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沫醒过来的隔日,便通知了楚双,这是她在做手术之前一直挂心的事情。
这么多天过去了,楚双该冷静的也应该冷静了,这时候再和她谈谈心里的打算,应该差不多了。
楚双还在青树镇,收到鱼沫安然无恙的消息后,立刻高兴的答应马上就启程前往奥地利。
第二天晚上,风尘仆仆赶来的楚双被炎非钰接到了医院。
楚双进入病房的时候鱼沫还在睡觉,李慕七抱着小奶包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童话绘本。
见到楚双,小奶包立刻很开心的叫了一声,“干妈!”
楚双连忙食指抵唇轻嘘了一声,怕吵醒了鱼沫,结果又恍然记起,鱼沫的耳朵听不见,她动静再大点,她都听不到,又傻笑了起来。
小奶包从李慕七膝上跳下来,快步跑到楚双身边抱住她的腿,然后又对她身后的炎非钰甜甜喊了声:“小舅舅~”
“乖。”炎非钰微微颔首。
李慕七也站起身迎接,微微笑道:“楚双,你来了。”
楚双冲他点点头,将小奶包抱了起来,走到鱼沫床边,看着病床上缠着满头纱布,脸色略带苍白的鱼沫。
心里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青树镇又一个小教堂,她住在那里的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去教堂做祷告,她其实并不信仰这些神明,却也虔诚的祈祷着,她的挚友能够平安。
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鱼沫做的事情。
“干妈,妈咪做了手术以后每天都在睡觉,比我还睡的多!”小奶包笑着跟楚双吐槽。
楚双笑了笑,“真的啊?她这么懒?”
小奶包却是摇了摇头,对楚双解释道:“妈咪不懒,妈咪是累呢,医生伯伯说过,妈咪要多睡觉,病才能快快的好起来!”
孩子懂事又贴心真是一件幸福的事,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人心头暖暖的。
“咦,干妈,为什么你没有带干.爹一起来呀?”小奶包突然发现少了一个宋远,立刻问道。
楚双嘴角僵硬了一下,然后道:“他工作太忙了,所以没来。”
“哦。”小奶包点点头,“那你和干.爹和好了吗?”
楚双:“……”
“你不要再生干.爹的气了好不好?生气会变不漂亮的哦!”小奶包见此立即一脸煞有其事的说道。
楚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揉了揉小奶包的头,“是是,干妈知道了。”
小奶包这才满意的萌萌的笑了起来。
楚双在房间里坐了两个小时,鱼沫才幽幽醒了过来。
“小鱼儿!surprise!”楚双将脑袋伸过去大声笑道。
鱼沫微微眯了眯眸子,焦距才对上楚双的脸,随即她露出一个淡淡微笑,轻声道:“双双,你来了。”
“是啊,我不是答应过你,只要你平安做完手术我就会来看你的啊!我够意思吧!”楚双单手撑在床沿看着鱼沫道。
鱼沫笑笑,“不够。”
“哈?为什么?”楚双的脸一垮,“你看看我,长途跋涉飞了三十多个钟头才赶到的这里好么!”
鱼沫看着楚双的眼睛,里面是几分不满,可是,那最深层掩藏的,是什么呢?
“我醒来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开心的楚双,可是你一点都不开心。”
楚双翻了个白眼,伸手戳了戳鱼沫的脸,“小鱼儿,我说你是睡糊涂了吧?我现在明明很开心啊!”
鱼沫微微转过眼看向另一旁的李慕七。
李慕七立刻会意的微微颔首,“我送念念去睡觉。”小奶包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嗯。”
等李慕七抱着小奶包离开后,病房里便只剩下鱼沫和楚双了。
“双双,这么多天了,你想出一个结果了吗?和宋远之间……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鱼沫轻声问楚双道,她现在体力不太好,说话也中气不足,有些虚弱。
楚双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坐直了身子,垂眸,没有说话。
“双双,逝者已矣,魏陵的事,也只能说是命,你其实大可不必将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至于孩子……你和宋远还年轻着呢,以后大把的机会。”鱼沫耐心的开导道。
楚双抬起头,笑容有些哀伤,“小鱼儿,我们活着的当然是有很多机会啊,但是魏陵不会有机会了,是我剥夺的。”这也许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心伤。
“这不怪你!”鱼沫有些无可奈何,楚双有时候固执的让人束手无策。
“小鱼儿,你不明白的,就像当初宋远虽然同意我照顾魏陵,可是心里终究还是留了嫌隙,一旦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就会全面爆发。”
“魏陵的事,永远会是一个结,我怀揣着这个结和阿远在一起,等日积月累以后,阿远会觉得我忘不了魏陵,最终的结局,一样是重蹈覆辙。”
也许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吧?如果够爱,才会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就像鱼沫和李慕七。
经年流转,生离死别,李慕七从来都不曾放弃过,也从未怀疑过鱼沫对自己的感情。
鱼沫看着向来直率无忧的楚双,微微有些心疼,“双双,再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真的不愿意看到,相恋多年的楚双和宋远,就这么结束了。
她不想让楚双遗憾一辈子。
楚双靠在椅背上,轻笑了声,“小鱼儿,两年……你知道吗?宋远关了我两年,可是,他从未试图了解过我心里的感受,在他眼里,我就是更爱魏陵,觉得魏陵比他重要。”
“他从来不懂,我不能忘记魏陵的,我欠他那么多,如果我把他忘了,魏陵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和意义都没有了。”
“小鱼儿,我累了……”
鱼沫手微微握紧,她的情绪不能太激动,一激动,头上的伤口就牵扯的痛,可是她控制不了,“双双——”
鱼沫的话刚出口,病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同样风尘仆仆的宋远冲了进来。
楚双被微微吓了一跳,在看到宋远后脸色顿时一变,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