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地势颇高,这时已年近深秋,更是寒风刺骨。但那昆仑派总坛却有如阳春三月,到处花团锦簇,鸟语花香,果然是个好去处。
我们跟着林霞等三人来到当中的一座大厅之中,大厅正门上方挂着一块黑字大匾,上书“正气堂”三字,笔势雄劲。
门口一个少女一见到我们,欢呼起来,叫道:“师姐回来了。”林霞点了点头,道:“快去禀报掌门师兄,说窃贼已经抓住了。”那少女脸现喜色,答道:“是,师姐!”转身入内禀报去了。
林霞朝我和张敏儿拱了拱手,道:“两位请坐,本派掌门马上就到,请稍侯片刻。”又对周青红道:“青红,去沏壶上好的茶来。”青红答应着下去了,我和张敏儿在下首客位坐下,静侯那掌门人出来。
过了不久,后堂突然涌出许多人来,男女老少都有,想来都是昆仑派元老和弟子,最后走出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相貌颇为英武,留着一撮短须。他一进门便问道:“林霞师妹,失落的东西可曾找回?”林霞递上剑谱,道:“托掌门师兄洪福,幸不辱命,还得多亏了这两位鼎力相助。”说着朝我和张敏儿一指。那掌门这才发现我俩,走了过来,道:“两位仗义相助,在下先行谢过,不知两位如何称呼?”我和张敏儿赶紧站起身来,道:“举手之劳,掌门人不必客气,我叫沐阳,这是我姐姐张敏儿。”那掌门哈哈一笑,道:“真想不到两位年纪轻轻,身手不凡,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谦道:“掌门人过奖了。”
那掌门道:“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今日本派有事,待我先行处理了,再给两位接风洗尘,把酒言欢。”我道:“掌门人请便。”
那掌门转向那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问道:“两位偷取本派剑谱,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那高个黑衣人怒道:“何之舟,你少假惺惺,今天我们落到你手里,那是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望了张敏儿一眼,忖道:“原来昆仑掌门叫何之舟,看来是何太冲的嫡亲子系了。”只听何之舟缓缓说道:“我杀你们干嘛?两位只要说出谁派你们来的,本座自会找他讨回一个公道。”那高个子道:“谁相信你的鬼话,你们昆仑派只会仗势欺人。”何之舟转身说道:“子云,给他们松绑!”罗子云道:“是,掌门师兄!”看来这何之舟在昆仑派威信还挺高的。
那黑衣人重获自由,态度好了点,道:“这才是何掌门待客之道?”何之舟道:“现在两位可以说了吧?”那两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高个子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何掌门,实不相瞒,我二人都是华山派弟子,我叫丁龙,这是我弟弟丁虎,我们今天来昆仑山盗取经书,实非本意,都是掌门师叔让我们干的,我们要是拿不到经书,就会被逐出师门,实在迫不得已呀!还望何掌门高抬贵手,放在下兄弟一马。”
何之舟脸现诧异之色,道:“本座和华山掌门东方笑并无瓜葛,他何以会派人来盗我经书?你们两个可知道什么原因?”丁龙摇了摇头,道:“掌门师叔只告诉了我们经书的名字,至于到底有什么用,那我们就不知道了。”何之舟沉吟了半晌,突然怒道:“他东方笑也未免欺人太甚,华山派虽是名门大派,我昆仑派却也不惧他。”丁龙二人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我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关键所在,站了起来,道:“何掌门,此中内情,在下倒也略知一二,可否让我道来?”何之舟奇道:“你知道?那倒奇了,沐公子请讲。”
我朝张敏儿一笑,道:“刚才在树林里,我听这位周青红周师妹言道,贵派所失窃的,乃是一部《两仪剑法》剑谱,不知是否是真的?”何之舟望了周青红一眼,周青红低下头去。何之舟道:“正是,不知有什么关系?”我哈哈一笑,道:“那就不错了。”我走向那叫丁龙的汉子,问道:“请问阁下,华山派是否有一套武功叫两仪刀法?”丁龙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言下之意,是承认了有这套刀法。
我转身向何之舟道:“何掌门,据我所知,昆仑派的两仪剑法乃是正两仪剑法,而华山派的两仪刀法刚是反两仪刀法,若两套武功合在一起使,刚五行相生相克,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威力大增!”何之舟霍地站了起来,道:“当真如此?”我笑道:“当年光明顶大战,明教教主张无忌曾被这两套刀法剑法逼得束手无策,后来亏得峨眉派周芷若指点,才解得因境,张大侠的武功如何,想必不要我多说了吧?这两套武功既能困住张大侠,其威力可想而知。”
何之舟茅塞顿开,拱了拱手,道:“多谢沐兄弟指点!”我笑道:“何掌门不用客气,其实华山掌门未免也太笨。”何之舟奇道:“何以见得?”我道:“这两仪剑法,须得两个人同使,两仪刀法也是一样,他华山掌门又没有三头六臂,如何使得这四个人才能用的武功呀?”何之舟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沐兄弟年纪轻轻,见识如此不凡,在下佩服之极。“
我谦道:“何掌门过奖了,请继续吧。”我退回去坐了下来,突然发觉张敏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拍了拍她手,示意她先观看场中局势。
何之舟走向丁龙,道:“东方笑如此狼子野心,难道是想称霸武林吗?你们两个回去告诉他,这笔帐何某迟早会去找他算个清楚,两位请吧!”丁龙二人又惊又喜,转身便往大门奔去。
只听得何之舟喝道:“昆仑派虽不是什么皇宫禁地,两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留下点东西,未免欺我昆仑无人。”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身法,只觉眼前人影一晃,紧接着两声惨叫,丁龙二人一手捂着耳朵,连滚带爬地逃出山门,地上血淋淋的留下两只耳朵,张敏儿“啊”了一声,转过头来。
何之舟走回大厅,道:“两位贵客受惊了,还请见谅。”又对周青红道:“青红,吩咐下去,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我要为两位贵客接风洗尘。”周青红答应着下去了。
林霞这时走上前道:“掌门师兄,沐公子和张姑娘说有事找你。”何之舟奇道:“哦?不知道沐兄弟和张姑娘有何事找在下?”我站起来道:“何掌门,实不相瞒,我这位姐姐,就是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张大侠的女儿。”这一下语出惊人,大厅之中人人动容。何之舟赶忙迎过来道:“这可真是失敬了,原来是张大侠的千金,何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张大侠近来可好?”这时我突然看到何之舟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神色,什么神色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张敏儿正要说话,我忙道:“张大侠身子挺好,现在家里清闲得很呢,有劳何掌门挂怀。”何之舟道:“那就好,沐公子和张姑娘兄弟相称,不知……”我笑道:“我们并非亲生姊弟,她是我结拜的姊姊。”何之舟“哦”了一声,道:“久仰张大侠的威名,无缘得见前辈风范,真是此生一大憾事!!”言下不胜感慨。
张敏儿看了我一眼,道:“家你常自提及当年贵派何太冲何老前辈,颇为敬佩,不知何掌门和何前掌门如何称呼?”何之舟道:“那是先父,能得到张大侠挂怀,在下深感荣幸。”这下我注意到了,张敏儿说到“何太冲”三字时,何之舟脸上又闪过一次刚才那神色,好象充满了怨毒,但一闪即过,若不是专门留心,也不易查觉。
何之舟道:“两位也累了吧?不如两位先到客房休息一下,等到晚膳的时候我再差人来请你们,有什么事吃饭时再说,你们看可好?”张敏儿点点头,道:“那就多谢何掌门了。”何之舟对林霞道:“林师妹,送他们去客房休息。”林霞道:“是,掌门师兄。”
昆仑派客房宽敞干净,屋外还有个大花葡。我和张敏儿一人一间,林霞安排我们住了进去,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我就住在不远的地方。”张敏儿道:“多谢林姑娘。”林霞道:“张姑娘不必客气。”转身要走,我叫道:“林姑娘请留步,我有一事请教。”
林霞转过身子,道:“沐公子请说。”我低声问道:“请问林姑娘,贵派何掌门为人如何?”林霞显得很是诧异,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半晌,道:“掌门师兄为人谦和,待众师弟妹也很好,平素师弟妹做错了事,他也不重责,不知沐公子为何有此一问?”我笑了笑,道:“没事,我随便问问,多谢林姑娘。”林霞点点头,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说完转身离去。
我和张敏儿进了房间,我关好门,低声道:“敏儿姐姐,你有没有发觉那何之舟有点不对劲?”张敏儿奇道:“这个我倒没注意,我瞧那何掌门人挺好的呀,对人也很热情。”我道:“难道是我多疑了?我也说不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总感觉哪里不对。”张敏儿笑道:“定是你多疑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别去怀疑人家了,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我道:“但愿如此!”
张敏儿突然问道:“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我爹已经去世了?”我正色道:“敏儿姐姐,你爹的死讯,江湖上多不知情,以后对谁都不能轻易提起,张大侠在江湖上举足轻重,一旦他身死之事传扬出去,势必引起重大变故,知道了吗?”张敏儿点点头,道:“说得是,那我以后就不说了,刚才你说光明顶大战,居然有我爹也克制不了的武功?我对我爹的武功一向佩服得紧,却没想到还有胜得过他的人?”我笑道:“当今之世,还有谁能胜得过你爹?当时的情况是华山派高矮两个长老,昆仑派何太冲夫妇四大高手一起联手围攻你爹,那时你爹的乾坤大挪移还是初学,所以曾一度被逼得束手无策。”
张敏儿“哦”了一声,道:“那你说峨眉派的周什么的又是怎么回事?”我一呆,心想这事还是别告诉她为妙,她母亲的情敌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含糊道:“那是峨眉派的一位姓周的弟子看不过四个打一个才出言指点,也亏得这位峨眉派的师兄了。”
张敏儿道:“原来如此,沐阳,你对我爹的事果然知道得很清楚,能遇到你我真高兴。!”我笑了笑,拍了拍她肩膀,道:“累了一天,先休息一下吧。别想太多了。”张敏儿道:“嗯,你也好好休息!”
当下我自回房休息,满山跑了一整天,一躺下就睡着了,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一会儿梦到回到了现代,一会儿又梦到掉进了不见底的深渊,迷迷糊糊了好久才睡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