要做一个抉择,一个或许将关系到她和小暮芝一生的选择。如果现在承认的话,就必须硬着头皮把这件事扛到底;但如果现在否认的话,那么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跟董沂峰有任何交集了。
“小芝,董叔叔说的是实话,你是他的女儿,亲生女儿。”裴倩鸣听见自己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心底有个地方隐隐地痛了一下。
“为什么?”小芝摇头道,“我的爸爸叫王博,我叫做王暮芝啊!”
“小芝,我跟你妈妈在大学时候是恋人,在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董沂峰耐心地对她解释道,“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怀了你,直到不久之前王博才告诉了我真相。对不起,小芝,爸爸对不起你。”
“妈妈,妈妈……”小暮芝急切地希望从妈妈那里得到确证。
裴倩鸣用力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说:“小芝,他说的都是真的。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妈妈和董叔叔,也就是你爸爸分开了。现在,老天爷给了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能再团聚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吗?”小暮芝瞪大了眼睛,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
“是,小芝,我们是一家人,你高兴吗?”董沂峰伸手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以后,爸爸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守护神。”
“爸,爸爸……”事实上,这些天来的相处,小芝已经对董沂峰崇拜不已。曾经也暗暗想过,要是这个人能跟妈妈结婚,做她的爸爸就再好没有了。如今,这个愿望竟然成真,她毫不犹豫地就喊了出来。
小暮芝脆甜的声音几乎要把董沂峰的心都融化了。
“小芝,爸爸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董沂峰竟也动情地落下泪来。
“爸爸,我们一家三口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吗?”小芝渴盼地问道。
——永远在一起。裴倩鸣心里漾起阵阵悲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小芝,爸爸以后会跟你永远在一起。”董沂峰果然说出了意料之中的话。
“那么,妈妈呢?”小芝从董沂峰的怀里挣脱出来,疑惑地看着他们俩。
“小芝,妈妈……”裴倩鸣声音哽咽地说。
“妈妈……要看她的表现咯!”董沂峰突然扬起嘴角看了她一眼,“要是她表现及格的话,咱们可以考虑收留她。”
裴倩鸣忐忑地抬眼看他,只见他的眼底流动着温柔的光,不再是那副冷漠而厌烦的脸色。
“真的吗?”小芝高兴地跳了起来,“叔叔……哦,不是,爸爸!要是妈妈每天都让你吃嘴里的好东西,你是不是就会给她及格了?”
“呃……”董沂峰这样的高材生竟然被自己女儿的话堵得脸通红。裴倩鸣更是羞得不知道要往哪个洞里钻了。
“其实,你妈妈还有很多别的本事。”董沂峰终于说了一句话。
裴倩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心里正在想的那点龌龊之事。
“是什么呀?”小暮芝好奇地问道。
“这个……小孩子就别打听了。少儿不宜,懂吗?”董沂峰肃然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就是电视里常常播到一半就没有了的,两个人钻进被窝里之后的事吧?”小暮芝一脸机警。
裴倩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快被这父女俩诡异的逻辑给践踏得不成人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