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局瞬息万变,不少识时务的人,都暗中对萧贵妃示好,企图伺机投入萧贵妃的阵营。
王皇后宫里,人人脸上带笑,似乎也是沉浸在宫里的大喜事儿里一般。
正殿当中开着窗户,光斑铺了一地,蔓延到王皇后脚下的位置,金色缎面的绣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萧贵妃那边可有什么异常?”王皇后坐在凤椅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烫金凤椅上精致绝伦的花纹,嘴角淡淡的笑着,眼神却是阴狠冷厉。
“回娘娘,听太医说,萧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一切正常。”
王皇后手里的动作戛然而止,复杂的眼神瞬间恢复了平静,护甲在手心刺出一道印痕,“噢?是吗,想必皇上一定高兴坏了吧,本宫真希望皇上能够如愿喜得龙子,填充龙脉。”
“娘娘说的极是,有皇后娘娘每日为萧贵妃和贵妃肚里的孩子祈祷,贵妃一定能顺利诞下龙子的。”秋若微微低头,面色平静。
“哼。”王皇后冷笑一声,四下一片寂静,无人再敢言语,“秋若,过来,本宫有事要你去办。”
“娘娘。”秋若上前一步,垂首静听。
晴朗的碧空下整个皇宫几乎都在围着萧贵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打转,不过短短五天时间,皇后的位子都仿佛易主了一般,连凝箬阁都冷清了不少。
后宫出奇的平静,越是平静却越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贵妃娘娘,该吃安胎药了。”冬晓端着刚煎好的安胎药,提醒着躺在床上看书的萧贵妃。
怀孕刚刚月余,萧贵妃身材已经明显比以往圆润了不少,大约是躺的久了,不过脸色看上去却有些苍白。
“不是刚喝过不久吗,怎么又要喝?。”萧贵妃嘴里抱怨着,一只手抚摸着肚子,满脸幸福的笑意。
“娘娘,太医吩咐过了,娘娘刚怀孕,要格外小心安胎。”冬晓低下头,赭石色的药汤中倒映出她略微紧张的面容。
“是吗?那我起来喝吧。”萧贵妃并未多想,身边另一个婢女伸手过来,扶着箫嫔下床。
“娘娘!小心!”
本来走的很慢很稳的萧贵妃突然浑身一颤,身子就像一张纸一般的滑落,幸好冬晓眼疾手快,凑过来一起扶住了萧贵妃,萧贵妃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肚子……肚子好痛……”
萧贵妃用手捂着肚子,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脸色白中泛青。
“娘娘,你怎么了?”冬晓吓得不清,连忙扶萧贵妃回床上躺下,一个个脸色如纸生怕惊动了萧贵妃的胎气。
“快……太医……”
“太医,快去叫太医!”听着屋里的动静,屋外的太监撒腿就跑。
一个眼尖的婢女在后面又补了句,“快去通知皇上!”
太医院得知萧贵妃胎气有恙,一个个也都是吓得不轻,一大行人抄起家伙就往萧贵妃住处一阵飞奔。
“娘娘,你忍一忍,太医一会儿就到了,会没事的。”一个宫女轻声安慰着一脸痛苦的萧贵妃,手抖的就像拨浪鼓似的。
“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是,娘娘,孩子会没事儿的。”
“皇上,皇上呢?”萧贵妃使劲全身气力说着,脸上不断有汗珠落下,看上去极其痛苦。
“已经有人去通知皇上了!”冬晓咬着下唇,手上都是冷汗。
不一会儿时间,太医便匆匆感到了萧贵妃的住处,看见萧贵妃的情形不由得吓得跪了一地。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跪着,还不赶紧给娘娘瞧病,要是娘娘和腹中的皇子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是是是……”跪在最前方的太医起身,走到萧贵妃的榻前开始诊脉。
屋内一片寂静,紧张沉闷的气氛几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诊脉的太医,面露难色,紧接着第二个太医凑了过来,重复着同一个步骤。
“皇上。”守在门口的太监眼看着楚若辰冷着脸感到,吓得差点扑倒在了地上。
“臣等参见皇上。”
楚若辰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径直走到萧贵妃床前站定,阴鸷的眸子盯着正在把脉的太医,冷声询问道,“太医可查出来贵妃是怎么了?”
“……启禀皇上,臣无能。”诊脉的太医愣了愣,神色也不太好看。
“荒唐!”楚若辰震怒,厉声呵斥着眼前这群庸医,“若你们保不住贵妃肚里的龙子,朕要你们何用?”
“臣知罪,请皇上恕罪。”楚若辰的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太医的脖子上。
“皇上息怒,眼下还是贵妃和龙子的身体为重,先让太医给贵妃诊脉吧。”
匆匆感到的王皇后,来不及行礼便走到浑身怒意的楚若辰身边,好心提醒着。
跪着的太医见状,赶紧起身去给贵妃看病。
闻讯赶来的王昙雅看了看屋内的情景,眼神落在一本正经的王皇后身上,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楚若辰压抑着声音里的愤怒轻声说着,“起来罢。”
王皇后余光瞥了瞥皇上,给了王昙雅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眼。
“皇上,臣斗胆,想检查一下贵妃娘娘的安胎药。”一个老太医瞧见桌子上放着还未服用的安胎药,楚若辰不语,王皇后微微点了下头。
一会儿过去了,诊脉的太医纷纷摇头,面面相觑,极力避开楚若辰利刃一般的眼神。
“如何,贵妃和龙子可安好?”一脸担心的王皇后看了看不发一言的楚若辰,起身走到贵妃塌边看了看之后问道。
“从贵妃脉象来看,胎气不稳,臣等无能,不知道贵妃娘娘何以至此。”
“贵妃娘娘一直服用安胎药,按理来说不至于触动胎气,如今这般……”
“安胎药?”王皇后眼神一紧,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安胎药是由张太医亲自开方子抓药交给萧贵妃处的宫女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若辰眼神转向太医正在查看的安胎药,吓得开药的张太医一身冷汗。
“方子和药材都没有问题,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煎药的时候做了手脚?”
王昙雅故作惊愕的说着,明显发现王皇后的脸僵了僵。
“臣不敢妄断……”
“还愣着干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稳重贵妃的身体,确保贵妃和皇子母子无虞。”
“是,皇后娘娘。”
“皇上不必担心,萧贵妃吉人自有天相,龙子又是黄石血脉自有上天保佑,不会有事的,皇后娘娘,不知臣妾说的对不对。”
王皇后看了看王昙雅,碍于楚若辰又不好发作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句,“妹妹说的极是。”
太医们手忙脚乱的忙活了一阵,总算是暂时稳住了萧贵妃和腹中孩子安慰。
震怒中的楚若辰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昏睡过去的萧贵妃在服过太医给的保胎药之后也醒了过来。
“皇上……臣妾……”见萧贵妃挣扎着要坐起来,王昙雅用胳膊撞了一下震怒中的楚若辰,楚若辰这才起身坐到萧贵妃榻前,将萧贵妃安抚了下去。
“身子还没好,不必多礼。”
“孩子,孩子呢?”
见萧贵妃泪眼婆娑、脸色甚是难看,楚若辰的语气不由得轻柔了许多,握着萧贵妃的手轻声说着,“孩子没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对不起,皇上,臣妾知错了。”
“启禀皇上。”就在这时,检查安胎药的太医似乎有了结果。
楚若辰在萧贵妃窗边坐定,神色凌厉,“说。”
“臣斗胆,请问贵妃娘娘平日里对饮食可有什么禁忌?”
王昙雅清楚的看到端坐着王皇后,面上虽然极力保持平静,一双紧紧握着的双手却是足以说明一切。
看来王皇后还真是见缝插针一点就通啊,现在她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楚若辰听太医这样问,眼神一紧透着森森的寒意,心里似乎对事情始末已经知之一二了。
“禁忌?奴婢想起来了,娘娘一向不吃水里的鲜物。”
这时,方才扶着萧贵妃的另一个婢女上前一步,说道。
“桦儿,这安胎药里怎么会有鲜物?我并未吃出腥味啊?”身上扎着针的萧贵妃神色有所好转,听闻之后惊讶的看向讲话的婢女。
太医眼神一动,端起药碗闻了闻,又往花盆里倒了一些,用手碾了碾剩下的药底子,然后陡然跪下,“皇上,这安胎药中确实放了已经磨成粉的河虾,只要之前随药材一同浸泡,药液的苦味便会掩盖住虾的腥味,这虽然是补身子的方剂,但若是对鱼虾过敏的人吃了,反倒伤身哪。”
箫嫔愕然,自己不吃鲜物确实是因为过敏,宫中负责膳食的婢女都知道自己的习惯,况且太医开的方子自己也看过了,根本没有放过鱼虾。
所以说……这是有人为了让自己流产故意为之!
可是,到底是谁?
楚若宸脸色凝重,半晌都为说话,王皇后背着双手站在一边,紧抿的双唇说明她有些紧张,但是楚若宸也无暇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