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生跟着那个朋克女孩出了酒吧,一直跟到荒郊野外一处隐秘的树林里面。
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一身黑色的人,麦生悠悠地说了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可就是黑色乌鸦了,今天是你自找的。”
说完,就看见那女孩回头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张长满了黑色羽毛的脸让他觉得尤其恶心。他对于毛尤其讨厌,特别是鸟类的毛。
那女孩变成这样还不够,一声破鸣之后,一只大鸟幻化出来,威武的站在麦生的跟前。但是麦生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之意,反而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连带着那只燃烧殆尽的香烟,在黑暗中透出皎洁的光亮。
“世间妖魔,尔等之类,道法不容!”麦生说完扔掉嘴边的那只烟,火星在落地的瞬间衍生出巨大的光环出来,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不大的阵法。只见他快速扯出几张符咒,碎碎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巨大的光芒从光环中爆发出来,一直延伸至与那大鸟齐高。
然后听见巨大的哀鸣声响彻夜空,穿过厚重的夜色消失在树林深处。那鸦尖利的喙拼命的想要戳破包裹住在它身体外面的光罩,一点一点努力的想要挣脱麦生的束缚。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尽管它的尖利的喙看似厉害不已,但在麦生的眼里,对付这种东西,不过就是信手拈来那样轻易。
不过就是一枪,不过就是手指的轻轻一压,不过就是这样轻易罢了。所以他从腰间抽出自己的木枪,附上一张符咒,眼神锐利如同暗黑的地狱,以一种能将人撕裂的凌厉眼神扣下扳机。
慢慢变得透明的大鸟,慢慢在空气中幻化成无数飞花,向四周散去。麦生只是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出来,打开瓶盖的那一刻,飞花全部扭曲着被吸了进去。他干脆地盖上盖子,收了起来。
他再次点上一支烟,聊赖的吐出一个烟圈,消散在半空中。
最近,似乎蜀山周界妖魔有所增多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天言回来了的缘故。难道妖怪也喜欢貌美之人,都慕名前来一睹天言风采吗?他胡思乱想着往回走,走出树林才发现,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他顿时想:那么,日光还会远吗?
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麦生站在山岩上远远看着镇妖塔沉浸在日光中,神圣不可侵犯。只是第七层的角落处,似乎有个影子,那身形很是熟悉。
等到他来到镇妖塔之下,那影子却消失不见了。只是从塔后走出一个人,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他猛然回头才发现是纪天言。
“徒儿,刚才那里站的人是你吧?”他指着第七层笑着问。
纪天言点头,“我只是有点疑惑一直搞不清楚,第七层究竟关着谁?师傅你可知道?”他望着第七层,眼里面满是疑惑。昨夜的嚎叫声已经消失了,白昼之下妖魔不敢过分活动,所以现在这镇妖塔周围静得可怕。
昨夜的那个梦境,究竟又代表着什么呢?他似乎越来越分身乏术了。现在他只希望赶快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号回去帮助寂紫,只是还有七天。时间似乎比那三年还要难熬,每一天都像是度日如年。
麦生看着纪天言那张忧愁的脸,摇头叹道:“徒儿莫非是想媳妇儿了?”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全然不知身后的纪天言瞬间黑掉的脸有多么的恐怖。
“即使如此,你也必须坚持这剩下的七天,否则……”
“否则?”纪天言轻声呢喃,不解麦生的话中所指。
但是麦生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悠悠的叼着一支烟,双手插在裤子两侧的袋子里面,慢慢的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是故意的,故意抛出话头来,又故意不说出话尾来。他不过是想让纪天言适当的紧张又不至于太慌张罢了。他知道第七层里面的那个人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那个妖魔出来,是对蜀山最大的威胁。
蜀山,在几千年前发生的那段故事,被历代掌门封印起来,没有几人知晓那段故事藏着怎样的过去。但是,麦生很不幸地知道,也很不幸的有了纪天言这样一个徒弟,很不幸的要努力隐瞒着纪天言那第七层里面关着的妖魔和他之间的关系。
如果这七天可以顺利过去,那么,一切都过去。可是如果这七天不能顺利过去,纪天言的归宿又将会是何处?掌门曾经说过,纪天言的过去,是蜀山不能言说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让麦生进退两难。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声巨响,几道闪电,大雨将至。
麦生站在雨里,听着身后纪天言的喊声,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眼前那张精妙俊美的脸,不禁在想此等男子的确非人间之人,几分邪气几分柔美却真像是那异界之物幻化而成。他不禁苦笑,摇头道:“天言啊……”
“师傅,下雨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纪天言全然没有发觉他表情背后藏着的想法,一个劲儿的催促他快回屋子躲雨。
只是麦生突然一笑,“你再借点钱给我吧!昨天玩的过分了点儿,不小心就……”
“哎呀……行啦行啦,师傅,你还是快回房间吧,小心感冒了!真是的!”他一边说一边把麦生屋子里面推。
纪天言站在窗外,头上顶着一条干的毛巾,呆呆的望着外面的雨,懒懒的冒出这样一句话:“这场雨,究竟会下到何时?”
而此时,已近黄昏,夜色降至。
三天又过去了,那场雨没有下到世界的尽头,只是一夜就停了,剩下的两日偶尔飘点儿小雨,只是这几日均无太阳,整个蜀山笼罩在浓浓的雾气中,透不出一丝光亮,飘渺犹如仙境。
只是没有光,镇妖塔中的动静又变得大了起来,甚至在白昼时分都能微微听见厚重的喘息声,来至第七层的喘息声。而纪天言的噩梦,一天比一天清晰起来,那个身影,渐渐从透明变得微薄,慢慢有了轮廓。只是他依然看不清那张脸,所以他依然对此充满了疑惑。
而在龙樱,寂紫好不容易在学校过了几天安宁的日子。姥姥最近都在教导徐亦然,格桑在他们离开之后的那一个月内,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姥姥的主要精力均放在徐亦然的身上。
只是姥姥也有些搞不懂徐亦然身体里面到底寄存着怎样的魂魄,不但不会操控徐亦然,甚至不会影响他的任何情况。似乎,那魂魄早已和他合二为一,融为一体了。
可是可儿,却在这样一个午后再次经受了一阵刺痛。那些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而且这一次内容更多。她慌张的跑回家抓住寂紫的手臂,“寂紫,上次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在冥山并没有顺顺利利,你是不是掉下了悬崖是不是差点儿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