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宜春安静地开着车,车速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不疾不徐。
牧听春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山野,静谧的却又隐隐蛰伏着悸动的秋景。不得不说,千家的确会选地方,站在千家的观景台,可以俯瞰半个北市的场景。
车内温度适宜,车厢里属于他身上的清冽气息也跟着窜了出来,轻柔的音乐响起来,倒是令牧听春的郁闷倒是缓解了些。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吃饱的缘故,还是因为音乐让她困倦的缘故,在车子驶出山间的道路后,她开始有点想昏昏欲睡起来。
“千宜春,路上还有一段距离,我先睡一会儿,你等快到了我家小区的时候,记得把我叫醒。”
“嗯。”千宜春扭过头看了一眼困倦的女人,嘴角微启,逸出一个字,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
似乎出了自己家门以后,千宜春的话变得格外的少,牧听春心里暗暗诽谤,难道是有精神分裂?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自己说一句,他能顶上好几句,一回到千家,他话少的可怜,似乎出了嗯,便没有了别的词语,难道他跟千景山的关系紧张?
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一不小心真相了。
不过,那都是别人家的家事,自己瞎操什么心。
北市的交通在天一开始放亮,就开始如同快速膨胀的气球一般,开迅速开始拥堵起来。
千宜春七拐八拐的沿着周边的小路一路前行。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很快陷入安睡,余光撇到不住点头的女人,不由莞尔一笑,随即,靠在路边停下来,把座椅稍微往后调了了一下,好让她能舒服的躺着。
手刚碰上她的脑袋,牧听春下意识的抡了一巴掌过来,千宜春一时不察,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个动作,但好在反应迅速,一瞬间手起落下,把她挥过来的巴掌,紧紧的攥在手心。
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女人还有这么警觉的一面?
“小东西,你是想对我施暴么?”
牧听春可不管他说些什么,刚才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这会手掌被握住,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躺在车座上,睡的昏天暗地。
掌中握着的小手柔软温暖,让他一时有些舍不得放开。
一直等不到她的米小可,彻底的没了主见,原来还有牧野的电话遥控指挥,自己还有些主心骨,这会连牧野的电话也没了动静,她想,他飞机要飞几个小时呢,牧听春又会遇到什么不测,或者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简直不敢想象。
她没有确切证据证明牧听春有人身安全会有危险,警察要24小时立案,等待的时间似乎变得格外的漫长。
原本一直支撑着的信念在一夜的焦虑的等待下,如今已经消磨殆尽,剩下的只剩下无尽的困倦,跟焦虑。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紧张和疲倦,如同暴雨般席卷了她的理智,她开始自责起来。
如果自己当时推掉手术,陪着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手术固然重要,但是没了她还有别的医生可以去,但是牧听春却只有一个。她踉踉跄跄的走出牧听春的卧室,身子一下瘫在沙发上,好险要陷进沙发把自己埋了似的,浑身冒着虚汗,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仿佛怎么也止不住似的。
牧青山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带着妻儿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家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气。
等到看清楚屋内的景象时,看到沙发上红肿着眼睛的米小可,不由心疼起来。
北市的秋天已经很冷了,尤其是在早上跟晚上的温度,更是寒冷,这会他们站在家里都觉得冷飕飕的,米小可却只是抱着枕头,就那么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冻感冒了。
牧野却是看在清沙发上的女人时,一瞬间心疼起来。
丢下箱子,快步的跑向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儿,不由分说,也顾不得牧青山跟崔佳的看法了,弯下腰来的瞬间,动作变得轻柔起来,把哭着睡过去的女人抱进怀中。
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迟迟的不肯滑落下去,哭肿的眼眶还有苍白的脸上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疲惫,让他的一颗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这样的她,哪里还有以前坚强的模样,更没有意气风发的样子。哪怕是她第一次握着手术刀跟在自己屁股身后,当时也只是吓得腿软,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就是倔强的不肯让它流出来。
哪怕是自己拒绝她以后,她也是看着自己高傲的扬起头颅。
此刻却是难过的像个孩子。
舍不得叫醒她,也不忍心叫醒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爸爸妈妈,牧野不顾他们诧异的目光,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直接把人整个抱起来,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
牧青山若有所思的看着抱着米小可的儿子,心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崔佳却是被他的动作惊吓到,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别看了,大概事实就是我们看到的这样了,这俩人,隐瞒的可够严实的,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那么久,我们却愣是没有发现什么。”,牧青山接过老婆手中的包,随手放在了茶几上。
崔佳这才愣愣的看着刚才儿子离开的方向,渐渐的回过神来。“青山,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儿子跟自己最想要拐来当儿媳妇的女人,终于如她所愿走到了一起,她却没有了往日要想要放鞭炮庆祝的心思。
“没眼花,事实就是这样的,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小春儿的房间跟家里其他的地方,看看不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崔佳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我跟你一起。”
看到妻子担忧期盼的眼神,他不忍拒绝,“好。”
语落上前牵住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向牧听春的房间。
牧野心疼的轻轻把米小可放在床上,不知道是累的狠了,还是熬了一夜终于身体抗议,她竟没有发觉的自己的身边有人,更没有察觉到家里来了人。
只是牧野想要离开的胳膊,却是被她紧紧的攥在手中,怎么也不肯放开。
牧野无奈的回过身来,轻轻抚上她紧皱着的眉头,低低的开口:“傻丫头,放心睡吧,我不走了,等到你醒来,我一定会在家里。”
床上的女人依旧不肯放手。
“我知道你在家受了太多的煎熬了,乖,我待你去看看小春儿回来了没,然后再来看你好不好?你也希望小春儿快点回来是不是?”不知道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温柔,还是他的话让她安了心,原本紧攥的手,这才松了力道。
牧野轻轻吻了吻床上的女人,这才转身离去。
他们仔细的观察着牧听春的房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又觉得处处透着怪异。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连平时到处乱扔的枕头,还有随意扔在床上的睡衣,也被叠得得很整齐了。
牧听春不爱叠被子,更不爱叠睡衣,但也说不准她心情好,又随手叠了,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这样想着,他们又觉得正常了。
“青山,小春儿连被子都叠得这么工整,可见她是意识清醒的。”牧青山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她时正常的,那么她再叠了被子后去了哪里?我们不知道,现在,我们也只好发动大家去找了,然后等着警察局那边看能不能有消息。”牧青山仔细的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蓦地在看到她房间的鱼缸时,他抬起脚步,大步走向鱼缸的位置。
“青山,你发现了什么?”崔佳惊呼到,还以为牧青山发现了什么线索。
牧青山却是快步走到鱼缸面前,待看到了空无一物的鱼缸,这才皱着眉头道:“媳妇,我记得我们走之前小春儿买了一只乌龟的是吗?”
崔佳被他这么一问,也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有一只的,你还说要她拿自己的房间里去,不然就给她炖了,她才特意去买的这个大鱼缸。怎么了?”
“没事,只是鱼缸空了,不知道是被她养死了还是送人了,不过,兴许她是出去赛龟了也说不准。小野,你快去查查,附近哪里有没有地方有什么比赛。”
牧青山这样吩咐是有原因的,他刚才看到鱼缸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牧听春在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看电视看的,特别痴迷这些小东西,尤其看到电视中那些斗蟋蟀斗鸡的场景,她看的眼睛也不转一下,整天喊着自己也要去参与。结果她还真背着家人,在自己的门前的花丛里,再公园的绿地里逮了几只,装在瓶子里,翘了课后,屁颠屁颠的去跟人参加比赛。
虽然得到了倒数第一,但那并不妨碍她的热情。这次放着这么有有优势的龟,她要是心动了,也正常。
被他这么一说,崔佳跟牧野倒是想了起来,年少时的牧听春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