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容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转头去看,便发现平杨小侯爷不知何时已然出现身旁不远处。
颀长的身姿宛若静力在湖边的垂柳,精致仿佛墨画的面庞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寒霜,大有几分烟笼雾锁之意,美得虚无缥缈,生生与人隔出几分无法跨越的界限来。
不过静王世子可不管这些。
他是径自冲他笑着,还亲热招手:“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呀!这香茗经过美人儿的手了就是不一样,好喝得紧呢!你也赶紧过来喝一杯!”
平杨小侯爷走上前来,略带冷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嘿嘿,我早料到你肯定会来这里找她,所以我就先你一步过来,在这里等着你啦!”
静王世子满脸得意,不住的挤眉弄眼。“怎么样,我聪明吧?”
一副快点来夸奖我的表情,让罗秋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手心里发痒。
平杨小侯爷额头上几根青筋跳了跳。终于舍得给罗秋容施舍一点眼角余光。“她不是美人。”
“是啊是啊,和你比起来不算顶美,但也是不错了。”静王世子笑道,“至少我看着蛮舒服的,和她在一起相处得也十分愉快。”
“是么?”
平杨小侯爷鼻腔里逸出一声冷笑。
罗秋容浑身一凛,心中大叫不好!
这位小爷,不知怎的又生气了!
“是啊!”偏偏静王世子这个不知死活的还一个劲的往前凑,也拼命把她推向风口浪尖,“我父王说过,美人在骨不在皮,她皮相上虽不是很美,但却是越看越舒服的类型。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舒坦啊!”
“你们才相处多久,你就知道和她在一起舒服了?”
“这个不是相处得久不久的问题,而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喜欢,现在也和她处得不错,这就够了!”静王世子笑嘻嘻的道,“就像你,不一样喜欢和她说笑逗乐吗?”
一席话,成功让平杨小侯爷变脸。
袖子一甩,脖子一扭。“谁和她说笑逗乐了的?我才没你那么闲!”
“嘿嘿,要是不喜欢和在一起,你又为何要来找她?你不是一向喜欢独处的么?现在巴巴的往这边跑是什么意思?”静王世子一针见血,又令他面色难看了几分。
“我来找她,自然是有事相商。哪像你,整日里无所事事,现在又堂而皇之的调戏良家妇女。若是给静王还有静王妃知道,你又逃不脱一顿教训!”
“无所谓了!除了罚跪关禁闭,他们还能将我如何?大丈夫能屈能伸,过了这一劫,指不定我还能因祸得福,又被皇奶奶叫进宫去疼惜一番呢!”静王世子满不在乎,甚至还得意一笑,“这样的话,若是我再装装样子,提出要将她要到身边的话,皇奶奶疼我,必定也会考虑考虑的。”
“你想太多了。”
话说至此,平杨小侯爷的神色已然不是难看二字所能形容的。
妩媚的眼底流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冷飕飕的目光往他身上一扫,随即转向一旁:“刚才忘了跟你说,静王派了人来接你。”
闻听此言,静王世子脸色陡变。“是谁?在哪?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是谁?”平杨小侯爷冷哼一声,“方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人刚进门,现在想必已经忘这边过来了。”
那必定是父王的心腹范管家了!
静王世子脸上血色全无,也来不及调戏罗秋容,忙不迭提起衣摆就跑。
不出十息,人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人,有这么怕静王爷吗?
罗秋容再次对皇家内部的混乱叹为观止。
而在她感慨之时,平杨小侯爷的目光缓缓转到了她身上。当发现她的目光还停留在静王世子消失的方向时,眸色不由为之一暗:“你也喜欢和他一起玩闹么?”
硬邦邦的一句话,冰凉凉的跟块大石头一样,冰得罗秋容都一个哆嗦。
这男人今天又是怎么了?
虽然弄不清楚因果,但和这些皇亲贵胄离得远远的必定是上上之策
罗秋容连忙摇头:“没有。”
“真的吗?可为何本侯见你和他在一处相谈甚欢?”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若有似无的酸味在里头?
罗秋容心悬得更高,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想和他相谈甚欢,而实在是静王世子他……”
那个人太自来熟了,没头没脑的就凑了过来,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稀里糊涂的说喜欢她、要纳她回家!
天知道她之前有多乏人问津,唯一的依靠高长元还对她嗤之以鼻。可现在,不过是想通了,想方设法的想和那个人断绝关系,但身边这些前仆后继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心里从不把他们的戏言认真相待,但既然说出来了,她心中总会有些波动。
而现在,这位小侯爷……
“你没被他迷倒最好。”听完她的解释,平杨小侯爷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终于在石凳上坐下,却刻意避开了静王世子方才坐过的一处,“高家最近情况如何?说来听听。”
虽然之前已经在信里一五一十的交代过一遍了,但现在小侯爷有令,她少不得又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平杨小侯爷闭着眼听完,双眼才稍稍拉开一点缝隙。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敲击出清脆的节奏,唇角微翘,泛起一抹浅笑:“纳妾……他居然也就答应了?没有过多反抗?”
“一开始是很不愿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去沉香房中。但架不住婆母苦劝,姐姐也再三含泪哭诉,后来便三不五时的去那边歇上一歇。”
说到这里,罗秋容的唇瓣也微微上翘,露出和平杨小侯爷一样的冷笑--
所谓的情深意重,也不过如此。之前为了娶她闹得满城风雨,后来要纳罗春意为贵妾又几乎把相府给翻了个个。现如今,又多出来个侍妾,他虽然表面上抗拒,但私底下却不知多早就已经接受了。
男人都是一样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已经握在手里的,即便是天下最贵重的珠宝,天天看夜夜看,总会越来越觉得厌烦。日子久了,便是一文不值,迟早会被抛至一边。
“你在笑什么?你的丈夫身边又多了个女人,又将本属于你的宠爱分去几分,你难道不应该苦恼伤心么?”
低低的问话传至耳中,罗秋容不觉好笑。“小侯爷你问这话自己难道都不觉得是在浪费口舌吗?我和他的一切,你是早就知道的。他身边便是有一百个一千个女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女人多了,是非就多。本侯就不信,那些女人不会觊觎你的位置,暗地里使出些手段来。”
“这些自然是显而易见的。”对此,罗秋容早有准备。她也时刻准备着只要她们敢闹腾,她就敢接招!
最好能把事情闹大点,让她这个嫡妻无颜再在府中待下去,也便她早日脱离苦海。顺便……也脱离这个煞星。
看她一脸平静,平杨小侯爷眉梢一挑,心里有些不爽利了。
“你难道就不打算想些应对之策吗?”
“侯爷您是在后宫长大的,对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是耳熟能详。你觉得区区一个蠢笨的我,能敌得过她们层出不穷的花招吗?与其在那里白费脑筋,我还不如以静制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的倒是好听。在本侯看来,你分明就是破罐子破摔!”
罗秋容心里猛一跳!
这男人,说话能不能隐晦点?
正想着,平杨小侯爷修长好看的手又点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高高抬起。
狭长的凤眼中流光四溢,闪烁着点点令人惊惧的光芒。薄唇轻启,轻柔的嗓音徐徐吐出:“你是不是还在想,经由此事,你便能脱离我的掌控,从此远走高飞,自由自在?”
罗秋容浑身的血液一凝,仿佛被扔进冰窖中,凉飕飕的察觉不到半点温度。
好容易才动动唇。“小侯爷您说笑了,我哪敢有这个想法?”
“不敢?是啊,你也只是不敢,却从不是不想!”平杨小侯爷冷笑,手上力道倏地加大,疼得罗秋容俏脸惨白,却不敢出半点声。
平杨小侯爷自然也知道自己使的力气有多大,一般女人肯定承受不住。但他一点都不想克制--
他以及忍这个女人很久了!
但她却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有多少次他都想掐上她的脖子,看她到底还想不想!敢不敢!
享受的看着她渐渐失去血色的面庞,平杨小侯爷唇角一勾,忽的凑到她跟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轻柔语调道:“你不是说不在乎吗?那好,我就再给你添几个好帮手过去。你要真有本事的话,就逃逃看!若是真能从我手上逃脱,那我就服你,此生此世都不再纠缠你半分!”
他什么意思?
他想做什么?
看着眼前这张过分平静的美丽脸庞,罗秋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