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看守地牢的侍卫上前。
“给本宫打,打到她愿意开口为止。”鹰眼微眯,寒气逼人。
跪在地上的阿玲一听打,立刻就像失心疯一般站起来,“哈哈……你们谁敢打我?谁敢?哈哈,阮佳人活该……她活该……哈哈……”
颜梓琼眯眼看着面前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动。
“呵呵……她孩子没了就是活该,谁让她打我的……她一个侍妾居然敢动手打我……她算什么东西……呵呵……”说着走到狱墙旁,竟是一头撞了上去。
“啊……”几个丫鬟惊恐的喊着。
他一张俊脸丝毫没有变化,只淡淡的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丫鬟便提步离开,“玄,传本宫令,下药者已找到,跟太子妃无关,此事,日后谁都不准再提。”
“是。”玄领命便转身看向几个丫鬟。
“都各回各院吧,记住太子爷的话。”说着。
丫鬟奴才磕着头,小莲舒了一口气,不忍的看了一眼倒在墙边的阿玲。
颜梓琼离开地牢便立刻疾步走向静心苑,虽说觉得不对劲,但这件事便就此了了吧。
静心苑
夏川槿扶着墙,艰难的直起身,不时的闭眼,眯眼看向前面,想要看清楚,可双眼却一直就似蒙了一层雾气般。
颜梓琼来到苑外,命人打开锁,推开苑门,便看到倚在墙上竟是狼狈不堪的人儿,一愣,连忙上前。
她听到有人过来,想要看清却怎么都无法看清楚,这才后怕起来,难道是……
突然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颜梓琼大惊,加快了步伐将她揽入怀里,“川槿,川槿……”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离开静心苑,“来人,喊大夫,快。”边说边疾走。
回到东苑,兰姨见到他怀里的夏川槿,吓的魂都快没了。
“小姐,小姐……”
来到里屋,她躺在床上,身上湿透的衣衫已被兰姨换下,颜梓琼看着不时的冒着冷汗的人儿,心疼极了,刚才她一身衣裳都湿了,难道昨晚一直呆在院子里没有进屋吗?
大夫诊断着,开了几副治风寒的药汤便离去了。
兰姨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如今她担心的倒不是她的风寒,而是……希望不会有事……
整整一日,颜梓琼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沿。
兰姨端着汤药来到屋子里,“太子殿下,奴婢来喂小姐喝药。”
颜梓琼回神,看向她,接过她手中的碗,“本宫来吧。”
兰姨有些惊讶,却还是递过了碗,退了出去。
今日的事她都听蓉蓉说了,其实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想必太子殿下是不想把事情拖长了,既然小姐没事了,那便草草算了,况且,如果自己猜的没错,阮佳人的肚子他必定是不会允许留下的,不然,府里的侧妃女眷岂会入府以来肚子都不曾有动静。看着床上的人儿,颜梓琼双眸泛着淡淡的心疼,“川槿,醒醒,喝药了……”轻唤道,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这份温柔竟是如此缠绵。
夏川槿微微蹙眉,睫毛轻颤。
“川槿,喝药了……”再次唤道。
她微微抬起眼睑,眼前漆黑一片的屋子,让她不止一次的眨着眼,被子下的手紧握着颤抖着。
见她睁开双眼,颜梓琼轻轻的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再次端起汤药,舀起一勺,吹了吹,“来,喝药。”
夏川槿微微颤抖着,美丽的眸子睁着,却什么都看不到,轻轻张开口,口中弥散的苦味告诉她,这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她的眼疾终是开始发作了。
守在门外的兰姨急切的来回度步着,不知道她怎么样,太子爷在,自己又不好这样冒然进去,“哎呀……真是急死人了。”
“兰姨,你就别急了,小姐一定会没事的。”长命百岁抱剑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说道。
兰姨了叹口气,希望没事吧。
夏川槿安静的喝完汤药,张开口想要说话,可喉间苦涩的哽咽让她无法轻易说出话来,水灵却显得无神的眸子滑落泪水,颜梓琼一愣,放下汤碗,紧紧的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我从没不信你,你信我,好不好?”
她却止不住的哭出声来,她痛,心痛,她怕,怕眼前的漆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哽咽着说道。
颜梓琼拥着她的手依旧不放,她再次开口,“……我累了,你回去吧……”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会走,只一遍遍重复着。
“好。”低沉的嗓音透着心疼,失落的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起身离开却不时的回头看着。
当房门关上之时,夏川槿紧握的手颤抖着揭开被子,纤细的手在床上摸索着起身,“兰……姨……兰姨……”嗓音颤抖着唤道。
手掌一个探空,竟是摔落床榻,“啊……”
“兰姨……兰……姨……”
门外的兰姨听到动静,一惊,连忙推开屋子,看着摔落在床榻下的夏川槿时,脸上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疾步跑上前,抱着她,心疼的滑落泪水,却忍着哽咽,安慰着,“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小姐别怕,兰姨在,兰姨会一直在你身边。”
闻声而来的颜梓琼站在房外,看着里面的一切,眼中泛着疑惑,不解,上前正要开口,兰姨看向他,示意他不要出声,颜梓琼不解又震惊的站在原地。
兰姨扶起地上的夏川槿,她摸索着起身,坐在床上,“小姐,身子养好了就会没事的,相信兰姨。”
她点着头,却似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小脸上尽是恐惧。
她无神的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他走了吗?”
兰姨看了一眼门外的颜梓琼,“嗯。”
“来,兰姨扶你躺下。”慈祥的说着。
稍稍平复了些的夏川槿乖乖的躺下。
兰姨起身走出屋子,关上门,颜梓琼等着她的解释。
兰姨看向面前的颜梓琼,“太子爷想问什么,便问吧。”
院子里,颜梓琼愣愣的站在原地,手紧紧的握着拳,脸上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小姐的眼疾是万家的遗传,夫人也有,只要调理好身子那便无碍,双眼也会复明……”兰姨说着。
颜梓琼却一脸的凝重,“那若是身子不好呢?”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那便会一次一次的发作,若是次数多了,也是会伤了眼的。”她服侍了万家三代,虽并没有见过真正的失明,但也并不代表就不会失明。
颜梓琼沉默,定定的看着屋子,竟是无法移开视线,他竟然让她淋了一夜的雨。
“没有方法医治吗?”蹙眉。
“小姐正在寻,太子爷先离开吧,小姐应该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兰姨恭敬的说道。
“嗯。”颜梓琼微微点头,离开了东苑,心中却异常复杂。
西苑
沈容颜听闻颜梓琼亲自抱着夏川槿离开静心苑,温婉的脸上尽是骇人的怒意。
小莲站在她身边,“小姐,咱们来日方长。”
她指甲嵌入掌心几分,“他竟然这般护着她,为什么,我在他身边五年却抵不上她的这几个月……”
她无力的坐在红漆木椅上,口中不断喃喃着为什么,指尖收紧,“我绝不会就这样放弃的,我怎么能放弃……小莲……我那么爱他……那么爱他啊……我从小便认定了他……让我怎么甘心……”
小莲上前轻拭她脸上的泪珠,“小姐,小莲就是死也会帮你,只要你想做,小莲便帮你……”若不是当年小姐的救命之恩,便不会有今日的自己,这份恩情即便是死都无以回报。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她失声痛哭着,这是她第一次这般哭诉对他的感情,也让她决定,这次,绝不再只是等。
顾城希来到揽月轩,看着愁眉不展的颜梓琼,“怎么了?一阵子没见,怎么如此神情?和川槿吵架了?”
颜梓琼叹了口气,“你来有什么事?”
收起玩味,“九王爷,你打算怎么办?”
颜梓琼看向他,“自然是要应对,只是,你真的没关系吗?”
顾城希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只淡淡的一笑,“别忘了,他姓范,我姓顾,我从不是左相府的范少爷。”即使他多年前把自己接回范家,但自己却一直坚持随母姓,如果不是母亲以死相逼,自己怎么可能会踏入范家大门一步。
“九皇叔这招棋走不通,自然会再出手,只是,这次,我绝不会就再冷眼装作若无其事。”似是下了决心,也是时候该出手了。
“嗯。”顾城希沉沉的应着。
“对了,刚才瑶玉去找川槿,她院子里的人说,近日谁都不见,怎么回事啊?”拿起茶盏泯了一口看向面前的颜梓琼。
他微蹙眉,“她身子有些不适。”
顾城希也没再问,只浅浅的点了点头,“那我便先回去了,该怎么做,你让玄告诉我好了。”
“嗯。”思索着,心中竟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他若将心思动到她身上,那便休怪他不顾念叔侄之情。连续几日,颜梓琼都会站在她的院子里,看着她紧闭的房门,心中却隐隐作痛,他自懂男女****起便告诉自己,有些情,是动不得的,可如今才发觉当初的可笑,这种在意一个人的感觉岂是可以随心控制的。
“兰姨,这几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夏川槿穿上浅紫色外衣,开口道。
兰姨来到她身边,替她挽着发,“没发生什么事儿,两日前顾相府的瑶玉姑娘来找过小姐,不过我说小姐身子不适这几日不见客,她便离去了。”
夏川槿这才想起,自从回到京城,她便好久都没见过瑶玉了。
“阮佳人滑胎的事是怎么解决的?”看着镜中微微瘦了些的脸颊,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兰姨娴熟的为她绾发,戴上简单的发饰,“太子爷吩咐了,不准再提那件事,好像是一个叫阿玲的丫头,不过,审问当日在牢中自尽了。”
夏川槿手指微微停顿,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围墙内的争斗阴谋,“兰姨,你说,沈容颜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