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秋容所料不错。
第二天,京城上下便兴起了风言风语,将当日的情形描述得栩栩如生。
尤其是平杨小侯爷当场调戏新娘子的事情,更是被人添油加醋,说得津津有味。
许是那天受到的惊吓太大,新娘子罗春意甫一进门便病倒在床,竟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每每睁开眼便哭喊着无脸见人要去落发出家。
高长元心疼得不行,除了必须去翰林院外,其余时间一概留在她房中,或是柔声安慰,或是软语细劝,温柔得让人的心都快化了。
府中上下见状,一致感叹不已,纷纷认定罗春意即便不是他们日后的当家主母,也必定是最得大公子心的人,务必要小心侍奉才是。
因而,府中人的心大半偏向了那一边,众人看着罗秋容的眼神里就更多了几分怜悯和鄙夷。
她们主仆的处境较之以前更困顿了几分。
这些罗秋容具不在意,横竖之前她们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今她关注的只有一点--
因为缠绵病榻的缘故,罗春意至今没有来向罗秋容执妾礼,就更别提敬茶认姐妹了。
这事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对于那个人自进门之日起便闭门不出的情形,她还是深深的感叹了一番。
“小姐,你这有什么好感叹的?必定是大小姐她还揣着当初太尉府嫡长女的心思,不愿意对你低头,所以才装病不愿意来见你。她自小就爱装病,这事打量谁不知道呢?”
柳儿在一旁听到了,忍不住低叱道。
“柳儿!”罗秋容无力低呼一声,“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当心隔墙有耳。”
有一个没有心机的丫头的好处,就是她想的什么你都能一眼看出,不会担心她何时会背着你有二心。但不足之处,便是她嘴上没把门,稍不注意便乱说话了。
尽管这一年来已经费力调教了许多次,但天性难改,这丫头也就比最初好了一点点。
柳儿说完话,也才后知后觉将话说得太直白。忙不迭捂住嘴,惊恐的望了眼外头:“小姐,这可怎生是好?那几个人见天的往大小姐院子里跑,我这话要是给她们听了去,指不定她们又要拿着去告密呢!”
原来你也知道呢?
罗秋容叹了口气。
“算了,话都说出口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柳儿自知犯错,方才的趾高气昂统统消失,跟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耷拉着脑袋。
罗秋容见状不忍,便出言劝道:“其实这也不算坏事。若是事情传到了相公耳朵里,他或许还能过来探望我一回。”
听出她言语里的自嘲,柳儿更悔得不行,肚子里也有一股怒气流窜。本想再骂高长元一回,但想想方才的事情,她还是住了嘴,只在心里将那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男人给骂了个半死。
转眼天便黑了,柳儿去厨房里端来晚饭,主仆俩正待开饭,忽的外头传来一声高喊--
“大少夫人,大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