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们知道我在哪里……是箫婕妤派来的人!”王昙雅恍然大悟,皇后不会轻易派人做这种不合规矩的事,而让箫婕妤动手就不同了,倒是搜出了什么证据惹得皇上心烦意乱必然不会仔细追究,一切都是箫婕妤和皇后算计好了的!
直到现在,之前一切可疑之处似乎都有了解释,而箫婕妤之所以不合常理的来凝箬阁说要拜访自己,更是这局中最重要的一环。
先是故意让自己在领首饰时迟到,再故意让自己打开盒子好让在场的人都看见自己领了什么首饰。
之后自己将发簪送给淳贵人,再让人在发簪上做了手脚,之后皇后让自己去坤宁宫吃午饭,支走自己,箫婕妤趁机来凝箬阁拜访,再暗中将麝香藏在凝箬阁中,等淳贵人小产之后就是证据确凿自己有一肚子委屈也无话可说了。
不过箫婕妤为何会算到自己要送淳贵人银簪……
如果说那日听到的的确是珠儿的声音,而她答应的对象是箫婕妤的话,一切就好说了。
箫婕妤买通了珠儿,让她做庆玉堂的眼线,只有这一个解释。
王昙雅暗暗心惊,想不到箫婕妤在数月之前就开始算计自己,而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小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汐儿见到院门外一直有人守着,忍不住出言问王昙雅。
“我被人算计了,说我在送淳贵人的首饰中下了麝香,禁足凝箬阁。”王昙雅叹了口气,扶起椅子坐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要苦了你们了。”
汐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小主与淳贵人情同姐妹,怎么可能害淳贵人啊,皇上难道不相信小主吗?”
“如今证据俱全,皇上若是袒护于我,怕是难以服众。”王昙雅摇了摇头,“先把地上收拾一下吧,如今我被囚禁在这,也做不了什么。”
淳贵人半倚在软轿中昏昏欲睡,等到了庆玉堂门口,珠儿叫起她下轿,却发现庆玉堂门口站着箫婕妤和两个太监。
淳贵人用力眨了眨眼,发现她似乎见过那两个太监,记得以前她偶然看见有个宫女犯了规矩,被主子责罚之后,便是这两个太监将人带走,听说是送去了内务府慎刑司。
“见过箫婕妤,两位公公,不知到我这偏僻的地方有什么要事?”淳贵人搭着珠儿的手问道。
箫婕妤笑了笑,“淳贵人身子不好,我也怕说出来再惊着淳贵人,不过这奴婢惹了事主子也有责任,我就简单说说吧。”
淳贵人曾经差点死在箫婕妤手里,自然知道箫婕妤不会有什么好主意,“箫婕妤请说。”
“两位公公,劳烦你们搜一搜了。”箫婕妤向旁边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淳贵人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珠儿就被那两个太监拖到一旁。
“这……你们这是干什么?”淳贵人勉强站稳,惊诧地质问箫婕妤。
“箫娘娘!箫娘娘饶命啊!”珠儿被吓得跪在了地上,满脸意外的看着箫婕妤求饶。
“你的贴身婢女珠儿偷了我宫里的东西,所以我让慎刑司的公公来搜一搜,看看能不能找到。”箫婕妤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没理拼命求饶的珠儿。
“胡说!怎么可能,珠儿为什么要去偷你东西?”淳贵人有些急了,珠儿虽然对她态度差了一些,但终究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如今箫婕妤要诬陷她,淳贵人也顾不得自己身体不好,厉声质问箫婕妤。
“娘娘,您看是不是这个?”一旁搜身的太监毫不怜香惜玉,粗暴地扯开珠儿的外衣,在她腰间的荷包里找出一个羊脂白玉玉镯。
“没错,这是前阵子皇后赏赐于我的,我整日将它戴在身边,却不想被人偷了,原来是胆大包天的婢女,两位公公,还请你们秉公办理吧。”箫婕妤结果玉镯戴在手上,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下袖子。
淳贵人惊愕的看向抽噎着的珠儿,“珠儿,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缺银子或者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说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只要我有的,又几时亏待了你?”
珠儿忽然向前爬了几步拉住淳贵人的衣裙,“奴婢对不起您,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偷东西,那是箫婕妤赏给奴婢的,她说只要奴婢……啊!”
珠儿还没说完,就被几步上前的箫婕妤一个巴掌抽了过去,“贱婢你还想说什么?两位公公,还请你们快将她带下去好好拷问,说不定她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小主救救奴婢啊!”珠儿奋力挣扎,但哪挣得过两个太监,几下就被拖走。
淳贵人失神的坐倒在地,想起在坤宁宫王昙雅临走之前对她做出的口型,珠儿,难道是这个意思?
就算淳贵人心性单纯不曾想过任何阴谋诡计,但她也不是愚笨之人,箫婕妤得意的眼神让她如梦初醒,珠儿没说完的话也明白了个大概。
是箫婕妤让珠儿在首饰上做了手脚,淳贵人没想到珠儿对自己竟是这般怨怼,箫婕妤给了她好处换来她加害自己,最后为了封口又利用赏给珠儿的镯子把她送到慎刑司。
在那种可怕的地方珠儿又怎么能挺得住。
淳贵人撑着庆玉堂旁栽种的柳树站起身来,进了院内,唤了一个负责厨房杂事的婢女,“速去将柳常在请来,快些!”
婢女见淳贵人面色苍白的样子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中的活急忙往院外跑去。
没有珠儿在身边,淳贵人才想到平时都是珠儿在服侍自己,庆玉堂本就没多少宫人,珠儿一不在,自己竟然连想使唤个人都没应声的了。
箫婕妤目送两个公公带着珠儿走远,冷笑一声,挥手让等在暗处的秋若过来。
“你去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我已落下最后一子,此局已收,请皇后娘娘放心。”
“是,奴婢这就回去。”秋若是王皇后的贴身婢女,知道的自然不少,对于箫婕妤要转达的话也是心领神会。
箫婕妤摸了摸手上的镯子,暗笑一切皆如自己所料,悠然缓步回自己宫中。
之前她派秋若接近珠儿,向珠儿示好,从珠儿口中套出了淳贵人喜欢红玛瑙的首饰,然后将王昙雅选的风送寒梅银簪所用的血玉改成红玛瑙,又让自己身边的婢女给珠儿送去镯子,答应她办成事后就向皇后请示将她调到自己宫里,然后连夜派人出宫买来麝香拿给珠儿……
这连环之计环环相扣,纵使王昙雅当初意外撞见箫婕妤派出宫去的人,也没能及时察觉,以至于落到了箫婕妤的陷阱之中。
柳若惜此时正在自己宫中负手踱步,王昙雅入宫之前的性格她一清二楚,可是入宫之后的种种作为却让她难以轻信,纵使有王昙雅亲口保证,柳常在还是不免怀疑。
后来淳贵人与王昙雅走得近了,她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如今淳贵人小产,她确实怀疑王昙雅,只是却又不愿相信这深宫真能另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惋惜过后,柳若惜想起了另一个人,那就是箫婕妤。
箫婕妤曾经害过淳贵人,这她是知道的,那这次会不会也是箫婕妤动的手脚?
柳若惜正想着,她宫里的太监就急急跑了进来,“小主,淳贵人宫里来人了。”
柳若惜一喜,“快让人进来。”
“柳常在吉祥!”淳贵人派来的婢女给柳常在行了礼。
柳若惜有些意外,看了看来的婢女,平素并没有见过,“淳贵人身边常跟着的珠儿呢?”
“回娘娘,淳贵人从坤宁宫回来便是孤身一人,奴婢并未见到珠儿。”
“嗯……淳贵人要你过来有什么事?”柳常在思索了一下,淳贵人现在身体虚弱,怎么会不和珠儿一起回来呢?
“淳贵人吩咐奴婢请您尽快去庆玉堂一趟,我家小主有事相商。”
柳常在觉得有点不对,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淳贵人在庆玉堂正厅中坐下,倒了杯茶却是冷的,勉强噎了一口。
“姐姐这是怎么了?”柳常在到了庆玉堂,见到淳贵人神色萎顿撑着头靠在椅子上,忙过去问道。
淳贵人见到柳常在,激动的红了眼眶,“妹妹总算来了,我如今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淳贵人挥手让带柳常在来的婢女将茶壶拿下去换热水,对柳常在诉苦。
柳常在从袖中掏出手帕递给淳贵人,问她究竟怎么了。
“我方才被皇后娘娘请去了坤宁宫,说是加害我的凶手已经找到,却不想被押来的人是蓁贵人。”淳贵人用手帕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颤着声音说道。
柳若惜闻言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尽是惊愕和失望,“难道真的是她?我与她曾是好友,她并不是这种人啊!”
“妹妹先坐下,我也以为并不是蓁贵人做的,她是被人陷害,只是有人在凝箬阁搜出了麝香,所以蓁贵人被罚了禁足,之后我与珠儿回庆玉堂,却在门口遇见了箫婕妤和慎刑司的人。”淳贵人说着叹了口气,握住柳常在的手,“他们在珠儿身上搜出了箫婕妤的镯子,说珠儿偷东西,把珠儿押走了。”
柳若惜心思敏捷,听闻淳贵人这么说已经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箫婕妤的确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