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晓一向转得快的脑子突然就卡壳了,她不得不认识到这个现况,她引以为傲的镇定自若理智淡然都崩塌了。
她记得有人说过,这世间总是一物降一物,人也是,一旦遇上了自己的克星魔障,总是会陷进去,不可自拔。
莫清晓坐在小几上,缓缓伸手,按住了慕容彻近在眼前的唇瓣。
她有些怔忪地问道:“慕容彻,你和我……到底有着一层身份的阻隔,我若回宫,以何等身份,若我一辈子藏匿于宫外,你是你的北均帝,我是我的闲散民。”
她说着,居然笑了起来,但眼神却是清明的。
她想要这个男人,完完整整地人和心,但她也不希望这个男人因为自己而有所损失。
她要成为助力,而非累赘。
现在,知晓了慕容彻的过往,莫清晓心底有痛更有决断。
此时,慕容彻固执地将她牢牢地按在自己怀里,“我给过你也给过自己无数次的机会,放弃这个念头,可我做不到,哪怕要忤逆天下苍生,我都不可能放手。”
莫清晓抓过他的一把墨发,有些恍惚,“不可以,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需要付出多少,我都明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有了遗憾有了被人拿捏的把柄。”
她轻轻推开慕容彻,看着他的眼睛,那一双乌黑深邃的眸子。
“这是你的江山。”
慕容彻低下头,用他的额头抵住了她的额,“江山是我庇佑你的资本,终有一日,晓晓……陪我共赏这万里江山。”
莫清晓心底安宁,渐而扬起了嘴角,调笑道:“皇上倒是大方,不愧是个昏君,慕容氏的江山也要和外人分享?”
慕容彻扳起了她的下巴,微微挑眉,“外人?若是以我之姓冠你之名,看你还怎么逃。”
莫清晓脸蓦地涨得通红,这么简单就想吃定她?
她猛地一推,将慕容彻推倒在了身后的榻上,然后利落地压在了他的身上,低头狠狠咬上了他的唇瓣。
直到他失去警惕,莫清晓旋即抽身跳下了木榻,回头嚣张地挑了挑眉,“皇上武艺疏松,真是让人惋惜。”
说完,她已经跳窗而逃了。
榻上,缓缓支起身体的慕容彻无奈一笑,谁让他就愿意宠着这个小女人呢?
就连她偶尔伸出爪子的模样,都似乎微微挠到了他的心底,略有些酥麻又有些痒。
“小猫儿……”他喃喃念了一声,随后利落地翻身下榻,伸手摸了摸被莫清晓咬疼的唇瓣,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唇角。
这时候,一脸轻松地莫清晓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她缓缓走进了屋子。
这时候也已经深了,她仍然睡不着,索性拿出了那半册的谱子。
看了看,她有点头疼,她不得不承认,她根本看不懂这玩意儿。
更何况这还是一半的谱子了,而另一半此刻应该在容均的手里。
莫清晓托起了下巴,容均现在应该到圣医宗了吧?就算他回来,会交出那半本谱子么?
想想还是没有头绪,她叹了一声,放下了乐谱,她随手拿起了藏在枕头里的清绝箫。
通体晶莹透亮,如果放进水里真的看不出存在。
想到黎深曾经说过的雪狼的骨头,莫清晓蹙紧了眉,随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那都是一些传说而已。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这清绝箫到底有什么用呢?清绝剑倒是个好兵器,称得上神器。
可这清绝箫,就算有乐谱还不是一件乐器么?
莫清晓抚摸着通体晶莹的长箫,珉起了唇。
第二天,季子渊找上门来。
莫清晓正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厨房刚送来的 早饭。
季子渊有点惆怅,“这下季家可是赔本了,设立水军的资金多半都被讹到季家头上了。”
莫清晓也不理他这玩笑口吻的抱怨,慢悠悠地喝着粥,然后说道:“季大人好像不满意,那我马上去和皇上说说,换个人算了,季大人为国效力劳苦功高,不然还是去翰林院领一份差事,休养休养。”
季子渊打量了莫清晓大半晌,然后哀怨一叹,“清晓,你自从不做太后之后,这可是已经站在彻底站在皇上一边儿了,连臣这样的忠良之后都弃若蔽履了。”
莫清晓白他一眼,“大早上来我这里撒泼?还不如趁我心情尚可早点说实话。”
季子渊立刻狗腿地笑了笑,“清晓,我实在是无心管这季家的大小事务,每天一睁眼就听到管家守在门口要报账,我这个头大得严重啊。”
莫清晓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确最近眼圈黑了点,也是,突然间让他一个没接触过这些的人扛上这些,实在是牵强了。
季子渊看莫清晓好像态度软和了一些,又讨饶道:“清晓你看我,我一介武将,天天盯着算盘看……这不是我折辱我的刀剑么?”
莫清晓略表同情地看着他,“看起来是委屈你了。”
季子渊重重点头,“可不是嘛!臣乃忠良之后啊!”
随后,他连忙开口道:“清晓,你一向有主意的,赶紧帮我想个法子,我实在是快要受不住了。”
莫清晓放下了碗筷,用湿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看着季子渊道:“现在你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远在异地也帮不了你这近火。”
季子渊连连点头。
莫清晓眼眸微转,“你又不是个经商和管家的料……”
季子渊再次重重点头,“知我者……清晓也!”
“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莫清晓拐了个弯,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娶亲啊。”
季子渊充满希冀地看着莫清晓,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噎住了,“不行不行!这不行!”
莫清晓依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怎么不行?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找个能行的女人来帮你,外人又不稳妥,你的正室夫人总是可以信得过吧?除非她不想过了故意来季家搅和。”
季子渊连忙摇头,“我……”
莫清晓继续说道:“再说了,办婚宴是知晓季家人脉关系的最快办法,你今天宣布订婚,明儿就开始收礼,到时候还不是让你看个透彻?”
季子渊半晌说不出话来,仰天一叹,“算了,我回去看账本!”
莫清晓抱着手臂瞥了他一眼,“心志这么坚定?不愿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