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老大从国外赶了回来。了解田老师的病情后,果断要求转院。去一家著名的专科医院治疗。果然,到了专科医院后,医生要求立即手术。否则再拖几天性命不保。老大因为长期不在父母身边心中有愧,只要自己还盯得住就在医院值班。平时不言不语的大嫂,此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忙前忙后,从买一些住院用品,到托人找专家,全部由她一手操办。而二嫂自此很少出现,借口孩子还小,需要有人照顾,从没值过一次夜班。康红自此和大嫂的关系变得愈发亲密,如同姐妹一般,康红还曾抱怨道:“当初我妈能做饭能带孩子的时候,老二媳妇天天去家里。和我妈钻一个被窝睡午觉。现在老太太病了,需要有人照顾了。她不见人影了。她就是一个卖嘴的。”
大嫂劝道:“算了小红,万事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有没有她你不也得照顾妈吗?何必在乎别人干还是不干呢?”
小红点头称是。
田规吾看康凯回来后,大家都听他的,自己威信全无,心里很是嫉妒。还背后说过康凯独裁。其实要没有康凯所谓的独裁,估计田老师现在已经不在了。
大嫂找了全国最有名的专家为田老师手术。手术很成功。田老师也很争气。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开颅手术后,竟然还能读报。同病房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开颅后自此痴痴呆呆了。田老师都被医生说成是医学奇迹。其实真正的奇迹还没有出现。手术完成后,麻药劲过去了,田老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话,田规吾当时说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田老师恶心呕吐,田规吾也说这是术后的正常反应。不过确实如此,医生也是这么说的。凌晨三点的时候,康凯觉得田老师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找到医生要求再次手术。医生当时也慌了,说只要家属同意就行。而田规吾慌张的说道,这是术后反应。康凯根本不去理会他,果断的要求重新手术。果然,再次开颅,田老师脑袋里积水严重。当时医生都说,如果没有康凯,田老师活不过三天。
奇迹的是,七十多岁的田老师两天之内做了两次开颅手术,竟然恢复良好,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头脑依旧灵活。可这毕竟是个大手术,所谓的奇迹,也只是田老师的脑部没有过分的受损。可自此之后,田老师就瘫在了床上。出院后,大嫂找了保姆。而二嫂带着孩子搬回了娘家住。娘家离田老师家很远,所以二嫂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去照顾田老师了。
大嫂辞掉了工作,找了一份时间更为自由的兼职。她说,保姆只是负责照顾二老的日常生活,要是去医院复查,到医院开药,这些工作还是需要自己家里的人来做。康凯看田老师的病情逐渐稳定,而工作的地方也一直催着他赶紧回去,所以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从此大嫂经常出入田老师那里,只要有空就去看上一眼。康红工作的地方不好请假,所以只是在周末才去,她拉着大嫂的手说:“大嫂,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嫂笑笑说道:“要是没有我,你大哥也不会走的。我是在帮你大哥履行义务。”
田规吾却视大嫂为眼中钉。他觉得为什么老大在的时候,家里都要听老大的,老大走了,现在又都要听大嫂的。其实在一个家里,话语权与付出的多少是成正比的。
一家人本以为生活自此安定下来。但世事难料,康师傅突然心脏病去世了。
故事也从这里正式开始了。
康凯回国奔丧。
田规吾别看平时脾气很大,但特别爱哭。从小和康红吵架每次都是以被气哭为结果。康师傅生前很疼爱这个二儿子,可奇怪的就是,一向坚强几乎没在人前哭过的康凯,在康师傅的丧礼上哭成了泪人。但一直脆弱的田规吾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田规吾就迫不及待的对康凯和康红说:“爸前几天还说呢,那套房子以后给他孙子留着。”
康红流着眼泪瞪着他说道:“妈还活着呢!”
大家都沉默了。康师傅的后事办完了。大家最为担心的还是田老师的身体。怕她受不了,兄妹三人决定排班守护田老师。只留保姆一个人毕竟不让人放心。
一周七天,周一是康凯,周二是田规吾,周三是大嫂,周四是康凯,周五是大嫂,周六加上周日白天都是康红。康凯周日晚上去,连上周一。
康红找到康凯说道:“大哥,你们俩人值班太多了。要不是我请不下假来,我真应该多值几天。”
康凯笑了笑,摸着康红的头,即使这时康红也已经四十岁了,但在大哥眼里,她还是那个需要人来照顾的小妹妹!康红没有什么不自然,在她心里觉得有大哥在就有了主心骨。康凯说道:“我以前不在父母身边,现在回来了,不用去上班,所以自然应该多照顾一些家里的事,你大嫂工作的地方也不用坐班,所以她来也方便。你就踏踏实实的好好上班吧。”
康红和大嫂与小保姆李桃杏的关系很好。平时待她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家里有什么不穿的衣服,都给了李桃杏。并且大嫂还说过,托人让李桃杏的孩子来这边上学,然后帮着找一份不错的工作,再给介绍一个对象。而二嫂虽然表面对李桃杏很客气,但骨子里根本看不起人家。动不动就笑着说道:“如果你干不好的话,我可要扣你的工资啊。“所以在李桃杏心中,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大嫂和康红这边。
康凯和康红正在聊天的时候,李桃杏走了过来。李桃杏说道:“大哥,红姐。田老师睡着了。”
康凯说道:“小李,最近你辛苦了。这是五百块钱。就当奖金了。”
李桃杏赶忙说道:“大哥,不用了。红姐和大嫂平时对我可好了,没少给我东西,我当这里是自己家,你要给我钱真的就见外了。”
大哥笑了笑,说道:“那好吧,咱们是一家人,不讲钱。”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新手机,说道,“这是人家给我的手机,我现在的手机还能用呢,我从国外回来也没给你带什么礼物。这个你就收下吧。”
李桃杏还要推辞,但大哥说道:“我给你钱是我见外了。你不要我送的礼物,那就是你见外了。你问问你红姐,我给她礼物的时候,她什么时候推辞过?”
康红笑着点了点头。李桃杏道谢后,收下了手机。这时李桃杏说道:“大哥,红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可又怕说出来好像是破坏你们家人的关系。”
康凯说道:“你别有顾虑。只要不是搬弄是非,想说什么都可以。”
李桃杏考虑了一下,下了一下决心说道:“周二的时候二哥来了。”
康凯说:“那天本来就是他值班呀。”
李桃杏说:“二嫂抱着孩子也来了。”
康红冷笑一声,说道:“真难得呀。”
李桃杏说:“二哥逼着田老师签一份东西。说以后这套房子给他。”
康红一听马上就急了,说道:“什么?他来要房子了?”
李桃杏看康红急了,有些害怕,只是点了点头。
康凯说道:“小李,你说的具体点。”
李桃杏说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俩人来了以后,二嫂就让孩子叫奶奶。还说他以后就是康家的独苗了。还说让他好好学习,以后出人头地给康家争脸。”
康红呸了一口,说道:“他孩子刚两岁,懂个屁呀!这话就是说给我妈听的!”
李桃杏说:“可不是吗,她刚一说完二哥就说这房子不能落在外姓人手里。所以应该给他。”
康红说道:“小李你知道吗?他有多少房子?”
小李说:“我只知道二哥在这附近有一套房子。二嫂单位好像也分了一套吧。”
康红说道:“老二和我爸是一个单位的。当初我爸分了两套房子。一个就是这套两居室。还有一套是一居室。当时老二参加工作也分了一套一居室。他说要结婚,所以想用两套一居室换一套三居室。后来单位就同意了。所以他现在住的那套三居室其实里面有一半是我爸妈的。他老婆单位也分了一套两居室。俩人这些年攒钱在郊区又买了一套三居室。他老婆父母去世的时候,留下两套两居室。本来他哥哥想独占,结果她天天去找人家吵呀闹呀,总算给争下来一套。等于他们家现在就有四套房子。他还想争房子?太贪了吧。就算他儿子不上学,是个文盲,以后长大了光租房子就能租出一个小康来!”
李桃杏说道:“红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
康红笑了一下,说道:“老二没什么心眼,那会想和我拉近关系,又喝了点酒,这些事就全吐噜出来了!我推测,要房子的主意肯定是他媳妇出的。那个女的太贪了。”
李桃杏说道:“俩人当时非要让田老师写一份遗嘱,田老师说要和你们俩人商量一下。二嫂就说,小红是女儿,没资格分。老大常年在外没照顾家,也没资格分。不用考虑了。”
康红气愤的说道:“我妈现在活的好好的,写什么遗嘱呀?她咒我妈呢?再说了我是女儿?老二媳妇就不是女儿了?她当初不也在自己娘家争了一套房子吗?我大哥是常年在外,我大嫂一个人可比他俩加一块为这个家付出的还多呢!”
其实人都一个德行。站的角度不同,说出来的话也就不一样了。
李桃杏说:“田老师后来没同意,俩人又劝了一会,最后气呼呼的摔门就走了。我来家虽然时间不长,但从没见过二嫂发脾气。觉得她特别和善,这次不知道怎么,发那么大火,吓坏我了。”
康红说道:“别说你了,就连我都没见过她发脾气。她就是典型的笑面虎。”
李桃杏继续说道:“二哥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那天本来该他值班,他赌气连班都不值了。晚上就我一个人伺候的田老师。田老师当天晚上吐了好几回。晚饭都没怎么吃。”
康红一听这个,马上急了,说道:“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只要我妈不舒服,不管多晚,哪怕是凌晨你都得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到的。”
李桃杏说道:“田老师说了,大哥刚值完一天一宿的夜班,就不麻烦他了。还说红姐的孩子要中考了,你工作又累,不让你来回来去的跑了。”
康红的眼眶湿润了,说道:“大哥,你说老二怎么这么不是人呀?”
康凯说道:“先看看再说吧。看看老太太怎么说。毕竟老二还没和咱们摊牌呢。咱们要是太主动的说这事,反而觉得咱们也在惦记这套房子。”
李桃杏说道:“二哥不会和你们说这事的。他让田老师和你们说,还让田老师对你们厉害点,要不怕你们会闹。田老师让他自己说,他没同意。”
康凯说道:“他知道咱们孝顺,让老太太出面,咱们不会多说什么的。”
康红说道:“是呀,为了妈咱们也不能和他闹呀。要不爸刚去世,咱们就闹房子,非把老太太气死不可。这真是投鼠忌器!”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田老师醒了以后果然找二人谈了这件事。
康凯说道:“妈,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事了。您做主,我们没有意见。”
田老师一手拉着一个,说道:“其实从心坎里,我都疼。我真的很为难!”
康红说道:“既然您也觉得不公平,那就应该分成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