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冬子终于回来了。
齐娟坐在地上,靠着墙哭个不停。
冬子精疲力尽,靠着墙,萎坐在地上说道:“嫂子,没事了,峰哥在408挺好的。”
齐娟听了,却哭得更厉害了。
冬子想劝,却也没力气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忽然,齐娟“哎呦”的痛叫了一声。
“嫂子,你怎么了?”
“我...我要生了!”
“啊!这...这怎么办?”
“啊!”
“这...这怎么办?怎么办?接生婆!接生婆!”
“啊!!!”
“嫂子你别喊了,你别把丧尸招来啊,你咬着毛巾,咬着毛巾。”
“你走开...呜呜呜...”
“哦...我走,我走。”
“你去烧水,快去,快去!”
“哦哦哦...我烧水我烧水...”
...
两个小时之后,齐娟终于生了,是一个很健康的小男孩。
冬子已经累瘫了,齐娟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在他耳边久久不散,这是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摧残。
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冬子终于领悟了一个道理,女人生孩子——太可怕了!
温馨的婴儿房,齐娟抱着自己的儿子一个劲的哼唱着摇篮曲。
冬子坐在门口偷瞧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爬到沙发上,脖子一歪,头一沉,便昏昏睡去。
...
清晨。
冬子醒了,只感觉胳膊上一阵火辣的疼痛。他咬了咬牙,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婴儿房。
门虚掩着,齐娟坐在地毯上昏昏沉沉的睡着,孩子就在她的怀里,身上还裹着带血的大毛巾。
冬子无奈的摇着头,来到厨房,轻手轻脚的做了点菜粥,盛了一碗,来到齐娟身旁小声说道:“嫂子,我做了点粥,你起来吃点吧。”
齐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是冬子,便惊慌道:“你走开,不许碰我儿子!”
冬子急忙放下碗筷倒退了好几步,说道:“我不碰我不碰,嫂子,你吃饭,你吃。”
“走开,走开!”
“我走,我走。”冬子无奈,只好回到厨房,将锅里的菜粥全部吃光,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一阵阵的发呆。
几声清脆的鸟鸣传入冬子的耳朵,他听得出来,这应该是昨天那只小鸟。他站起身,走到阳台,撩开两层窗帘,探头向下瞧着。小柏树的尖上依旧落着那只可爱的小翠鸟,它悠闲的鸣叫着,可爱极了,而树下却是一群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
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
“狮子!又是你这王八蛋狮子!”冬子不禁骂出声来。
就见那头狮子正藏在不远的树丛里,似乎还是个捕猎的姿势。猛然间,它毫无征兆的跳了出来,冲着一只丧尸的脑袋狂抓狂挠,顷刻之间,那丧尸的脑袋就被挠成了血葫芦。狮子得手之后也不恋战,转身调头,撒开四爪便跑。
那群丧尸见了,张牙舞爪就追,这囧雷无比的一幕又上演了。
冬子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又抓过望远镜看了个仔仔细细,果然,楼下的丧尸跑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那鸟也都飞了。
“没了?丧尸就这么没了?没了!真没了!”冬子打定主意,出了房间下了楼,推开单元门,捡起地上的铁管子和大榔头,一口气跑到小区东门,四下瞧了瞧,一只丧尸也不见,接着又一口气跑到消防队,一切如故。
“太好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冬子一拍大腿,转身跑回十二层。
婴儿房内,那碗粥已经被齐娟吃了,但她还是抱着孩子唱着摇篮曲,不肯撒手。
“不行,这样不行。嫂子,你可别怪我,峰哥,你就保佑保佑你儿子吧!”冬子心中打定主意,指着齐娟身后大声叫道:“哎呀,峰哥!”
齐娟一愣,回头看去。
冬子跨步上前,一把夺过孩子。
齐娟反应了过来,大惊道:“孩子,我的孩子!”
“来啊,想要孩子你就追啊!”冬子说罢,抱着孩子转身就跑。
“孩子,我的孩子!”齐娟大哭着,跟着追了上去。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终于出了楼门。
冬子跑的急,出了门忘了台阶,脚底下一空,直接摔在地上,左脚踝被扭了个结结实实。
“啊!”冬子痛得大叫,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幸好安全无恙。便只得忍着疼爬起身来,一瘸一拐的接着往前跑。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齐娟散着头,光着脚,边喊边追。
冬子哭脸道:“嫂子,你别喊啊,别喊!”
齐娟已经是半疯状态了,哪里会听得进去。
冬子无奈,只得咬着牙,玩了命的向前跑,可刚刚跑过水泥路,脚下一软,又摔在浅土沟上,怀里的孩子终于哭了出来。
“乖,别哭,峰哥保佑,别让你儿子哭啦!”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天啊!我真是服了你们娘俩啦!”冬子欲哭无泪,抱着孩子还得跑。
齐娟追在后边,同样摔了好几个跟头,但她的速度却比扭了脚的冬子快了不少,刚过变电所,就追上了冬子。于是乎,俩人就在菜地里扭打了起来。
“嫂子,前面就到了。”
“你抢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别挠,别挠,啊!丧尸,丧尸,停,给你孩子!”
齐娟接过孩子,抱着怀里,坐在菜地上就是一阵大哭。
冬子抽出腰中的铁管子,奔着冲过来的丧尸一顿狂砸,一只,两只,三只,全都得了安宁。
此时的冬子也快疯了,他抱起齐娟的腰,连托带拽进了消防队,上了小二楼,一把将齐娟推在床上,喘着粗气怒道:“回去吧,回家去啊,去啊!”
齐娟吓的一个哆嗦,抱着孩子,又是一通大哭。
冬子不再理她了,一瘸一拐下了楼,将伸缩门关好,又一瘸一拐的上了楼,随意找了个房间,坐在床上,脱下黑皮靴又脱了袜子,仔细一瞧,脚踝肿的简直就像是面包,轻轻一动就疼得要命。他又瘸着腿,挨个房间的乱翻,终于找到半瓶红花油,便又回到床上,自己为自己疗伤。
...
清晨,一群麻雀飞过,叽叽喳喳的吵醒了熟睡中的冬子。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见齐娟抱着孩子坐在自己对面的床上。
冬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说道:“嫂子,你怎么在这?”
齐娟显得很是憔悴,她轻轻的拍着正在熟睡的孩子,轻声说道:“对不起,冬子。”
冬子笑了笑,说道:“没事,不用那么客气。”
齐娟难为情的瞧着冬子,欲言又止。
“嫂子你是不是有事啊?有事你就说。”
“那个...孩子的奶粉都在楼上,还有尿不湿,玩具,还有我的衣服...”
“就这事啊,不算事,我回去拿。”
“你的脚是不是伤了。”
“没事,运动运动就好了,这红花油管用。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回去拿。”
“可你还没吃饭呢。”
“没事,就当减肥了,等回来我做饭,你刚生完孩子,你做月子吧。”冬子翻身下了床,忍着疼,嘿嘿笑着,便下了楼。
消防队的墙外一片安静。冬子拎着铁管子,四下看了看,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
十二层的房门还敞开着,似乎正等着冬子的归来,墙上挂着文峰和齐娟的新婚照,冬子瞧了几眼,感觉就像是做梦,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开始收拾东西。
一包,两包,三包,四包,整整四个大包,冬子肩上扛俩,手中拎俩,笨拙的下到了四层。
408房前,冬子轻轻的敲了敲门。
‘咚~嗞嗞~’里面又传出那熟悉的声音。
冬子靠着门,坐在地上,淡淡的说道:“峰哥,你别担心了,你老婆和孩子都搬过去了,你儿子可结实了,哭起来可响了。”
‘咚~嗞嗞~’里面依然是那个声音。
冬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想了想,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爬起身,来到楼口,拎扛着四个大包下了楼。
好在这一路上没遇到丧尸,冬子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消防队。
齐娟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些了,虽然还有些萎靡,但比起昨天是强太多了。
消防队的食堂里有米有面,有油有盐,有蜂窝煤,还有手压井,外面的菜地里还长着小青菜,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避难所。
就这样,三个人在这一住就是半个多月。
...
这一日中午,冬子往炉中添了一块蜂窝煤,正在做白米饭,忽听远处一阵嘈杂之声,心中突觉不妙,急忙爬到消防车上,就见一辆白色面包车正从西边晃晃悠悠的驶来,车后一群丧尸,紧追不舍。
冬子慌了神,不知如何应对。
那面包车开到消防队门前,车门一拉到头,下来好几名青壮男子,上前便将伸缩门拽得大开,面包车便直接开了进来。
一个后背纹着金钱豹的男人大叫着:“关门,给我杀!”
一群丧尸蜂拥而至,那几名青年男子各持砍刀斧头,唰唰一阵狂砍,整个伸缩门被染得一片血红。
片刻之后,IQ偏低的丧尸军团无一生还,众男子染得浑身是血,累得筋疲力尽。
纹身男一摆手,说道:“原地休息。”
冬子站在车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齐娟躲在楼梯口抱着孩子,紧张的要命。
纹身男四下瞧了瞧,走到一辆消防车后面,拧开了水龙头便是一顿猛洗,洗罢,又瞧了瞧冬子,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冬子稳了稳心神,镇定道:“冬子。”
纹身男点了点头,说道:“这地方不错,老早之前我就相中了,今天是终于来了。哎呦,还有个小少妇,你老婆啊?”
“不...不是。”
“你姐?”
“不,我...我是孩子的干爹。”
纹身男哈哈大笑道:“干爹?那孩子的亲爹呐?”
冬子无奈道:“变了。”
纹身男收了笑容,想了想,然后又笑着说道:“可惜啊,不过也不可惜,从今天往后,我就是孩子的亲爹。怎么样,兄弟们?!”
那群男子各吹口哨,拍着巴掌,一阵起哄。
冬子咬牙说道:“不,你不能这样。”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这样。”
纹身男笑了,回头大声说道:“兄弟们,告诉他我是谁?”
众男人大声喊道:“豹哥!”
就见豹哥将砍刀往地上一扔,从后腰拔出一把92式手枪,顶在冬子的脑门上,嘿嘿笑道:“听见了吗?你要叫我豹哥,整座城市都是我的!我的!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什么?!”
冬子无奈道:“枪。”
豹哥哈哈笑道:“对了,枪,知道枪是干什么的吗?”
冬子不做声。
豹哥回身喊道:“把那个有钱人给我拽出来。”
“是,豹哥。”
两名男子来到面包车前,极其暴力的拽下一个破衣烂衫,鼻青脸肿的中年胖男人。
豹哥指着胖男人冲着冬子说道:“知道他是谁吗?哈哈哈哈哈...大老板,有钱人,就因为他胆小怕死,坏了我的计划,三个兄弟全都死在了丧尸手里!”
冬子瞧着愤怒的豹哥,依旧不作声。
豹哥又怒道:“知道这种人是什么下场吗?一个字,死!”
那胖男人瘸着腿,趴在地上抱着豹哥的腿哀求道:“豹哥,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绕了我吧!”
“我已经很仁慈了,去死吧!”说罢,豹哥照准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那中年胖男人便死了个彻底,鲜血流了一地。
“把他扔了。”
“是,豹哥。”
豹哥十分牛叉的吹了吹枪口,笑着说道:“这回知道枪是干什么的了吧?”
“杀人的。”
豹哥皱了皱眉头,大声道:“你咋就这么笨捏,枪是用来枪毙叛徒的,懂吗?!”
冬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豹哥满意了,说道:“去做饭,我们这么多人,你看着办。”
冬子无奈,只得默默的走向食堂。
豹哥又大叫道:“兄弟们,把你们的臭脸洗干净,车修好,咱就住这了。”
众人大呼小叫,便是一阵闹腾。
豹哥走到楼口,瞧了瞧已被吓坏的齐娟,呵呵笑道:“妹妹,不用怕,从今天开始,豹哥我保护你。”
齐娟小声道:“我...我不用你保护。”
豹哥怒道:“你说什么?不用我保护,那你用谁保护?那个小胖子?我一声令下,他就得见阎王!”
齐娟被吓哭了,怀里的孩子却醒了。
豹哥嘿嘿笑道:“瞧瞧,这小家伙还挺像我的,老天爷对我不薄啊,之前没有女人喜欢,现如今老婆有了,就连孩子都有了,哈哈哈哈哈...”
冬子坐在食堂的炉灶前,听着豹哥的笑声,心中一阵阵的愤恨。
“怎么样,小胖子,跟豹哥混吧,人多力量大啊。”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冬子回头瞧了瞧,这人四十来岁,个子不高,瘦瘦的,蚯蚓眉下一双鼠眼。
对于人多力量大这句话,冬子是赞同的,但对于豹哥,他却无比的反感。
“我叫阮二,豹哥的御用军师。”
“我叫冬子。”
阮二笑了笑,说道:“冬子,你看起来还不错,能在这末世活下来不容易,可别站错了队伍啊。”
冬子没有说话,脸上也没表情。
一个小时之后,饭做好了,菜是青菜汤,饭是白米饭。众人围在一处,吃得半香不香。
冬子数了数,一共九个人,却唯独不见豹哥。他盛了碗饭又盛了碗汤,端着就上了楼。
刚到齐娟的房间门口,豹哥便出来了,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齐娟。一瞬间,冬子什么都明白了。
豹哥笑道:“不错,饭好的挺快,小娟,下楼吃饭。”
齐娟不作声,只是偷瞧了冬子一眼,便跟着豹哥下了楼。
冬子进了房间,将饭菜放在桌上,瞧着熟睡的孩子,心中一阵阵内疚。
下边食堂传来豹哥的声音:“兄弟们,我来介绍,这是你们嫂子,叫嫂子。”
“嫂子!”
“哈哈哈...”
“恭喜豹哥!”
“好,吃饭吃饭,哈哈哈...”
...
三天。冬子忍了三天,也当了三天的伙夫。
粮食越来越少了,眼看就要断了。
食堂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纸,上面画的条条道道,一群人正在商量对策。
豹哥说道:“上回因为那个叛徒,计划没成功,还死了三个兄弟,这回必须成功。”
阮二说道:“放心吧豹哥,上回咱们可引走不少丧尸,这回压力肯定小了。”
豹哥又问:“这回谁打头阵?”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
阮二轻轻碰了碰豹哥,递了个眼色。
豹哥点了点头,回头瞅了瞅正在烧水的冬子,便问道:“冬子,你会开车吗?”
“会。”
“好,那这个光荣使命就交给你了,过来。”
冬子无奈,只得站起身,来到豹哥身旁。
豹哥指着地图说道:“看见了吗,沃尔玛,吃的,穿的,用的,啥都有,上回我们已经引走了不少丧尸,这回的难度小多了,你的任务就是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到超市,然后把超市所有的丧尸都引走,我们就去装货,懂了吗?”
冬子瞧了瞧地图,点头说道:“我是没问题,可是你们那小车能装多少货啊?”
阮二笑道:“这个你放心,我们有辆红色的大货车在半路上,只要你车技没问题,胆子够大,咱们兄弟就吃喝不愁了。这事要是成了,给你记一大功。”
冬子问道:“那我开什么车?”
阮二说道:“那辆泡沫消防车,很强悍的。”
冬子点了点头,说道:“行,没问题。”
豹哥说道:“好,你好好看看地图,别把路弄错了。咱们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就出发。”
众人各自散去休息,冬子继续烧水。
不多时,齐娟捧着空奶瓶来到冬子身边,小声说道:“冬子,我知道你在怪我,是我对不起文峰。”
冬子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齐娟又说道:“冬子,你走吧,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不可能拿你当兄弟。”
冬子想了想,说道:“嫂子,你跟我走吧,我有一个地方,那是个小镇,吃喝不愁,还没有丧尸,安全的很。”
齐娟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冬子,你一个人保护不了我。就算我们平安到了那个小镇,就算那里没有丧尸,但再遇到像豹哥这样的人,我们怎么办?”
听完这话,冬子恍然大悟,却也傻了。良久,他又开口说道:“可是...可是你就愿意跟着他吗?”
“我也不愿意,可是他有人,他能保护我,更重要的是,他能保护我的孩子,那可是文峰的孩子...呜呜...”话到此处,齐娟又哭了。
‘呜呜~’水开了,齐娟灌了满满一奶瓶的开水,又说道:“你是孩子的干爹,你给孩子起个小名吧。”
冬子心头一颤,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就叫榔头吧。”
“为什么叫榔头?”
“因为峰哥就是用榔头杀丧尸的,榔头命硬,好养活。”
“好,就叫榔头。”齐娟不在说什么,捧着奶瓶,转身离去。
...
次日。
众人吃过早饭,各就各位,便出发了。
留下两个人看家,豹哥,阮二带着六名小弟上了面包车,冬子则是自己上了泡沫消防车。
冬子想过跑,直接跑,可他不能那么干。就算跑也得让他们搬了粮食再跑。就算是为了齐娟和榔头,自己也得当这个诱饵。
两名小弟推开伸缩门,冬子轻抬离合,稳踩油门,消防车稳稳当当的开出消防队,驶上了公路。
后视镜中,白色面包车就跟在后面,冬子白了他们一眼,抓起白纸画的地图,看着前方的公路不紧不慢,小心翼翼的开着。
过了三个路口,丧尸渐渐多了起来,冬子也看到了停在路边的红色大卡车。他轻打着方向盘,慢慢的接近,然后又按了两下喇叭,轻轻松松的便将卡车旁边的丧尸吸引了过来,然后又稳着油门,引着丧尸往前开。
阮二坐在后车上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车开得不错。”
豹哥也点了点头,说道:“去开货车。”
“是,豹哥。”两名小弟跳下面包车,上了货车,发动着了,便跟在后面。
前方已经能看到沃尔玛了,但丧尸也越来越多,冬子再也不能淡定了,他狠踩油门,消防车直线猛蹿,直接撞飞两只丧尸,然后又按着喇叭,更引得周围丧尸疯狂。但冬子却比丧尸更加疯狂,他似乎看到了惨死的苏健,冤死的阿飞,还有已经变成了丧尸的文峰,委曲求全的齐娟,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的无能,还有那卑鄙无耻的豹哥。
冬子心中发狠,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按住喇叭,脚下油门猛踩,这消防车就如同一只红色野兽一般,嚎叫着冲向丧尸群。
有的丧尸被撞倒,有的被撞死,有的被撞飞,鲜红色的血,破碎的皮肉,折断的四肢,似乎只有看到这些,才能让冬子心中大快。
丧尸越积越多,有的从侧面扑过来,有的还在懵懵懂懂的攀爬。
冬子一脚急刹车,几只丧尸被飞甩在车前,冬子又将离合踩到底,换了倒档,一脚油门,消防车又怒吼着向后撞去。
狠命的冲撞,无情的碾压,车后的几只丧尸又得了安宁。
冬子的眼中闪着怒火,他似乎十分享受这一切,消防车车撞飞丧尸的画面就是这世界上最劲爆的影像,车轮碾压丧尸的声音就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这是一场盛宴,一场饕餮盛宴,而这场饕餮盛宴的主角就是自己。
“吾以英雄之名赐你安宁!”冬子大叫着,倒档,油门,刹车!二档、油门、三档、油门、四档、油门,刹车!一系列的机械动作,重复一遍又一遍,永远都不觉得烦倦。
宽阔笔直的马路上,躺下了无数安宁的丧尸。
阮二咧了咧嘴,说道:“豹哥,这小子挺狠啊,是个材料。”
豹哥也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等回去之后,好好跟他聊聊。”
“是,豹哥。”
“差不多了,抄家伙,进超市。”
“是,豹哥。”几名小弟口中答应着,下了车,抄起消防斧,涌进超市,冲着那些零零散散的丧尸便是一阵猛砍。
豹哥拎着消防斧大叫道:“米面油盐,烟酒糖茶,干货药品,通通往出搬!”
“是,豹哥。”
超市里面在搬货,冬子还在外面撞丧尸,终于,丧尸越来越少,冬子也泄了劲,趴在方向盘上,一阵大喘。
两个小时后,那辆红色大货车被堆得满满的。
豹哥大叫道:“任务完成,回家!”
“是,豹哥。”
“喂,冬子,走啦!”
冬子听见豹哥在招呼自己,心中一阵鄙视,看了一眼后视镜又白了他们一眼,发动起消防车,便要自己开走。
可就在这时,冬子突然觉得车身一阵晃动,而且是左右横晃,仿佛有一只大力怪兽正在摇晃着车身一般。
“不会是什么尸王吧!”冬子心惊,左右看了看后视镜,却不见任何丧尸。
就听豹哥一声大喊:“地震,快开车,快!”
冬子大惊,挂了档,刚想踩油门,却见前方的柏油路猛的裂开一个大口,地下水管道破裂,那水就如喷泉一般涌了出来。紧接着,就听见无数的玻璃碎落之声,旁边的一座高楼抖了两抖,便直接倒在另一座高楼身上,而那高楼也不堪重负,直接塌了一半,重重的摔了下来。
冬子挂了倒档,猛踩油门,玩了命的往后蹿。柏油路上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缝,街道两边的楼房不断的坍塌下来,灰土四起,三米之外一片模糊,啥也看不见。
冬子的脑筋彻底乱了,此时,他根本分辨不得方向,只能是哪那里有路就往哪里开。
过了一会,世界安静了。前方,那些幸存的丧尸依然在游荡着,周围一片狼藉。
冬子四下瞧了瞧,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刚刚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被砸死,而消防车却又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你妹啊,还来!”冬子气得发疯,一脚油门冲了出去,前方的两只丧尸瞬间便被撞飞。
这次余震来得更猛,几乎要将座城市翻过来一般,道路下面仿佛有怪兽作乱,让人心惊胆寒。两旁的楼房就像酥饼一样不停的掉渣。冬子驾驶着红色的消防车穿梭在这灾难的城市中,就如同巨浪中的一艘小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终于,冬子失误了,前方路上猛的鼓起一大块,消防车的左前轮正压了上去,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消防车凭空顶起侧摔在了地上,划出去好远。
冬子被摔得极惨,五脏六腑就像是造反一样,一个劲的想往外闯,他咬着牙,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喉咙,拼命的往下咽。头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整个世界都成了红色。
余震已经过去了,冬子挣扎着从前风挡爬了出来,四周一片狼藉。
一只断了手的丧尸闻到了人类的味道,它晃晃悠悠的逼近了冬子。
“你呜呜噜噜的,以为我听不到吗?!”冬子也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怒盯着那丧尸,弯下腰,双手捧起一块带着钢筋的大砖头,大叫道:“吾以英雄之名赐你安宁!”
‘嘭~嘭~’两下,那丧尸被砸得脑浆迸裂,而冬子也一个迷糊,重重的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