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夫人额前渗出了冷汗,她按着桌面,掐住了手心,喘着气道:“拿药来……”
宁秀颤抖着捧来了药箱,手忙脚乱地止了血,又敷了药。
很快,锦夫人被扶着躺上了床榻。
宁秀连忙煎了药,颤声道:“夫人……夫人这是何苦呢!”
喝了药,锦夫人紧紧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去御书房候着。”
一天后的御书房,慕容彻顾不得一身风尘,他一拳砸在了廊柱上。
拳头擦着季子渊的发而去,季子渊后退撞到了廊柱上。
“她在哪里?告诉朕!”慕容彻冲着季子渊低吼了一声。
季子渊一个踉跄,“皇上!还没有找到……”
“皇上!韩统领求见!”
“皇上!仇邑使臣在外候着!”
“皇上!几位大臣都在候着!”
……
慕容彻眸子一沉,冷声开了口,“传韩辰。”
韩辰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末将拜见皇上!”
慕容彻冷冽的目光扫了过去,“清秋阁发生了什么?给朕说清楚!”
韩辰跪下,“皇上恕罪!末将知罪!因为翊坤宫的事情末将调走了一部分人,两天前,末将似乎看到刺客就派了人去追,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清秋阁出事了!”
说着,韩辰头低得更下了,“清秋阁的宫人全都死了!只有一个活口,是一个柴房帮忙的粗使宫女,她说……她看见太后娘娘杀人逃跑了……”
慕容彻衣袖重重一挥。
砰地一声,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在了韩辰膝盖旁。
“皇上恕罪!是末将看守不严!”
慕容彻薄唇微启,冷眸一敛,“滚。”
这时候,仇邑使臣推开了几个太监闯进了御书房的大门,“我乃大王派来联姻求和的使臣,你们北均二话不说把我关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季子渊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个仇邑使臣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韩辰低着头屏住了呼吸。
慕容彻瞥了眼要拦住使臣的太监,“退下。”
几个太监连忙松手退了下去。
仇邑的使臣更是得意了,他笑道:“皇上,我们仇邑和北均想要成为友邻,这对仇邑和北均都是好好的好处,不应该为了一个死有余辜的冷宫女人搅和了。”
慕容彻垂下了眼帘,右手一翻,一柄长剑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仇邑使臣的心脏。
使臣瞪大了眼睛,“你……你……”
慕容彻冷肃地转身,“拖下去,送回仇邑,此人冒犯皇威,罪不容诛!”
连跪在地上没有抬头的韩辰都颤抖了一下,刚刚的杀气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即便是上战场,皇上也极少会有这样的时候!
仇邑使臣的尸体被拖了出去,几个年迈的朝臣看了差点晕过去,被人扶了下去。
很快,御书房寂静下来,慕容彻连下了三道圣旨,全是动用各个势力找人的诏书。
这时候,宁秀偷偷潜进了书房。
慕容彻盖下玉玺,起身才看到一脸担忧的宁秀。
宁秀急声道:“皇上!夫人她……她受了伤!”
慕容彻眉一拧,“如何?”
宁秀抿了珉唇,迟疑了一瞬还是开了口,“夫人是被捅伤了腹部,我已经替夫人包扎了一下。”
慕容彻微眯起了眸子,东陵皇室在北均被伤?“何人所为?!”
宁秀低下了头,“皇上去见夫人就知道了,夫人见不了大夫,宁秀很担心。”
慕容彻大步往外而去,“朕会让军医过去一趟。”
入夜,慕容彻到了藏书楼。
锦夫人刚刚喝了药躺下,宁秀换了药,听到门口有人来了,躬身退下。
慕容彻进了藏书楼的顶楼,“姨母究竟被谁所伤?”
锦夫人脸色苍白,强撑着身体坐起,“彻儿,我发现有人逃走,一直追了过去,可谁知……入了埋伏,有人接应莫太后,只怕已经是逃走了!”
慕容彻攥紧了拳,完全不信,“姨母可是看真切了?”
锦夫人艰难地扶着床站起身,“彻儿,姨母对你一向寄予厚望,一直都是认定你是东陵这一代唯一可以恢复东陵天下的不二人选,姨母这条命都可以舍给你!又怎么会骗你……”
“她真的离开了?”慕容彻垂下了眼帘,身体重重一晃。
锦夫人皱紧了眉,点头,“我本想拦下她,可接应她的人身手极好,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彻儿!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先皇究竟为何立她为后,真的是凭她的命格?彻儿,你不要糊涂!”
“她真的走了?”慕容彻说完,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门口的宁秀瞪大了眼睛,“皇上!皇上!夫人,皇上他怎么了?!”
锦夫人急忙弯下腰,探向了他的脉象,随后低着头道:“是毒又发作了,可是不应该是这个日子……”
说着,锦夫人暂时用金针压下了慕容彻的毒性。
宁秀急切地低声道:“夫人!快救救皇上!”
锦夫人扫了她一眼,“让他睡两天,趁这个时候处理掉莫清晓这个祸患。”
宁秀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夫人……”
“我已经压下了他的毒性,现在任何人也看不出他的毒,太医也只会诊出劳累过度,宁秀,喊肆一、肆二来处理。”
说完,锦夫人步履不稳地坐在了床沿,眼眸中尽是震怒,“本以为我这样的牺牲会让彻儿清醒,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个女人执迷不悟!就像当年毁了东陵的人!”
转身要走的宁秀听到这件事,身体一个哆嗦。
一个时辰后,宁秀站在黑暗中的高地上,看着龙兴殿长明的烛火,她紧紧珉起了唇掰。
这个故事她熟悉到刻在了心底,几百年前,掌控天下的东陵帝为了南昭的一代圣女,倾全国之力。
可最终,东陵帝被南昭所利用,不仅失去了权势还死于雪山之巅,自那以后天下四分五裂至此,南昭也不知什么原因从此销声匿迹。
而她的先祖,正是被东陵帝废弃的先皇后。
她从没有怨过东陵帝,若不是他废后,她的先祖必定一世都在后宫凄楚过活。
即使她不再有贵族的血脉,可她知足了。
宁秀扶着树干,看向了龙兴殿,东陵皇族的男人,都这般专情?
就在她要转身的一瞬间,一把折扇牢牢地抵在她后颈。
虽然这只是一把折扇,可是锋利的感觉让宁秀绷紧了身体。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