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叫我们来帮会长大人脱离苦海?”胖山又秒懂。
“不仅是你们,我也叫了他们。”
“他们?”除了梨子、学霸君和泷也没谁了,我疑惑道,“不是,他们不是未成年人么?不会被拦着么?”
“嗯,所以花江和远藤被门口保安拦住,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但泷也进来了。”
胖山一口汽水喷了出来,边咳边笑道:“那两位大爷平时在学校可威武地很啊,到关键时候还是脸太嫩哈哈哈进不来哈哈哈。”
“我感觉你在笑我,胖山。”我一脸严肃道,“那泷也呢,他现在在哪?”
“前排台下。”凛答。
我看到一个男生鹤立鸡群地站在观众群里,身材高大结实,跟周围矮小的观众明显画风不同。
就是泷也没错,我默认道,但他动也不动,孤寂得像一个在风中摇曳的稻草人。
突然听到弦断的声音,演出在一片唏嘘声中结束,池田会长低着头走下舞台,泷也朝他离开的那个方向追去。
我们也走到后台,一排人看到会长坐在化妆桌前拨弄着琴上断掉的那根弦,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而勾了眉角的他和平时的冷峻不同,气质间多了一丝性感和魅惑。
我和泷也走上前去,想安慰一下会长,然而会长从镜子中一看到我们,就话也不说地起身就走。
“等一下!”泷也叫道,“会长,我有话跟你说。”
“我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会长!我担不起这个名号,而且,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会长冷冷地回答,这种语气不是像在学生会的那种耀武扬威般的冷峻,而是确确实实让人心寒的无情无义。
胖山凑过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呼出的气把我耳朵吹得痒痒的,我皱着眉头听出来了:你们会长是个性冷淡的男人。
我对胖山呵呵一笑,随即听凛对会长说:“那跟我们谈谈吧,池田。”
会长解开白衬衫上的黑色领带,勾起嘴角一笑:“那也要等我换完衣服再说,十分钟后隔壁咖啡店见。”
结果咖啡店的两张狭窄沙发间坐满了5个人,换上校服的会长已经擦掉了眼角的妆容,虽然脸上有一两个青春痘但让人感觉朴素而干净,一点也想象不出他刚才正从一群萎靡颓废的人中走出来。他和坐在窗边穿着运动服的泷也坐在一起,两个人无言以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两女生坐在一起,一直在搜肠刮肚地搜索一些能缓解尴尬的话。
“池田,你还是辞了吧,这份工作很危险。”凛眼神凌厉,开口说道。
会长呵呵一笑:“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穷得要死,除了这工作还有什么更赚钱的呢,我想请教一下。”
“你可以赚少一点,比如说,去拉面店、书店打零工什么的。”我建议道。
池田会长不屑一顾:“我为什么要花更多的时间去赚更少的钱呢?”
“为了你的安全啊,钱又不是万能的,够用就行啦。”我的好心情被会长的态度伤了一下,差点爆粗口,知不知道什么叫知足常乐?
“男的怎么会有危险吗?你有时间管我还不如管管你身边的这位大人。”会长指的是凛。
胖山噗嗤一声笑了:说这小哥你还真是纯洁啊,这是什么时代了,像你这样的高素质的小白脸才是抢手啊。
会长大概还不懂什么意思,只是恶狠狠地威胁胖山说要举报她在电脑课上玩网游的事。
胖山一副这孩子没救的表情,也不再解释了。我见状强行说了一大堆我也不太懂的东西,总之是那么回事,会长大概也听懂了七八九十,陷入沉默。
突然会长站起来,众人抬头看着他,却见会长喉结动了几下,颤抖着声音说:“我可能会继续做下去。”
“直到把这把吉他的钱赚回来。”众人还没接话,会长就拿起吉他离开了。
离开时,会长买了所有人的单,还让店员带了话,让我们不要再来这里找他。
我开着车载着一车心情郁闷的人回家,大家都沉默不语,显然很失落。胖山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虽然她跟会长没什么交集,但再怎么说也体谅我们的心情又和他是同班同学,也不像从前一样在车上闹了。只是拿出一罐木糖醇分给大家吃,然后打开音响放歌。
送泷也回到他家门口,我把车倒过来,坐在副驾驶凛解开安全带向前倾,突然说:“他跟池田住一起。”
“谁?”我倒车时专心看着反射镜,把凛按回座位上说道,“坐好,别挡住视线,哦,你刚才说谁?”
凛系好安全带,看着左边的反射镜说:“泷也。”
“什么?”我差点把窗边玻璃掰断,伸出头去看泷也开家门,“你是说,会长和泷也住在一起?这么大的房子里?”
在后座剪着指甲的胖山幽幽地说:“同居很正常啊,他们一个没钱一个没家,再说我们也不是同居?”
看来这两家伙早就知道两个男生的家庭情况了,我压抑着她们不告诉我的怒气问凛:“他们好像吵架了吧,要是打起来怎么办?”
“能打一架更好。”胖山接话道,黑暗中我看不见胖山是什么表情,只得换个人瞅瞅。见凛扭头望向窗外,我无奈,真是简单粗暴的男生思维,以为打架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繁星满天的夜空下飞驰着一辆白色轿车,司机精神集中,车上的人却昏昏欲睡,在宽敞无人的大道上,行驶中通过一盏盏路灯,灯光明灭,黑漆漆的车厢内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但大概都知各自所怀所想。
第二天泷也上课迟到,脸上已经上了药却还看得出淤青。真的打架了啊,我惊讶。其他同学也窃窃私语,都在议论哪个猛男能把泷也打得这么惨。
开早会时看到会长依旧面容清秀,满面春风,谁也没想到他们会真的打架,不过现在看到泷也的脸,我断定泷也肯定是单方面受虐。
不过午饭时泷也说不是,辩解他在劝说会长时也被激怒揍了会长一拳,不过这小子恢复能力比较强没有留下印记。
我说笑道:“你一个打篮球体育生的打不过一个会弹琴的书生也是醉了。”
背后有个人哈哈一笑;“说谁书生呢?”
是会长!
他拿出一条黑色的带子系在腰上,泷也叹了口气配合地说道:“会长他空手道黑带。”
我们一阵惊讶,会长拍拍泷也的肩,示意他让个位置,潇洒地坐下来,打开便当抬头看了看懵逼的众人笑道:“愣着干嘛,吃啊。”
众人还是不动筷,大概都想听会长解释清楚。会长无奈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劝我,不过我没那么脆弱,我也不屈服于命运,何况,我已经有了这家伙。”会长用肩膀拉住泷也,对泷也的头一阵乱揉,温柔地笑道:“这家伙是我最好的兄弟,不得不说,他教会了我很多。”
会长放开快要断气的泷也,继续说道:“那个吉他是我爸用过的,已经很旧了,但现在被我弹坏了,我要赔一把给他,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会长声音哽咽,但说得云淡风轻。
我以前就听说,会长跟他爸爸很像,虽然对母亲和妹妹很冷淡,但是心里还是保留着对家人的爱。儿子崇拜父亲,把他当作偶像,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会长笑笑说,“我也不想去那里了,之后我会好好找一个像样的工作,弹琴这种快乐的事,我只想弹给好朋友听。”
被灌了一大碗心灵鸡汤后,我感动得差点想拍手。会长的话真是既励志又充满正能量,不过,怎么这个人的性格一夜之间会有这么大的转变,真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