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傅庄琼骤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纸条之上所题的内容。
这句诗她无比的熟悉,慕璇与白晨便是因为此诗而结了缘,是慕璇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她与白晨的故事说给她听,而如今这首诗又为何会出现会出现在这张纸条上,知道慕璇与白晨故事的人除了她似乎就没人了,那么这诗句又当何解?在那一刻,傅庄琼的整颗心百转千回,怦怦的跳个不停。
平静了好一会,才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事,可随后便开始疑惑了,甚至有一团疑云在心头挥散不去,这首诗既然再现,那是不是说明当年经历过长公主出嫁隶属氏的当事人回来了?
傅庄琼一直对没能阻止幕璇去和亲,没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之事心存芥蒂与愧疚,可以说这近两年的时间以来,此事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遗憾,现在既然旧事被重提,或许她应该深入查探一番。
就在她还愣愣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时,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温婉的女声:“琼儿!”
傅庄琼顿时一个激灵,手一抖,方才还在手上的纸条此时已经晃晃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她立刻下床去捡,这厢还未弯腰,那厢方才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推门而入。
楚莹萱本是带着笑意的面容在看到眼前情景之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目光下移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纸条。
“琼儿,伺候你的宫女呢?这身体还未好,自己怎能随便下地走动?”楚莹萱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傅庄琼靠近,在她面前站定脚步后,故作惊讶的咦了一声,顺势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看似无意的撇了一眼纸条之上的内容道:“琼儿如此的用功,卧病在床却还在想着念诗呢?”
傅庄琼顿时扯出了一个笑容,很是自然的将纸条从楚莹萱的手中抽回,附和道:“是,是啊!闲来无事,总想着读读诗打发打发时间!”
楚莹萱倒也没有多做在意,一笑不语,转身走到桌边去倒水。
而此时傅庄琼才心有余悸的呼了一口气,在不确定这张纸条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故事之前还是不应将它暴露在人前较为妥当。
而且她隐隐觉得或许是慕璇回来了,之所以将此纸条偷偷塞给她,或许是想让她帮什么忙,而她自己无法露面,难道她是隶属氏逃了回来?可是为什么不直接与她见面?
“琼儿,在想什么呢?”就在她对纸条一事做着深入的猜想时,楚莹萱已经将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喝口水吧!”
傅庄琼装作不经意的将纸条收入怀中,连忙伸手将水杯接过道:“有劳皇后娘娘亲自倒水,我真的是受宠若惊,不过不必再麻烦皇后娘娘,我自己来就好。”
一番话说的疏远又淡漠,楚莹萱虽然听出了其中的味道,但却并不介意,径直上前将傅庄琼扶到床上坐下道:“说来倒真的是让本宫汗颜了,琼儿帮本宫祛除了战袍的恶臭,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让本宫得以把先父的遗物好好的保存,本宫倒还是没有好好的感谢琼儿,知道琼儿对那些金银珠宝并不感兴趣,只能在琼儿生病时,偶尔过来一趟,伺候一下琼儿也能聊表谢意了。”
楚莹萱的话说的既真诚又丝毫没有皇后的架子,但不知为什么傅庄琼却听的浑身不舒服。
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傅庄琼也并不打算反驳,只是笑了一下,低头喝水。
楚莹萱看了低头喝水的傅庄琼一眼,继续不痛不痒的聊着家常:“琼儿啊,此次你感染了风寒,说起来也都怨本宫!”
说起风寒这事,傅庄琼也是觉得尤为奇怪,按理说像这种小病,太医开的药也喝了,大汗也出了,理应在比赛之前便也能好的彻底,可是拖到现在仍不见好的迹象,而且脑袋仍是昏沉。
不禁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楚莹萱。
她继续道:“听身边的宫女说,自琼儿从本宫的宫中回去之后便病倒了,想必是祛除战袍恶臭一事太过于操劳,又加上这两天天气骤然转凉的缘故,那日早上也并没有吃上一顿热乎饭,导致伤寒袭来,本宫也倒是惭愧的很。”
傅庄琼双手抓着水杯,不冷不热的道:“皇后娘娘不必惭愧,是我自己的身子太过柔弱,又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楚莹萱却并不赞同这种说法,摇头道:“后宫中但凡是女子的,生老病死皆于本宫有关,况且琼儿现在身负着解决我百里国难民的重任,自然是得好好的调理着,不过琼儿也别太着急,更别勉强自己,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傅庄琼闻言微怔,可以说和城外的那些难民相比,她的性命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不管她是生病还是即将要死,都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他们关心的只是比赛的结果,就算用她一人的性命去换城外的那些难民说出去别人也只道是她的荣幸。
没想到楚莹萱这厢来,却是摒弃了诸多难民,以她的身体为大,不管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到底是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是以,傅庄琼对楚莹萱的看法又复杂了些,当下只是浅浅的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楚莹萱微笑点头,此时她说的正兴起,却并不打算结束话题,又道:“不过桃嫔妹妹倒是心善,亲自请缨到宫中来照顾琼儿,想必你二人的之间的关系倒也是和好了吧?”
傅庄琼眸孔一缩,抬起头道:“关于桃嫔娘娘以前是我身边丫头的事,还请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深究,她也该过上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了!”
“那是自然!”她笑着道:“宫中的女子是何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好好伺候皇上,绵延皇家子嗣!”
“不过啊,本宫也倒真的是喜欢桃嫔妹妹,聪明伶俐又讨喜,这不经常到太后娘娘的宫中陪其说话,倒不至于让太后娘娘太过于孤单,这可是其他妃子都无心办到的事,相信太后娘娘也是极喜欢桃嫔妹妹的,前几日,本宫瞧着太后娘娘还送给桃嫔一块玉佩呢,据说是先帝在年轻的时候赠与太后娘娘的,本宫瞧着倒是很特殊,是一块动物蛇形玉佩,此形状本宫倒是前所未见,太后能将如此珍贵的玉佩赐给桃嫔妹妹,想来以后她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傅庄琼本是随意的听着楚莹萱的絮絮叨叨,然而在听到那块动物形状的玉佩时,骤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楚莹萱问道:“确定是为动物形状的蛇形玉佩?”
楚莹萱疑惑的道:“怎么了?难道琼儿以前见过此类型的玉佩?”
“没,没有!”她立刻摇头否认,然而心中却已经有了思量。
这个时候有宫女来提醒说已经到了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间,楚莹萱这才突然想起这档子事:“瞧,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如此,本宫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琼儿!”
傅庄琼点点头道:“恭送皇后娘娘!”
楚莹萱走到她的贴身宫女丽儿的身边道:“挑几个手脚利索,聪明伶俐的丫头来照顾傅大人!”
丽儿领命而去。
楚莹萱出了傅庄琼的住所后,也确实是前往太后的宫殿请安,甚至是毫无意外的,又在太后的宫殿中看到了桃嫔。
不得不感叹的是,这个小丫头的确是有笼络人心的能力,这只是短短几日的时间竟然将太后那个老太婆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前几日太后倒也顾忌着她的感受,至少语言上表明对她这个皇后还是重视的,现在直接连话都懒的跟她说了。
请了安后,在里面坐着也甚是没劲,楚莹萱找接口告退,太后正和桃嫔说着话,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只挥了挥手。
出了宫殿以后,丽儿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抱怨。
楚莹萱一个眼神扫了过去:“闭嘴,以后这样的话本宫若再听见只言片语,定罚你不饶,本宫堂堂百里国皇后,得到的重视和尊荣岂会全仰仗一个即将奄奄一息的太后?”
丽儿确实是被吓到了,自这以后再也不敢说闲话,也正是因为楚莹萱的严厉教训,日后竟保了她一命。
晚些时候,楚莹萱才得知熊沙白及宋蔚玉两人皆被慕修羽召去了御书房,并且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不知所谈为何内容,连贴身太监张奉皆被赶了出来守在殿外。
晚饭时分慕修羽才将两人放了出来,楚莹萱避开了所有人在出宫的必经的道路上等到了熊沙白。
那一刻,熊沙白微微变了脸色,下意识的往四周看去,忙走过来问道:“是否有什么突发事件,怎这个时候来见我?”
楚莹萱摇头道:“并未有什么突发的事件,而且殿下交代给我的任务,让我向傅庄琼透露玉佩在桃嫔的身上,我也已经完成。”
熊沙白这才稍稍放心的点了点头:“如此,可还有什么事?”
楚莹萱绞着手中的帕子,咬了咬嘴唇终还是将瞧见傅庄琼掉落在地上的纸条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熊沙白听后只凝重着一双眸子,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楚莹莹偷偷的瞧了他一眼,并不能确定此时的熊沙白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永远都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甚至就连情绪都不轻易的表现在脸上,此时只能小心翼翼的道:“殿下,原本我以为那纸条之上会是什么秘密指令,没想到却只是一首情诗,我们不妨大胆的猜猜,是谁赠与傅庄琼的情诗?我看着她宝贵的紧,生怕别人偷看或者夺了去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