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雨婷是在几年前的冬天。
那个时候我在CD一家公司做业务员,那家狗屁公司不咋的,经营管理不善,产品质量老是出问题,对我们跑业务的来说压力蛮大的,早有跳槽的想法。公司老总为了挽救濒临倒闭的厂子,派我到广州开辟一片新天地。公司底子薄,待遇差,出差费都是老板拿着计算器演算了千万遍以后才给了那么一点点差旅费。
我第一次来广州,人生地不熟。在广州下了火车,我打的去花都。到了HD区准备付钱给的哥,找遍全身上下,居然钱包被小偷光顾了,公文包里只剩下一叠名片和我的身份证。
没钱付给的哥,的哥呼叫他的同伙,很快来了另外几个出租车司机,他们说我坐霸王车,要揍我,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没钱就是不行!
其中一个的哥说,要我把身份证押给载我的出租车司机,让我有钱了打电话给他,拿钱赎回身份证。无奈之下,我把身份证递给出租车司机,他留了一个电话给我。
站在广州这陌生的城市里,公文包里除了一叠名片,我身无分文,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站在大衔上我很无助,拿出手机给公司里的同事打电话求助!我拨打小张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中国移动公司的系统提示音:“对不起,您余额不足,请充值后再拨!”
我一下子蒙了,但作为走南闯北的业务员,我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要不是为了陪那个客户,我也不至把自己弄那么醉。如果不是醉酒不清醒,也不致于给小偷留下机会,作为一个走南闯北的人,连小偷都防备不了,这个业务员就是吃干饭的!
我要说的是,一旦端了业务员这个饭碗,命中注定你就是个孙子,客户就是大爷!不在饭桌上陪客户喝个爽,你连当孙子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喝高了,所以钱包没了,所以身份证也抵押了,业务员这个孙子不好当!
我站在陌生的大街上,苦思冥想,肚子饿了怎么办,没身份证连旅馆也住不了,看来只得当丐帮帮主了,乞讨点吃的,晚上睡桥洞。
我想,应该找个路人借下手机用一下,好打个电话回CD求助。这时候,一名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子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我走了过去。
“美女,你好,请问客运站怎么走?”她很热情地说:“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客运站还远哩,你可能要打的哦。”
我不好意思直接问她要手机来打异地长途电话,因为广州拨打CD的电话是异地收费,话费贵,她可能会拒绝,所以先探一下路,试试她的态度。
我说:“我想锻炼身体,走走路,麻烦你给我指一下路,行吗?”
她笑:“哦,难怪你身体这么好,我给你说一下,你要记清楚。”
我点点头:“我认真听。”
她手指着前方说:“先向左拐,走到前面红绿灯路口后,再向右拐走两百米,之后再左拐三百米,到达一个叉路口,然后再右拐两百米又有一个红绿灯十字路囗,走到那儿再左拐二百五米,然后再右拐二百米,再然后一条直线走两百米后,你会看到一个大的内衣广告牌,再左拐五十米,进去就是客运站,我怕你找不到,你还是打的吧。”
我尴尬地说:“美女,那里好像不是客运站。”
“我没骗你啊,那里是客运站。”她很认真地说。
我说:“像迷宫。”
她笑了:“你还是打的为好。”
我说:“我刚才已经从广州火车站打的过来的。”
她说:“走错路了?”
我说:“嗯,身份证也被的哥拿走了。”
“为什么?”她有点吃惊。
“欠费。”我说。
“你坐霸王车?”她有点讨厌这种货色的人。
“不是。”我说。
“你缺钱吗?”我问。
“缺,你钱多打点在我帐号上,我不会客气的,为什么这样问我?”
“不好意思,我问的方式不对,我真的想打点钱到你帐户上,我不是钱多,我跟钱没有仇。”我说。
“你跟钱没仇那就好,我就在想,我运气咋这么好,有人钱多要拿钱砸我。绿灯亮了,我要过马路了,拜拜。”她打算离开。
“美女,你再等几十秒,等下一次绿灯亮时再走。”我有点着急地说。
“为什么听你的?一会儿身份证被的哥拿了,一会儿要走路去车站,一会要拿钱砸我,一会儿不让我过马路,先生,你到底怎么啦?”她好奇地问。
我只好实话讲:“美女,我捐款了,而且是裸捐,现在身无分文。”
她鼓鼓掌:“很好,还裸捐,有爱心,捐给什么机构?”
“盗窃团伙。”我说。
她终于明白了:“你钱被偷了,所以要走那么远的路去车站,所以坐出租车没钱把身份证押了,要打钱到我的帐户上,然后我再给你钱,这些我都明白了,为什么不早点直接说?”
我苦笑着说:“其实最开始想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回CD求救,可是长途电话很贵,不好意思开口啊。”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我:“打吧。”
我接过手机拨CD同事的电话,我打开免提功能说普通话:“小张,我是寒冰,我长话短说,你打两千块钱到一个客户帐户里,随后把帐号发给你,越快越好,其他你也别多问,到时候详聊。另外,给我充50元话费,一分钱话费也没有。记住,钱一定要打过来,这单生意要是黄了,我要拿下你人头,完毕!”
我对她说:“美女,把你帐号留给我,你收到钱再给我,然后我找出租车师傅赎回身份证,没有身份证晚上只能睡马路了。”
她咯咯笑:“你不怕我消失了?”
说实话,谁不怕啊,但没办法。
我说:“你脸上没写坏人两个字,我不怕,你要是消失了,我就当着是捐了。”
“那好吧,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呢,不过我记不住银行帐号,回头我把帐号发短信给你,把你手机号报给我。”
我把手机号报给她,她储存在手机里,记完号码,她问:“先生,贯姓?”
“寒冰,寒冷的寒,冰块的冰,组合起来叫寒冰”。我说。
她说:“记住了,到时候我去哪儿找你?”
我说:“就这里,我身无分文,哪儿都去不了。”
绿灯又亮了,她说:“绿灯亮三次了,我该走了,到时老地方见,不见不散,拜拜!”
她穿过人行道,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