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是熊沙白,堂堂百里国大将军,你们这些个小兔崽子,竟然敢拦老子,老子征战沙场的时候你们还在奶娘怀里吃奶,如今能耐了!”
傅庄琼即使离的远,也能听到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叫骂声,眉头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于是同意了那侍卫头头的提议,单说这声音及说话的语气,她便能十分的肯定这绝对不是熊沙白,她就等着去撕破那冒充者的脸皮。
她回头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些难民,有些为难,以她本身的经济条件也总不可能将这些难免全部安置妥当,只好蹲下身劝慰道:“你们且先出城去,这几天都乖乖的待着,别再惹出什么事来了,我会给你们带足粮食,保证这几天是不受饿的!”
“好,只要有吃的,我们就听姐姐的话。”小女孩咬了一口包子狠狠的咽下之后,奶声奶气的道:“可是姐姐,这几日我们是不会受饿了,那以后呢,皇上真的不管我们了吗,这几天我们没有看到一个大官,就算想诉苦也找不到人,只是这些侍卫每天都在把我们往外赶,以后怎么办呢?”
以后?以后怎么办呢?她也不知道怎么办?这命令既然是慕修羽下的,那么以他的性格就绝不会那么轻易改变主意,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慕修羽将这些难民挡在城外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计划?
当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只得先安慰道:“你们放心,既是百里国的百姓,皇上便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安排!”
一些难民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傅庄琼,相继点了点头,犹豫着往城外走去。
小女孩走了两步,又突然跑回来在傅庄琼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满怀欣喜的道:“姐姐,我们等着你带来好消息!”
难民们主动出城去了,然而傅庄琼摸着自己的脸颊却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她转身看着那些侍卫道:“其实他们虽饥饿难耐,食不果腹,但是也同样是通情理,讲人性的,反倒是你们如猛兽一般,倒也不适合穿上那身侍卫服装!”
几个侍卫皆都羞愧的低下头,又加之傅庄琼的身份毕竟摆在那,也不敢放肆,只能乖乖的被骂。
傅庄琼倒也不想在这方面多浪费时间,只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冒充将军的恶人!”
然而当到达北门的时候,方才冒充熊沙白的大汉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众人皆疑惑,有一侍卫上前询问着守城门的守卫。
回来之后他道:“那人也真是奇怪,方才还嚷嚷着要进城,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声音,这城外难民又多,兄弟们也没太瞧清,等留神看时,已经不见了人影!”
这时,旁边有人附和道:“这小崽子倒跑的快,许是又是什么难民,为混进城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像这种冒充朝廷命官的人,就应该马上抄斩!”
几个人又议论了一阵,然而傅庄琼只是笑笑,并未搭话,只是装作临走时的随意嘱咐:“今日所发生之事,你们切不可传扬出去,就像你们说的,这些难民为想办法进城,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不值得向皇上禀告,毕竟皇上现在正为难民的事情焦虑,若是再有这档子事,触怒了皇威,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
几个侍卫听着很是有道理,纷纷点头!
傅庄琼从钱庄取了些钱,又买来了馒头包子等一些干粮,还灌了些干净的水给难民们送去之后,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将军府。
她总觉得先前在城门外叫喊自己是熊沙白的大汉恐没那么简单,熊沙白征战沙场,打了几场胜仗,名声已经响当当,更是游过街,相信百姓们都见过其模样,就算那人再笨,也不应该顶着一个大胡子,膀大腰粗的便过来了。
又加上熊沙白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百里国的五殿下,相信‘熊沙白’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所以她才觉得此事的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这中间是否出了什么纰漏?
回了府,这还没进门,便看见熊沙白正站在笔直,还未来得及换下上朝时穿的朝服,如一尊神佛般的立在大门前。
傅庄琼立刻拾步上了台阶,跑了过去:“将军,我有事跟你说!”
谁知熊沙白却也立刻道:“琼儿,你先听我说!”
她一愣:“怎么了?”
熊沙白道:“傅府出事了!”
因为州县遭遇水灾,而难民全部聚集在京城,又加之国库空虚,慕修羽这几日也是捉襟见肘,劳心伤神的想着补救之法,但一直未果,若是从其他州县调来粮食,须得用钱财去换,另外一方面,其他州县粮食虽充裕,但他们自己要过活,还要进贡给朝廷一部分,显然没有多余的口粮再拿出来。
当然了,这只是慕修羽下达征粮的命令之后,各地的官员给出的说辞,说简单点,还是他们隐隐能感觉到京师的危机,在这种关头,自然是要做到明哲保身。
那么国内是不可能再拨出粮食,就算真的挤出一点粮食来,能坚持十天半月,却也坚持不了三月五月,毕竟难民太多了,那也不是长远的计划,而且慕修羽还在奇怪,京师怎么突然之间就聚集了这么多难民。
然而若想解决问题,难民须得回到自己的家乡,自力更生,所有的一切才都能回到正轨,但前提是,被毁的家园需要重建。
这其中所涉及的钱财额度却也是不菲的,国内没有人力资源,没有粮食,他们可以从周边的其他国家征调,但征调还得有钱财的支撑,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解决,若是没钱,他这个皇帝当的怕也是不安生。
无奈之下,慕修羽才想着从大臣身上刮油水,限制每家必须上交多少银两,平时喜欢捞些油水的大臣对于上交一些银两自然是十分慷慨,但对于两袖清风,十分清廉的官员来说,那就是一笔大的数目,
因为对于一个府中养着一大帮丫头小厮,还外加一群喜欢买衣服,买胭脂水粉的大小老婆们,这真真是入不敷出,而且府中又没有什么其他赚钱的副业,只靠一家之主在朝为官的俸禄。
对于傅帆来说,这便是一个问题,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太守,又不像其他大官俸禄多,平时日子刚好够开销,又紧巴巴,突然抽回那么多两银子,也真的是十分的为难。
于是几名清廉的官员联名上书哭诉自己的穷酸。
虽然慕修羽现在急需用银子,恨不得让手底下的那些官员把府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上交,但是想归想,他身为一个帝王,本不该向自己的官员伸手要钱,如今破了这个例,自然是不能再有什么过分的行为,若不然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即使心中将这些不肯上交银子的老东西骂了一通,但还得维持着微笑,深明大义的表示不着急,先顾好小家,才有能力帮助大家。
本以为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那几名官员也可逃脱上交银子的命令。
但偏偏太守府出了幺蛾子,据说是因为傅帆的小儿子突然从外学艺归来,好几年没回家了,一家人还不欢欢喜喜的迎了去。
尤其是三夫人金氏,这都多长时间没见到自己儿子了,还不疼的跟什么似的,一会说他瘦了,一会又说被晒黑了,当初学艺出家门时,多么精神白胖的小伙子,看着儿子如今这般模样,很是心疼。
于是便开始张罗着府中准备各种菜肴,尤其是那些大补的东西更是置办的齐全,就怕她的宝贝儿子吃不饱一般。
恰好那天晚上赶上慕修羽出宫到城外视察,了解难民的情况,回皇宫时,正巧经过傅府,见里面灯火通明,灯笼高高挂,似乎还有热闹的欢呼声!
于是好奇之下,慕修羽便走入了府中,当时的傅家人正在给傅家小公子能够回府庆祝吃晚膳,好一派繁华洋溢的场景。
然而一声‘皇上驾到’,让整座傅府瞬间死一般的安静了下来,全部跪一排的跪在地上。
当时慕修羽在见到那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饕鬄美食,吃的伙食竟然比他这个皇帝还要丰盛,况且现在正属于国难当头时期,不伸援手便也罢了,没想到居然还在府中逍遥快活,顿时龙颜大怒,当场把傅府所有的人一个不留的关进刑部大牢。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傅庄琼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傅大人总不会如此糊涂,前脚还在上书自己没钱,后脚便在府中大办宴席?”
熊沙白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傅大人确实是不知晓,据悉你的小弟是中午刚回的府,而傅大人下朝之后便去几个同僚的府中做客,一直到下去也没回,所以这中间傅大人其实是不知道你小弟当日回去,更不知道三夫人会如此的为自己的儿子大操大办!”
傅庄琼悲哀的叹了一口气道:“世上也便真有如此巧的事情,那傅大人现在如何了?”
“傅大人也是今日回府时才得知此事,早朝时更是在殿上跪了一个朝更,深知这件事情不管再怎么解释求情,已都是枉然,毕竟亲眼所见,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还是皇上亲眼所见,下朝后,傅大人便被皇上一同关进了刑部大牢。”
“可有说日后怎样处置?”
熊沙白摇摇头道:“暂时未说处理结果,但欺君的罪名总是小不了,大概要等到难民的事情解决之后,皇上才能抽出时间处理此事,不过傅府的所有值钱的物什及宅子怕都要充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