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沙白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蓝霜便从袖子中掏出自己占卜的纸牌,其实早在之前,她便根据熊沙白的面相替他占卜过一次,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在得知生辰八字之后,又认认真真,重新细细的卜上了一卦,大概的意思倒是与她据面相推算出来的结果一般无二,但这其中有几个卦象却令她相当的不解和疑惑。
卦象上显示着‘困斗’,‘调换’,她有些不可思议,竟然会有她解读不了的卦象。
看到蓝霜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熊沙白忙问道:“如何?”
蓝霜稳了稳心神,收起纸牌道:“卦象上显示,卫公子多为富贵之人,前半段虽然隐隐与小市,无所作为,但后期自有贵人相助,而卫公子又自带紫微星,若寻得一次机会,便会翱翔于九天,但机会只有一次,却还要结合天时地利人和,其他的,恕小女子再无法多言,否则便泄了天机。”
她并未说出,她疑惑不解的卦象的那部分。
熊沙白本身是不相信江湖上有关于卜卦,能卜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一说法,但是他就算仍旧不相信,如今有蓝霜的卦象如此显示,却也引得了他深思。
此时,他谢过之后道:“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倘若依照蓝宫主所说卫某的生命中真有贵人相助,那毋庸置疑的,一定是卫某的夫人,既已提前知晓,卫某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夫人,谁若是敢伤她一根毫毛,便是与卫某为敌!”
顿了顿,他继续道:“前次卫某身中毒香,幸的宫主相救,日后但凡有用得着卫某的地方,一定会义不容辞。
蓝霜的脸色首先僵了一下,紧接着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意,硬是半个字也未说出口。
熊沙白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蓝宫主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商议如何抓捕杀人魔女!”
蓝霜站起身不动声色的道:“既然卫公子不相信小女子的推算,那么就当小女子今日并未说过此番话,告辞!”
傅庄琼从绯辞的房间出来后,一抬头便看见蓝霜也正从熊沙白的房间里出来,房间本来就在同一条廊上,如今倒是瞧的真切。
她先是看向熊沙白,之后对上了蓝霜的目光,然而她只是朝她点点头,随后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傅庄琼看着那抹绝妙的蓝色身影,她很温婉,温婉的像是一碗水,但就是这碗平淡的水,只看不喝,就能让人欲罢不能。
她回过头向绯辞道:“告辞!”
他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两人一下,倒是明白这中间的故事,往后退了一步,关上了房门。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倒是颇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个尴尬,傅庄琼咳了两声,很是若无其事的道:“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熊沙白走过来牵住她的手道:“在等你!”
傅庄琼傻愣愣的被他牵回了房间,莫名的,脸颊上一阵发烧,她固执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道:“你干嘛?有事就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熊沙白显得也是很尴尬,骤然空了的手心,倒是让他极其的不自然,一时之间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缓了一会,气氛才稍稍有些恢复,本来还有些话说,此时倒是选择闭口不言:“先休息吧!”
说完之后,他径直和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傅庄琼顿时左右看了看,立刻愤愤不平了,走过去便道:“喂,你睡床上,我睡哪?”
没想到熊沙白就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闭眼睡觉,这大冷的天,是让她睡地上,还是让她睡门外?
想着便去拽他的胳膊,发了誓般的要把他扯到地上:“喂,你一个大男人……”
话还未说完,熊沙白突然睁开眼,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她的整个身子直直的朝他的怀里栽去。
惊恐之余,她惊呼了一声,赶紧闭上眼睛,然而落入的是一个坚硬温暖的胸膛。
傅庄琼顿时又羞又恼,整个脸红脖子粗,见鬼一般的急忙从熊沙白的怀里爬了起来颤抖的指着他:“熊沙白,你你你……”
没想到这时熊沙白倒干净利索的从床上起身:“你睡床上,我出去睡!”
说着,真的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见此情景,傅庄琼顿时发飙了:“熊沙白,你个混蛋,占了便宜就想跑,我还没骂你呢,给我回来!”
那一刻,熊沙白已经打开房间的门,正打算抬脚跨出去,听到傅庄琼的吆喝竟然真的听话的停住了脚步,然后一个转身,又回到了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你……?”傅庄琼顿时诧异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你还真的回来了?那正好,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要好好的骂骂你,之前我们有过约定……”
熊沙白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娇俏的人儿,她的小脸带着些许的潮红,手舞足蹈外加义愤填膺的喋喋不休着,那模样竟是如此的娇憨可爱,情不自禁的快速弯下腰作势就要吻上她的嘴唇……
感受到了压迫,傅庄琼突然闭了嘴,当意识到熊沙白那个混蛋下一步的动作时,她连忙惊恐的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此情景,然而熊沙白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打消要吻她的念头,身子继续向下,在她的手心轻轻啄上一吻,那股酥麻之感顿时传遍整个身体。
他重新直起身子看着她道:“好好休息吧!”
之后转过身,是真的走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傅庄琼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惊诧的睁大眼睛,好一会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在床上一阵群魔乱舞,顺便把熊沙白骂了八百遍,之后一挺身,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绯辞亲自到停尸的地方去查看那些无辜枉死的江湖人士,和之前报道的几乎没有任何的出入,全身上下多处伤口,深浅不一,有的深可见骨,有的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但较浅的伤口多处身体上的肉被硬生生的割去,残忍不已,就连死相也都充满了恐惧。
或许是因为冬日天气寒冷的缘故,尸体基本上没怎么损害,仍保持原状。
尸体全部码放在马槽内,一字排开,足足有上百具尸体,绯辞看着这些无辜惨死的人,莫名的愤怒与心痛在心中一点一点的滋生。
就在他打算离开马槽之时,意外看见一个尸体的手背之上似乎出现了一排青紫的牙印,在牙印之上似乎还出现了两个血洞,那血洞倒不像是人的牙齿会留下的,仔细观察,倒像是动物的牙齿。
他回身看了看周围,难道这马槽附近会有其他动物出没?
如此细小的伤口,倒并未引起他多大的注意。
出了马槽,熊沙白正站在圆形石门外等着他。
绯辞不急不缓的抱拳:“卫兄!”
熊沙白同样回了一礼之后问道:“绯兄可看出这些尸体的怪异之处?”
他想都未想的便开口道:“杀人手段恶毒残忍,想必定是孽徒的杰作!”
“绯兄何必自欺欺人,来此查探的原因便也是怀疑人不一定是令徒所杀,何必又联合江湖众人一定要将置令徒于死地?”
被看破了心思,绯辞并没有任何需要辩解之处,继续道:“不错,春娘使用的武器一向都是以丝带为主,而这些人的致命伤全部皆为刀伤,但这也不能排除她会拿刀伤人。”
熊沙白提醒道:“绯兄分明清楚的知道,但凡江湖中的任何一个人绝对不会弃自己用的顺手的武器,而拿起别的武器杀人,这些江湖人士被确定为令徒所杀的消息又是经过谁人之口流出?单凭这两点皆为疑点,绯兄何不查清楚再做定夺?”
“无需再查,可确定就是那孽徒所为!”绯辞似乎不会再动摇自己的心思道:“不管杀人一事是否是她所为或是另有隐情,说到底流言蜚语是因她而起,人亦是因她而死,她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给整个江湖帮派一个交代!”
眼看着绯辞抬脚欲走,熊沙白又补上了一句:“你师徒二人之所以沦落至此,而你口口声声说必须手刃自己的徒弟给江湖帮派一个交代,可你有无想过,这一切悲剧的起源都是何人造成?”
再次见到阿黄,是他又被人从酒楼给扔了出来,当时,傅庄琼正从酒楼路过,突然飞出来一个人,差点没砸到她身上,待看清被扔出来的人是谁时,她超级无奈的摇头又摇头,走到他身边,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道:“喂,你们丐帮人难道都像你这般明明没钱还喝酒喝的这么痛快吗?”
不对啊,上次在长鸣山庄,他可足足有几千两银子,这才多长时间,这么快给挥霍完了?
阿黄依旧穿的一声破烂,披头散发的蜷缩在地上抱着酒坛,喃喃自语的吧唧着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傅庄琼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指戳了他一下问道:“你自己还能站起来走路吗?”
可显然连话都不能说了,还怎么走路,傅庄琼正打算找几个人帮忙,将他抬回客栈。
这时,阿黄倒突然有了反应,急忙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怀中的酒坛子也已经滚到了一边。
她回头看他,又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你没事吧?”
阿黄虽然已经睁开了眼,但是眼眸里一片迷离,明显是一副醉酒未醒的模样,这时打了一个饱嗝,倒是准确的叫出了她的名字,笑嘻嘻的道:“阿琼,是你啊!”
这酒味真的是能熏死一头牛,她急忙捏住自己的鼻子道:“是我,是我,走,我带你回客栈去睡!”
阿黄却是执意不肯从地上起来,莫名奇妙的说了几句话:“那个小祖宗真的是要毁了自己,你,你若是见到她,一定要帮我多劝劝她!不要让她再陷下去。”
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傅庄琼仍是附和道:“劝,一定劝。”
“他算什么狗屁神医,连一道小小的伤口都医治不好!”
“是是,狗屁神医!”
“你可别小瞧小老头,小老头可看出了她喜欢他!”
“嗯,她喜欢他!”
可这到底谁喜欢谁?估计这人醉成这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倒突然想起一事,顺口问道:“前几日,你为何会收集那么多姑娘的头发,不会真的有怪癖吧!”
阿黄呵呵的笑了起来:“给了那小老头,那小老头救活了一个人,可是……”
说到这,他又悲伤了起来:“也害死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