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悦赶到医院的时候,夏奕骋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病房了。
伤得不轻,但所幸没有性命危险。
“嫂子你好,我是他的战友,我叫王帅。”
赵嘉悦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朝他点点头。、
“你好。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王帅让开路,并且体贴地退了出去。
穆磊一把将他拖住。“人没事儿吧?”
“伤得不轻,但没有性命危险。”
穆磊松开手,点点头,自己在病房外面的长凳坐下来。
赵嘉悦站在病床前,看着男人英挺的面容,看着那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嘴唇,隐忍一路的眼泪终于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坐在椅子里,抓住他的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将脸贴在他掌心里,无声落泪。
你受伤,是不是真的因为我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夏奕骋回答不了,对赵嘉悦来说却像是默认,让她更加内疚自责。她从来不想惹是生非,她也最怕给他添麻烦,可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这样一团糟。
……
凌晨时分,夏奕骋从疼痛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赵嘉悦失魂落魄地坐在床前,双眼红肿。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他是顾虑赵嘉悦怀着孩子,所以受伤的事情压根不想让她知道,更不想她通宵在这熬着。
可在赵嘉悦听来,他这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意思。于是她立马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叫道:“我马上就走,你千万别生气。你受了伤,不能激动。”
夏奕骋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你跑什么?想去哪里?”
赵嘉悦一愣,呆呆地看着他,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过来!”夏奕骋是什么人,自然知道她是误会了。
赵嘉悦慢慢地靠过去,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一激动就伤了自己。
“坐下!”
赵嘉悦乖乖照做。大大的眼睛里,不自觉的水汽氤氲。
“老子又不是骂你,哭什么?”
他这么一解释,赵嘉悦的眼泪反倒忍不住了。“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老子受伤又不是你的错,你道个屁歉?”
“我——”
“你再说一句对不起试试,信不信老子立马收拾你?”
钢铁一样的汉子,即便满腹关怀也藏在了凶巴巴的外表之下。
赵嘉悦见他要坐起来,吓得赶紧按住他。
“你别激动。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
夏奕骋的大手爬到她后脑,用力一按,就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柔软的发丝在胸口划过,微微有些痒,一直痒到心里去。原本有些空的地方,就这么被填满了。
失去意识前,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老子要是死了,赵嘉悦跟孩子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已经成了他最牵挂的部分。
赵嘉悦刚开始有点僵,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紧紧地贴在他胸口。明明是在右边,她却仿佛听到了强有力的心跳。若是能让她一辈子这样趴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夏奕骋也觉得这一刻心里满满的,大手揉着她的长发,索性闭上了眼睛。
王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美好的一幕。
夏奕骋警醒,即便受了重伤,犀利的双眸仍在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倏然睁开。
王帅尴尬地摆摆手。“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赵嘉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睛都不敢看床上的男人,心跳也乱了节奏。
“那个,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不用。我让人送你回去。你怀孕了,不能熬夜。”
“就一个晚上,没事儿的。”
赵嘉悦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
夏奕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身体往边上挪了挪。“上来。”
“不好吧?而且,床太小了,会碰到你的伤口。”
夏奕骋面色一沉。
“哪里来那么废话?给老子上来,否则老子不介意把你抱上来。”
赵嘉悦哪里敢让他动手,自己踢了鞋子,乖乖地爬上床。
“外套脱掉。”
赵嘉悦脱掉外套,折叠起来当枕头。然后动作特别轻特别慢地躺下来,脑袋枕着他的胸口。终于做完这一切,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当女人柔软的身体趴在自己怀里,夏奕骋满足地呵出一口气。“睡吧。”
赵嘉悦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她到底累了,在他怀里又是如此安心,所以没多久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夏奕骋失血过多,本来就精力不足,很快也跟着睡着了。
医生护士进来检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夫妻两相拥而眠的美好画面。他们不忍打扰,想轻手轻脚地做了检查就离开。
可床上的男人已经睁开了锋利的眼眸。即便受了伤,也依然是一头凶猛的虎豹,叫人不敢轻视。
想到关于这个人的传说,一众医护人员顶着可怕的压力也不由得星星眼。这种怪物一样的病人,可不是轻易就能碰上的。
“动作轻点,别弄醒她。”夏奕骋压低了嗓音,声音更显沙哑。
年轻的小护士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然后脸越来越红。
医生则默默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算是回答。
……
“不,不是这样的!”
赵嘉悦惊叫着从梦中醒来。
夏奕骋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
“赵嘉悦,看着我。你做噩梦了。”
赵嘉悦愣愣地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眼泪慢慢地氤氲着泪水。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喃喃道:“夏奕骋,对不起。”
“只是做噩梦而已,别瞎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夏奕骋揉了揉她的长发,有些心疼地将人搂紧。脖子里,滚热的液体差点儿将他烫得弹跳起来。
“别洒猫尿!老子最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的。”
赵嘉悦赶紧吸吸鼻子,将情绪压下去。
夏奕骋将人轻轻推开,大拇指划过她的眼底。
“哭什么?”
“我害你受伤了。”
如果稍有偏差,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光想到这个可能,她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