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庄琼,你脑袋什么时候可以正常点?”
她干干的笑了起来:“不,不是王爷吗?”
“不是!”
“哦,我还以为是王爷,解毒香若真是被王爷偷来了,那些隐藏的危险不就都不存在了吗?”傅庄琼自言自语着,眉头深深的皱着。
熊沙白仿佛没听清似的问道:“你说什么?”
“哦,没,没什么?”她笑了一下道:“那王爷能猜测到偷盗解毒香的是何人?”
他静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方才道:“正如你先前所说,解毒香在长鸣山庄放置了几十年之久依旧完好无损,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出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江湖中有谁中了毒香,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去偷盗那解毒香。”
话音未落,傅庄琼便想到了有可能会偷盗解毒的人,春娘为了她师父可以连命都不要,别说是偷盗一瓶小小的解毒香了。
她呼了一口气道:“这样也好,只要绯辞的毒能解,就算那解毒香是偷的又能怎样。”
熊沙白摇摇头道:“是你想的太天真了,长鸣山庄在江湖地位中有很大的影响力,这次解毒香失窃,江湖中众多帮派怕都参与,总之这件事情小不了。”
小道消息传的飞快,据说偷盗解毒香的人已经逃往吉州,两人经过商议之下,也决定从明州赶往吉州,毕竟这事若真的是往大事发展,恐怕是免不了一场战争。
熊沙白赶着马车,傅庄琼坐在马车里,对于孤零零的两个人,她感觉到了一种怪异的气氛,只好掀开车帘问道:“王爷,早前你离开京师时,不是带了几个侍卫吗?怎么如今只有你一人?”
他继续赶着马车头未回的答:“本王认为分开行动,寻找到丢失香料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哦,那你们怎么传递消息的?”
“飞鸽传书!”
傅庄琼了然的点了点头,放下车帘,坐进了车里,突然想到什么,大力把车帘掀开惊诧的道:“王爷不是不识字的吗?”
“谁说飞鸽传书就必须得识字?”
“难道,不应该吗?”
赶了一天的路,临近晚上时,他们在一处小村庄里停下歇歇脚,由熊沙白找些干草给马儿补充体力,明天好继续上路,而傅庄琼则走到农户家看是否能求得借宿一晚。
她已经敲了几家的房门,要么就是听到声音把灯吹灭,要么就是闭门不出,寂静得仿佛这片小村庄如一片鬼域。
她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并没有完全擦黑。
熊沙白已经安置好马车走过来问道:“怎么?没找到借宿的农舍?”
她摇了摇头:“可能这些百姓都怕生吧,不给开门。”
熊沙白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此村庄临近大山,大山更是坐落在村屋的后方百里之处,而且看村子中的房屋情况来看,似乎只有十几家住户。
想来每个村子都有每个村子的风土习俗,想到这,他道:“既然如此,我们回马车里吧,毕竟现在天气冷,不宜露宿在外。”
两人正打算往马车的方向走去,这时,正从远处的小树林里,走下来一个背着草篓,拿着镰刀,一身农民装扮的八九岁小男孩。
与此同时,那个小男孩自也是看到了自家村子前站着两个陌生人,警惕顿起,急忙把镰刀拿在手中,一副防备害怕的模样:“你,你们是谁?”
两人对视了一眼,正欲抬脚上前,那个小男孩突然惊恐更甚:“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紧接着突然被吓哭了,跌倒了急忙爬起来,没了命要往自己的屋子里跑去,之后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甚至还能听到屋子里移桌子的声音,之后嘭的一下抵在了门后,再没了声响。
两人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傅庄琼回头问道:“我们长的有这么吓人吗?”
熊沙白居然还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你扮乞丐时的模样太深入人心!”
她顿时脸绿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切了一声,之后走到刚才那个小男孩的屋门前,顿了一下,用了自己认为正常的像好人一样的语调道:“这位小兄弟,我们不是坏人,是好人,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烦请小兄弟把门打开,我们太饿了,已经几天没吃饭了,麻烦小兄弟行行好!”
熊沙白在后面听的满脸黑线,然而说完这番话之后,屋内还是没动静,傅庄琼回过身,无奈的摊了摊手,就在他们打算放弃的时候。
突然从窗户边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你们真的是好人吗?”
傅庄琼忙跑到窗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脸,举手保证道:“真的,我们真的是好人!”
小男孩显然还是有些警惕:“你们真的不会伤害我吗?”
“不会不会,我们是好人,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小男孩又犹豫了一会道:“那,那你们进来吧!”
傅庄琼回头朝熊沙白一笑,他朝她比了一个厉害的手势。
进了屋中才发现,屋内破败不堪,除了能遮风挡雨,其他的东西完全部皆为破旧,就一张床,一张灶,完全不像是一家人住的迹象。
不过最引她注意的是,屋子中摆放了一套崭新的求神拜佛的器具,香坛里还烧了许多香灰,还有一只香正在燃着。
小男孩正搬了一张凳子放在灶前,踩在凳子中从锅中端出了一个盘子,之后跳下凳子,把盘子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往后退了几步说:“哥哥,姐姐,我们家只有这两个地瓜了,给你们吃吧!”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傅庄琼开口问道:“小兄弟,你爹娘呢?”
谁知那小男孩突然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爹,娘,被,被太阳晒死了!”
被太阳晒死了?傅庄琼的心口忽的一跳,不好的预感在心中一点一点的蔓延。
熊沙白开口问道:“怎会被太阳晒死?冬日的阳光并不算灼热,就算是夏日的阳光也不可能把活生生的人晒死?”
当然了,这个深奥的问题,小男孩显然是回答不出来的。
“太阳是有毒的,是杀人凶手,是它害死了我爹娘。”说到这,你小男孩似乎哭的更凶了。
熊沙白显然也是被这个说法给惊到了:“难道是此处的太阳与别处的不同?”
傅庄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把手指放在口中咬着,眉头深深的锁着。
之后在两人的追问下,小男孩说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原来,大概是几日之前,他们村突然来了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完全看不清任何容貌的男子,他也是到此借宿,但是那人却相当的奇怪,借宿的当晚并没有进屋休息,而是围着村子转了好几圈,第二天天未亮便告辞了。
之后又过了一天,那日天气很好,还出了很好的太阳,他们便想着出门做活计,没想到刚出门,便感觉到了浑身疼痛的厉害,不一会时间,身体上便冒出了一股黑烟,大概过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尸体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一滩血水,谁也不知道他们从死前到死后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那次村子里本就不多的人大概死了足足有十几人之多,之后村民们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而他们又封建迷信思想颇为严重,以为是他们做了什么错事,所以老天便派了太阳来惩罚他们。
是以整日瑟瑟发抖,不敢出门,更不敢出现在太阳底下,只能躲在房间里求老天收回惩罚,所以她也能明白为何屋子里摆了那么些拜神的香器。
“小兄弟,那个身穿黑衣服的男子在村子里借宿的当晚,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香味?”
熊沙白立刻转身看着她,似乎也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而那个小男孩从地上爬了起来,用两只袖子狠狠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回忆了一会迷茫的道:“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得了很严重的风寒,什么味道都闻不到,但是据大人们说起,那天确实是有一股香味,因为实在很香,还以为是上天恩赐的礼物,第二天找遍了整个村子,也不见有什么东西!姐姐,有什么问题吗?”
傅庄琼的深深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了开,她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红薯端起走到那小男孩的身边道:“这些你留着吃吧!”
小男孩黑黢黢的皮肤,瘦小瘦小的身子骨,如果离了爹娘,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样生活。
她冲着他笑了笑,又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走到了门外看着冬日里黑沉沉的天空和感受着吹过来的冷风。
小男孩已经抓过地瓜,美味的吃了起来。
熊沙白又坐了一会,之后同样起身走到门外,淡然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了?”
她依旧看着远处的黑夜,双手抱着胳膊,牙齿只打颤,显然已经冻的不轻,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更加的冰凉:“嗯,从种种症状上来看,这个村子的人中了毒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毒香,名为腐化香,中了此毒香之人,不能见太阳,如果一旦沾染到日光,整个身体就会被化为血水,期间,必须要承受全身撕裂般的痛苦,那个小男孩因为暂时失去了嗅觉,所以躲过了一劫,但是其他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
熊沙白回头看着她,不急不缓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掉披在了她的肩膀,顺势问道:“一般毒香在体内的潜伏期会有多长时间?”
“什么?”感受到了温暖,她的脑袋一滞,一时竟没明白这话中的意思,睁大眼睛看着他。
“对于毒香而言,若是欲达到长期蛰伏在体内的功效,单凭嗅气味是不可能完全达到的,还需内服,就像下毒药一般。”
听到此,傅庄琼突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虽然对于各种类型的毒香,嗅此毒香后,发作的症状,她确实是记得一清二楚,但关于它的用法,确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此情况。
如今被熊沙白这么一提醒,她立刻想起了在惊梦香谱中的一些文字记载,立刻激动的道:“我知道了,像这种特别剧毒的毒香,如果不内服,一般的潜伏期只有四天,也就是说只要过了这四天,就会恢复到正常人,但是在这四天之内,体内的毒香照常发作。”
但是这却是仅限于毒香,其他的香氛照样是通过人的嗅觉而到达人的体内,无需内服。
傅庄琼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腐化香属于最稀少的一种毒香,她只在惊梦香谱中见过,也就是说惊梦香谱的丢失与这腐化香的出现,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巧合,或者说有人正在使用惊梦香谱?不但如此,还把这么高难度的毒香炼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