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一身白衣的白玉颜跪在地上,低垂的头,她前面站着一位道姑妆扮的中年女子,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玉颜,你来梵净庵已数年,为师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这几年你确是已经放下,可为师虽为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只是歹人如果放任不管,定会继续为非作歹,唉……你去吧!”净无师太轻轻叹了口气,当初是她把浑身是血的白玉颜从那条山谷带回来的。
起初她认定白玉颜是活不成了,那时有时无的鼻息,她已不抱希望,却不料白玉颜奇迹般的求生意志支撑着残破的躯体,到底是什么样的遭遇,让这个女子这般执着?
“师傅,您为我剃度吧。”白玉颜轻轻地开口,她对尘世浮华毫无眷恋,在与世隔绝的梵净庵的这几年,她的心已渐渐平静,报仇的心也不在那样强了。
“玉颜,你很好,你从来未隐瞒过为师任何事,只是一入佛门,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净无慈爱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白玉颜,她很满意这个徒儿,醒来后便倾馕相告她的遭遇。
“师傅,我不想离开。”心早如死灰,冤冤相报何时了?父亲泉下有知,会体谅她的,长发遮住了她低垂的脸。
“玉颜,去吧,你尘世未了,佛门不是你的归宿。”净无上前一步轻轻扶着白玉颜柔顺的长发。
“师傅…”
“这个地方除了我和你还有你师伯知道,再无他人知道,这是出谷的水路,你收着,出去后立即焚烧。”净无从宽大的道袍袖中取出一张水路图放在白玉颜,只见那图上密密麻麻的勾画着线条。
“多谢师傅…”师傅能把水路图交给她,说明将来有一天,师傅还是会让她再回来。
“你性子直爽单纯,事事要小心,这个你带着,算是为师送与你的离别之物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翠绿通透的龙纹玉。
“师傅,徒儿一去,不知何时能再回,您老人家定要保重身体。”白玉颜深知师傅决意要她离开,便收起龙纹玉,缓缓俯下身磕了三个头。
“唔…”净无狠心转过身背对白玉颜,眼前已模糊不清,四年时光快速消逝,当初救回来的女娃身子还未发育好就已嫁作人妇,老父老母被害死,又被夫君残忍打下悬崖底,师姐说此仇不报枉为人。
她和师姐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只是看破红尘来到着与世隔绝的地方,她们当年也是杀人如麻才报灭门大仇。
师祖创建的无烟门也随着那一场灭门绝迹在世间。
“你本身也有不错的功夫,如今已得我和你师伯的真传,一般的人也不能把你如何,你此番离去,也不能荒废了功课,人心险恶,这回定要擦亮眼看人。”净无微微颤抖的声音出卖她此刻的心情。
“师傅,徒儿已记下。”白玉颜磕完三个响头便站起身,抬起头,眼中的神色毫无波澜。
初初的容颜已长开,白皙细嫩的肌肤,红润双唇泛着诱人的光泽,未经修剪的双眉浓而不粗,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明亮如星光的眼睛,修长的身躯凸凹有致,浑身散着淡雅如兰的气息,这已四年前的她区别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