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复即使不断的挣扎着,还是被那些粗鲁的侍卫推攘着,像丢垃圾一般的扔在了又臭又硬的牢房地上,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紧接着房门被‘嘭’的一下上了锁。
庄复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扒拉着牢房的门又跳又叫:“喂,你们回来,凭什么把我关起来?赶紧回来,我要见宁溪公主,若没有我,你们的宁溪公主永远也别想恢复容貌!到底听到没有?”
然而吆喝了半晌,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那些押她进来的侍卫很快全部出了地牢,并且关上大铁门后,牢房里的光线彻底的被隔绝,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窗子传递着外面一缕微弱的光芒,而且周围空空荡荡,寂静无声,阴森恐怖,在这偌大的牢房中似乎只关着她这么一个人。
庄复瞬间是慌了,双手抱着手臂观察了一圈,也许是从阳光强烈的外面突然进入到这么一间光线暗的牢房中,以致于呈现在她眼前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她一个急火攻心,狠狠的踢了一脚牢门:“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就算要关,也不能把我关在这么一个连鬼影都没有的地方,来人啊!”
“谁说没有鬼影,老夫不是人啊!”就在庄复义愤填膺的又踢了几脚牢门,在寂静的牢房中忽的传来了这么一道沧桑但是略带激动兴奋的声音。
她顿时止了所有动作,稍微反应了一会,机械般的把目光移向方才声音发出去的地方,这时眼睛倒已经适应了黑暗中的光线,正看见在她隔壁牢房中正有一团黑影趴在用木桩打成的木墙上,披头散发,一身破烂,睁大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她,此时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哈哈,终于有人来陪老夫了,不错不错,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庄复顿时被吓傻了,头皮一阵发麻,一个激灵,跳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并且直嚷嚷着:“啊,鬼啊,鬼啊!”
“你这小丫头,老夫明明就是一个大活人,哪里来的鬼!”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庄复直接被吓哭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神拜佛:“各路佛祖菩萨,冤有头债有主,人不是我害的,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隔壁牢房的那团黑影纵然是发飙了,又是叫,又是拍牢门的:“说过多少次了,老夫是人,是人,不是鬼,你这小丫头再侮辱老夫是鬼,老夫可真要生气了,老夫生起气来,那后果可是很严重!”
庄复是害怕极了,她是穿越而来,那可是无条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她可不想这还没对熊沙白表明自己的心意,就这么被鬼给害死了。
被陷害成‘鬼’的那个老头也真的是很无奈,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中待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个日夜,孤单寂寞冷,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小丫头来陪自己,他可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别嚎了,你这小丫头若是不信,便来摸摸老夫是人还是鬼!”
此时在熏香熏满整间水上屋舍中,宁溪公主一头长发披肩,端正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方昏黄的镜子仔细的观察抚摸着自己的容颜,这时,门外突然有侍女来报,说是熊将军求见。
宁溪公主瞬间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拿起桌子上的面纱把自己的毁容的脸完全的遮盖,又照了一下镜子,确定无不妥之后,才站起身,熊沙白正踏过门框走来,他也倒是礼节周到,先是行了一礼。
熊沙白第一次肯主动来找她,倒是让她心中悸动,忙上前走了两步道:“将军不必多礼!”
熊沙白站起身后,看着宁溪公主,也并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道:“公主,想必有些事情你也已知晓,我便是百里国的五殿下,正是你手中香谱所要交予的人,如今,不能再拖了,修羽皇帝下了圣旨,督促我务必将须臾国灭掉,如今时日已长,若是我再没有任何的动静,难免不会引起怀疑,到时候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我,也有可能是你们整个须臾国!但若公主将香谱交予我,加之我与国王的约定在先,定会护须臾国上下度过此劫,还请公主以大局为重,莫要纠缠与细枝末节的小事。”
“细枝末节的小事?”纵然宁溪公主是铁石心肠的人在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也忍不住心神缠了缠,况且她还是一个玻璃心的人,此时在痛苦之后,大大的眼睛里笼罩上一层阴郁:“将军,母后临终前的遗言,却是将香谱交予我保管,再由日后亲手交到百里国五殿下的手中,我知道将军这些年在百里国隐姓埋名,过的辛苦,可是将军,你可知,当初沈姨许是算到日后会有如此劫难,故将香谱交由我母后,可是现在香谱却在我的手中,交予将军也不是不能,但将军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到那时,香谱定会完完整整的交到将军的手中。”
熊沙白似乎是早已料到宁溪公主所提是何条件,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道:“若公主执意提成亲一事,恕我不能答应!”
“为何?”她有些着急了:“将军可都已经将庄复那个庸医打入了天牢,难道不是为了与其撇清关系?将军做过很多伤害我的事,可是我都已经不追究与你,将军为何要如此这般对我,我不相信将军对我会没有一丁点感情,四年前,将军将我从敌军的手中救出,那时,我便已经对将军倾心,我不相信将军会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若不然将军也必然不会答应前几日与我的成亲之事!”
熊沙白紧紧的盯着宁溪公主,深邃的眸子沉了又沉,这厢刚想开口说话,那厢宁溪公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捂住自己的脸惊慌失措的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的脸,因为我毁容了,所以将军才不爱我了对不对?”
“公主,不管你是否毁容,又是否真的美如天仙,当初我救你出于道义,希望公主莫要想歪,至于答应与公主成亲一事,也不过是想借公主的力量救出我被困的三万兄弟!又加之迫于你父王的威严。”他声音淡入平水:“仅此而已!”
宁溪公主本来还在摸着自己的脸,在听到那么绝情的话后,大大的眼眸中突然就涌上了那么一层灰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将军会是如此绝情之人,或许将军根本就不喜欢男人对不对?”
他既没否认也没承认的道:“公主,你又何必如此执着,我已有所心仪之人!”
“呵呵,心仪之人?”她的笑容有些落寞,甚至有那么一丝自嘲:”是女人还是男人?”
熊沙白思虑了片刻答非所问的道:“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况且还是如公主这般高贵的身份,只要公主将香谱交予我,我定会想办法将公主的容貌恢复如初!”
宁溪公主冷哧了一声道:“是不是待我的容貌恢复之后,将军便会与我成亲?”
熊沙白的俊眉再次瞥了起来,仔细的盯着她摇了摇头:“公主为何会有如此偏激的想法?是否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让公主误会之事,我会像公主道歉。”
“是吗?道歉,你既觉得对不起我,便娶我好了;我这幅容貌为将军生,为将军陨,将军既不同意与我成亲,那么我要这幅容貌还有何用?”宁溪公主是赌着一口气,说到这,似乎又不甘心的补上了一句:“至于香谱,我改变注意了,将军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交给你!”
其实熊沙白一早便知道,这宁溪公主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此次而来定会无功而返,他打算再进行新一轮的劝说,如果不行,那么就只能暗抢了,总之在百里国他可以敛其锋芒,被逼婚过一次便也罢了,如今在须臾国他绝对不会再妥协!
“一直以为公主冰雪聪明,应当以大局为重,现如今须臾国若是没有这护城香阵,凭借周边国家对其的虎视眈眈,怕早已成为了一座废城,现在且不论周边的国家,便说百里国的修羽皇帝,修羽皇帝一向野心极大,他是不可能容下须臾国这么一座充满着诡异的小国,纵然我最后无法完成剿灭须臾国的任务,而修羽帝定会派其他兵将前来,到时若是知道,导致须臾国如此神秘的只是一个建在外围的护城香阵,而纵观百里国炼香之能人异士众多……”
说到这,熊沙白顿了顿才继续道:“据我所知,百里国苍寞更是个中高手,能力出众,想必破一个小小的护城香阵对他来说,亦是再简单不过之事,况且苍寞还有引路蜂在手,想必公主定是听说过引路蜂的能力,百里国炼香师不仅有苍寞一人,还有……”
说到这,熊沙白突然一下住了口,彻底的没了声音。
宁溪公主自是看不懂熊沙白的情绪,认为他如今站在这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实际上还是因为在乎她,只要他对她还有一丁点感情,那么便还是有转机的,此时立刻上前,抱着熊沙白的胳膊,仰着头看着他道:“将军,若真的是天命,须臾国气数将近,那么这高贵的公主身份不做也罢,反正我根本就不在乎这须臾国是存在还是灭亡,我只求在敌军到来之时可以和将军双宿双飞,就像四年前那般!”
熊沙白把自己的胳膊从宁溪公主的手中抽出,摇了摇头,一脸失望的道:“公主何必如此执着,你这般完全不像我以前所认识的宁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