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乔昱非的回忆，真可以说是不堪回首。
我本来是艺术界小有名气的经纪人，落得今天这个人人喊打的地步，也都是拜他所赐。
还好现在，我有白寂云。
“那墨，在想什么呢？”白寂云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客厅灯光昏暗，我正蜷缩在纯白的棉布沙发里。
夜风拂起蕾丝窗帘，露出落地窗外一弯新月。
“寂云，你回来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脚腕还痛着，走路有些瘸。
蹭到白寂云面前，他一把扶住我，笑着抱着我栽倒进沙发里。
我枕着他的肩膀，只觉这衣领上有一阵淡淡而陌生香气袭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我问他，“寂云，最近你总是这么晚下班，还在忙美术馆的项目吗？”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那墨，你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你猜我想吃什么！”我像个在家闷了一天的宠物狗，一听可以出去放风，立刻高兴的不得了，“猜对了我请！”
“烧烤？火锅？棒棒糖？”白寂云把我抱到膝盖上，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我想吃臭豆腐！”我歪着头看他，“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为了省钱，我们每天只吃一份臭豆腐，顺便还减肥了呢！”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昏暗的光线中，他眼眸晶亮，忽闪忽闪，“那时候我年纪小，能给你的东西太少。现在你马上就是白太太了，香车宝马，豪宅珠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不必再过以前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番话，既让我感动，又让我觉得不安。
现在……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吗？
“寂云，你想不想证明你爱我？”我抱着他的脖颈，撒娇地说。
“哎，虽然知道这是个陷阱，我也得往里跳啊。”他作势叹了一声，“你说吧，又想让我做什么？买钻石？还是碧玺，翡翠？”
我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吃掉一盒臭豆腐以后，你要是还肯吻我，就是真的爱我。”
他笑出声来，“那墨，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像女高中生一样调皮？”
“等我老到80岁，还是会在你面前装女高中生！”我笑着揪起他的领带，“白寂云，你怕不怕？”
淡淡的月光下，他脸上隐约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只是转瞬即逝。
“走吧，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白寂云把我从腿上抱下来，拉着我往衣帽间走去。
穿过昏暗宽敞的客厅，他一直拉着我的手。
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阵阵侵入鼻息。
多年来，我一直敏感而焦虑，因此这一刻，我告诉自己，白寂云每天应酬那么多人，沾上一点别人的香水味太正常不过了。
这时，白寂云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松开我的手，径自往书房走去。
我在原地怔了三秒，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我鼓起勇气，蹑手蹑脚地蹭到书房门口。
“……东西我放在车里了，她要是发现了该怎么办？”
白寂云的声音很低，听不太清楚。
“……好了，不说了，她会起疑心的。”
书房门啪一声被打开，白寂云从里面走出来，我急忙躲到一旁，假装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样子。
我抬头看他一眼，有些讪讪地问，“你有事要忙吗？……那我们还出去吃饭吗？”
“当然去啊。我都好几天没陪你了。要是再不好好表现的话，你又要想办法闹我了。”白寂云把我揽在怀里，亲昵地把我推进衣帽间，“多穿点，晚上凉。”
我点了点头，关上衣帽间的门，望着满墙的衣物发呆。
有人说，衣帽间是女人的幸福指标。
衣帽间里面的衣服，包包和鞋子有多值钱，女人就有多幸福。
可是，一个女人，就算拥有全世界最昂贵的衣帽间，却没有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白寂云身上的陌生香水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不背着我打电话的，为什么这通电话却不肯让我听呢？
……这一切不寻常的迹象，是我多心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