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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间的谈话

塞弥尔学院其实十分小,这是哈扎尔在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塞弥尔很大,毕竟虽说渺小,但塞弥尔也是五脏俱全的。

学院的宿舍位于学院最里边,由于秋天的降临,路旁的紫荆树树叶已经泛黄,甚至开始掉落了,但是路面还算干净。塞弥尔学院内部,也只有寥寥几条小道,也因此,沿路几乎经过了学院所有的建筑,不过此时的哈扎尔对于这些建筑的功能知之甚少。不过,它们却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那么的破旧。

树顶上偶尔有蓝翅鸟飞过,却没有一只做过停留。沿着笔直的小道,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尽头的宿舍。

宿舍也十分破旧,却十分高耸,足有五六层高,不过一如既往的干净。亨利上前轻轻地推开了门,老旧的转轴发住了痛苦的响声,似乎以往的几次转动都还历历在目,毕竟它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转过多少次。

哈扎尔等人到达时已经是下午,进入学院时更已是黄昏,今天是走不了了,于是格拉迪丝在亨利的盛情邀请下,决定留宿一晚。几人将哈扎尔的行李搬到了宿舍。从宿舍的规模上看,学院的建立者塞弥尔还是颇有野心的,虽然不及那些动不动上千上万人的大型学院,却也可以容纳几百号人。但如今,这庞大的宿舍楼也就只有哈扎尔一行人罢了,这或许是塞弥尔万万没有想到的。

晚饭相对比较简陋,不似庞贝城那一顿那么丰盛——在哈扎尔看来,那一顿已经足够丰盛了。塞弥尔本来是有食堂的,但是由于近百年没有学生,甚至如今学院只有院长一人了,食堂早已经荒废了。哈扎尔这顿晚餐是在宿舍楼外随便找的一块比较干净的空地上吃的。虽然亨利是院长,但是他的伙食却比哈扎尔等人还要简陋,所能拿出来的的也不过是几颗野菜几块黑面包而已。最后格拉迪丝实在看不下去了,拜托车夫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了一些肉食。哈扎尔十分惊讶附近还有小镇。

不过即便中途有些波折,但是众人还是很快吃完了晚餐。初秋的傍晚,盛夏猖獗的蚊虫还沉浸在它们的辉煌中,孜孜不倦地在四周飞舞,全然不知名为秋的死神已经挥舞起了屠刀,准备收割那些旺盛的生命。不过哈扎尔等人还是经不住蚊虫的袭扰,主要是哈扎尔,蚊虫依照本能袭击着最弱的他。格拉迪丝明显看出了哈扎尔的痛苦,提出了回到宿舍的请求,亨利老头也恍然大悟,欣然同意。

中途,车夫要去照顾马匹走去了另一个方向,此时哈扎尔才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注意到马车停靠在了哪里。

而当剩下三人走到宿舍门口时,亨利老头也十分识趣地借故离开了,毕竟他了解哈扎尔的时间还很多,不差这一晚。

哈扎尔再次来到宿舍时只剩下了他和格拉迪丝。他在格拉迪丝的示意下跳上了床,盘坐在了床中央,而格拉迪丝在稍稍抚平了有些褶皱的马裤,坐在了床沿上。

窗外,秋蝉正在做着它们最后的美梦,尽情地放声歌唱着,月光擦过了窗沿,将紫荆树叶的影子也拉了进来。

格拉迪丝点燃了油灯,哈扎尔以为到了学院就可以见到传说中的魔法灯,然而并没有,塞弥尔仍然在使用老旧的煤油灯,闻这味道,似乎煤油的成色还要比雷蒙家的略差一点。

“你会很艰难,你知道吗,哈扎尔?”沉默许久之后,格拉迪丝蓦然说了这句话。

但是哈扎尔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甚至隐隐猜到了她所说的艰难。

“并不仅仅是你的天赋。”格拉迪丝似乎猜到了哈扎尔的所思所想。

哈扎尔沉默不言。

格拉迪丝似乎在组织语言,也沉默了一会儿。

窗外的蝉鸣似乎轻了许多,紫荆树叶似乎不满于月光的强拉硬拽,不停地抖动着。当油灯上的火苗也开始颤抖时,哈扎尔才发现,似乎起风了。风儿并不大,只是能轻轻抚动树叶与火焰,却已经能够撩拨哈扎尔的心神了,哈扎尔知道这样子对他学习魔法十分不利,所以决定不在去关注了。

“还有你的出生。”格拉迪丝开口继续说道,“你打算学习魔法,就不应该是草草糊弄的吧?”

哈扎尔一愣神才反应过来格拉迪丝是在询问自己,赶忙回答道:

“当然是啦。”

“那你就绕不开贵族。”提到贵族时哈扎尔似乎隐隐看到了格拉迪丝皱了一下眉头,“现在学魔法基本绕不开贵族,那些高效的冥想法与强力的咒语基本都把持在贵族手里。”

讲到这里,格拉迪丝似乎有些语塞,但是哈扎尔并没有插嘴,他只是默默地听着。

“就连亨利老师也是贵族,虽然是低等的男爵,却是正正当当的贵族。”格拉迪丝继续说道,“你要小心,贵族是十分排斥平民学习魔法的,塞弥尔学院的没落就与此有关……”

说起这个,格拉迪丝似乎意识到触犯了某种禁忌,赶忙转移了话题。

“如果你学魔法师为了某种目的,嗯,我大概可以猜到你的目的,”格拉迪丝似乎叹了口气,“那你就不会简简单单只学一点东西,而亨利老师并不能教你多少,甚至不会比我教的多很多。”

当格拉迪丝讲到贵族的时候,哈扎尔的思绪就有些发散了,他虽然知道学习魔法会非常的艰难,却也没有想到要与那些贵族发生交集,虽然他像大多数平民一样痛恨贵族,却也像大多数平民一样畏惧贵族,这似乎是从小养成的本能,这是由贫民窟的环境造成的,也并非格拉迪丝与雷蒙想看到的。

“因为各种机遇学会魔法的平民也总是因为各种原因死于非命,”格拉迪丝皱着眉头说道,全然没有发现哈扎尔的思绪已经在外面转了几圈,“我和雷蒙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却也不想违背你的意愿,所以我和雷蒙打算为你谋求一个贵族身份,虽然很难做到,但总比你受到伤害要好一些。”

哈扎尔被格拉迪丝的话吓了一跳,现在的贵族多为世袭,谋求贵族的身份并没有格拉迪丝说的那么简单,也一般不会有贵族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但这事,你是万万不能说的。”格拉迪丝提醒道。

哈扎尔自然知道是什么事,点头表示赞同。

风忽然猛地一吹,火苗晃得十分厉害,然而倏忽间,风又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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