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树的脸红了一下，瞪了一眼殷花，继续说道：“一次我和一个朋友出去吃饭。那个朋友叫侯杉。侯杉家里很穷，来这里打工，但学历又不高，只能在饭馆打杂。这次吃饭他带了一个老乡一起来的。就是我后来的女朋友任申文。我们来到饭馆，侯杉对服务员指手画脚，大声呵斥，最后那个小服务员哭着就走了。我问侯杉为什么这么对服务员。侯杉当时就说，他工作的时候客人就是这么对他的，所以他好不容易来消费一次，就要把心里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当时任申文就说，她也是做服务员的，她也经常被顾客骂，所以她知道被骂的滋味不好受，就更不会对别的服务员发脾气了。当时就因为这一句话，我就爱上她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这段感情对于殷树来说刻骨铭心，所以他的话破天荒的多了起来。
大家伙都沉默了。
黎易楠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小块鱼片，用自己的门牙一点一点的刻着，女人吃零食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吃是为了解馋有的时候甚至是解饱。就像向天歌吃鱼片就跟吃烙饼一样。而女孩吃零嘴多数时候是为了解闷，就像黎易楠现在，我不知道她这么吃能吃出什么味道来，黎易楠一边吃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说现在的人还有理想吗？”
我说：“肯定有，但是越来越淡了。而且现代人的理想趋于梦想化。理想埋在心里，埋的时间长了就变成梦了。”
殷花说道：“我不觉得啊，电视里总表彰一些人说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付出毕生的经历，终于完成了自己的理想。”
我说：“你不觉得那些都是宣传吗？”
殷花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说的都是假话了？”
我说：“别管是不是假话，这种宣传还是有必要的。最起码可以提醒现在逐渐麻木的人，我们还有理想，我们需要理想。现在的人做事目的性太强了。”
黎易楠说：“什么目的性？”
我说：“比如党员。以前的党员是为了信仰，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牺牲一切。不论是金钱或是生命，有些甚至是自己最爱的人的生命。这是一种伟大。你再看看现在的党员。我不否认还有一部分人是为了信仰。但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前途。现在的党员证就跟其他技能证书一样，是自己升迁的一个阶梯。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在骂党，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党没有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我很赞同。而应该骂的则是那些党员，那些伪党员。”
黎易楠说：“还有吗？”
我说：“有呀，比如现在的警察入职之前有几个是报着除暴安良选择的这个职业？多数人都是图公务员的待遇好。现在当兵的有几个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当的兵？多数都是农村的孩子为了将来复员后能有个好的出路。现在的老师，你问他为什么干这个职业，很多人都会说，工作稳定，有寒暑假。如果你要是说为了育人子弟，反而还会被人笑话，说你假正经。现在的律师有几个是为了法律的公正？医生有几个是为了治病救人？他们看中的更多是这个职业给他们带来的福利。”
艾干活在一旁说道：“我觉得他们这么想没错呀？”
我说：“他们这么想是没错，但是他们只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一个人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利益，那这个世界缺少的就是最为珍贵的道德了。现在很多人都会感叹，工作生活中遇到的人越来越没有职业道德了。老师收礼，医生乱开药，公务员徇私枉法，军车横冲直撞，最悲哀的就是，我们媒体只是宣传他们伟大的一面，如果有人要想揭露什么不好的东西，只会被各种部门，各种技术屏蔽掉。但生活中那些鲜明的例子不会被屏蔽掉的，反而会越来越鲜明。当所有的人逐渐适应，把这些不正常的现象正常化之后，那我想，被屏蔽的就应该是道德与良心了。”
谭鱼在一旁有些无聊，撒着娇说道：“我说哥哥姐姐们，你们的话题太沉重了。我们可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需要的是蓝天和白云。不需要这些乌云。”
我说：“叫爷爷！”
谭鱼撅着嘴说：“我需要白云！”
我说：“你要是对乌云永远视而不见，那你这八九点钟的太阳就算熬到下山了，也不会冲破云层的。”
黎易楠笑着说道：“现在视而不见都算好的了。指鹿为马的现象太多了。”
我说：“把乌云说成白云应该改叫指乌为白了。”
向天歌叹了口气，说道：“阳光被乌云遮的时间长了，也许大家都会淡忘的。阳光似乎成为了童话里的现象，本来天天都该见到的东西，最终只能和那些虚构出来会说话的飞禽走兽归到一起了。”
艾干活说道：“是呀，现在大晴天的一出门，老看见有人打着太阳伞，也许她们就是许久不见阳光，突然一见，还有些不适应吧。”我们哈哈大笑。
说到乌云与太阳，我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对大家说道：“我记得有一次一个朋友问我天安门升旗的时间是怎么定出来的。我就告诉他，升降旗的时间取决于日出与日落的时间。结果那个朋友问道，如果今天阴天，没太阳怎么办呀？我当时一听，差点没一脚给他踹出去。我无奈的解释道，阴天不是因为没有日出，而是因为乌云把太阳挡住了，但太阳的日出和日落还是会有的。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
黎易楠说道：“是呀，很多事都是这样，看不见的东西就以为没发生，就以为不存在。就像很多社会现象一样，以为藏着掖着就不曾发生过一样。”我本想用升旗的事情调节一下气氛，没想到又被黎易楠拉回到了这种压抑的气氛之中。
殷花受不了这种沉闷的话题，盘着腿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烦了，这时看大家都沉默了，她赶忙说道：“闻仁，你表弟够牛的呀，说说他们的故事吧。”
我说：“他们从小就出国了，我不太清楚，不过以前我好像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
殷花来了兴趣，兴奋的说道：“你快说说看！”
我说：“那会他们还没出国呢。他俩上小学，我已经上初中了。姑姑和姑父那时都是大学的老师。那会老师的待遇也不是很好，所以家里就是普通家庭，过着一般的日子。因为姑姑和姑父都特别敬业，所以没时间照顾我这两个表弟。开始俩人上学是在我爷爷奶奶家附近。也就是他俩人的姥姥，姥爷家。后来我爷爷奶奶去世了。他们家里离学校太远，我姑姑和姑父就想把他们转学到家附近的小学。他们家附近的学校只有大学的附属小学。因为他们是在职员工，即使那个小学很好，但也顺利的入学了。可那里的学生很多都是一些富家子弟，其实就是西方所说的贵族学校。那会私家车非常非常少，他们学校门口一到放学的时候，就停满了车。别的学校你就算开辆小面包去接孩子，同学都会觉得你家很有钱。在那所学校可不同，比的不是谁家有车，而是谁家的车高档。我两个表弟天天放学都是自己走着回家。穿的也很朴素，平时也很节俭，就这样被周围的同学冷落，嘲笑甚至还欺负。那些学生家长不仅不教育自己的孩子，反而告诫孩子不要和我那两个表弟来往，说和穷人的孩子玩跌份！转学的第一年期末考试，俩人就考了全年级的一、二名。不仅是总分，各科成绩，不论主科还是副科，包括体育、音乐、美术等等，就连学校运动会的比赛，只要有他们俩人参加，那第一绝对没有旁人的份。俩人总算扬眉吐气了。但有一个学生不服气，说我两个弟弟家里穷，一次看见我姑父骑着一辆除了铃不响哪都响的28自行车接他们放学，前边一个后边一个，跟拍怀旧电影一样。我那两个表弟也真争气，当时那么小竟然特别冷静，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说，以后社会发展的趋势不再像现在一样，做个小买卖就能发财，只要胆大就能发财。而是需要知识，需要各行业的顶尖人才。所以如果你们总觉得家里很有钱而不好好上学，那最终你们只会把父母的家产败光，那时你们的未来就真像是在拍怀旧电影了。”
殷花笑的直拍巴掌，说道：“你那两个表弟怎么那么小就懂这么多呀？”
我说：“肯定是家里人为了鼓励他们好好上学跟他们说的这些话呗。开始入学的时候，那里的老师也势利眼。看不起他们。要是和同学发生了矛盾，老师不问青红皂白肯定说是他俩的错。那里的老师‘断案’不是看谁有理，而是看谁的爹妈有钱。不过老师的奖金和教育局对学校的评估最终还是要看成绩，俩人期末这么一通扬眉吐气的作为之后，老师对俩人的态度一下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就在这时，我姑父应邀去国外授课，要带两个孩子一起走。当时学校校长，各级领导都挽留来着。其实现在想想，在单位工作也一样，很多年轻人包括我在内，在单位遇到不公平的事或是受了委屈，都选择辞职。其实哪怕你走的时候是痛骂了领导一顿，人家也会说你是被挤兑走的。倒不如你好好干，干出一定的成绩后，你跳槽到更好的公司，让你原来的单位挽留你。这样比你骂他更解气！”
大家都点头同意我的观点。向天歌喝了一大口可乐说道：“我走这一个月，你们有没有什么趣闻呀？”
听向天歌这么一说，我们都笑了出来。向天歌着急的问道：“别让我着急了，你们快说说！”
殷花说道：“你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向天歌说道：“你们就别卖关子了，快给我讲讲！”
殷花咳嗽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饮料说道：“你听我给你细细将来！”
我们学校模特班有一个女生，屁股很大很翘。虽说长相一般，不算丑，也不算美女，但臀部长得好，着实迷倒了很多男同学，外号叫做南门突凸。南门突凸嫉妒心很强，当初她嫉妒校花黎易楠和古香。古香出事后，前排马克曾经偷偷告诉过我们，听见南门突凸和别的人造谣说古香是勾搭的男人太多了，所以死于情杀。还说古香活该，死了也大快人心。当时殷花急了，就要找她算账，我们也都很生气，可找到她后，她又哭着说，她根本没说过这话，还说古香也是她的好朋友，她难过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高兴呢？她一哭，招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同学，纷纷替她说好话，多数替她说话的人都是那些贪图她屁股的男同学。虽说我们知道她在演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可这笔账我们一直都给她记着呢。
她还很臭美，但又舍不得自己买衣服。就勾引了很多男同学为她买自己心仪的衣服，但又不和人家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就这么半拖半勾引，让那些男同学上又上不得，放弃又不甘心，只好继续讨好她，为她买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如果哪个女同学有一件衣服被她看中了，她肯定会软磨硬泡的借着穿一下。如果人家不肯，她就会说：“你是不是怕我的身材太好了，穿完以后，你就再也没脸穿这件衣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