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卧云端,此生不悔识顾相」
一日??御书房
“皇上,您今天的棋……”说话的玄衣少年摇了摇头,“十分浮躁、焦虑。”
只见他稳操胜券,玄袖轻浮白子落定,轻而易举地赢下一局丝毫不给皇帝留面子。顺便一提,他就是当朝刘丞相唯一的儿子,刘启星。
“启星,你说说,朕该如何拒绝刘丞相给朕嫁女儿?”栾云帝似笑非笑地盯着刘启星,后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家父可是要将家姐嫁与皇上?”刘启星执祺的手似乎顿了一下,表面上依旧镇定无比,心底却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子,让你丫的嘴贱!让你幸灾乐祸!
“呵……”栾云帝意味深长笑而不语。
“……莫非,是在下的三妹妹?”刘启星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不动声色,内心依旧各种波涛汹涌,顿时有一种想冲回刘府将自己爹种到后院的冲动。刘三小姐芳龄五岁。
“不,是三个一起。”栾云帝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只老狐狸。
“三个一起啊……”刘启星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的意思。但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猛然想起他们家一共就三个孩子,二女一男……?!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妥当……我们家老二是个男孩子啊——咦?!我们家老二……不就是我吗!!!!
刘启星眉毛猛的一挑,几乎要拍案而起,在下平时是很不务正业,还喜好寻花问柳,在下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但至于要把在下嫁出去吗?!不是说好的虎毒不食子呢?说好的慈父忠臣高大形象呢?
刘启星又一次开始思考人生了。
“荒唐!在下定要给皇上想个办法。”刘启星斟酌了一会儿,道:“在下以为,家父也是太心急才乱了规矩。皇上始终是要纳后,何不挑一个自己喜爱的呢?”
良久
“启星……朕此生不会再娶任何人了。”年轻的君王声音低沉而沙哑,他轻声低呐着,似乎在回答。但这个答案,却像是隔了许多许多年,回答的也许是尘封在记忆里无人问津的心灵的疑虑。
男人的眼里承载满了启星看不懂的东西。这样东西,也许是爱,也许是恨,也许都有。就像是一个个纠缠不清的梦,一场又一场等待来的空。就像是你爱的人早就没有了,你却还一直爱着她;就像是你恨的人早就死了,你却还一直恨着她。这种感觉,不是孤独,不是寂寞,而是痛苦,深深的陷入骨髓深处的痛楚;是绝望,是被钉入灵魂深处的绝望。
看着他的眼睛,那是幽幽的深黑,宛若覆冰的深潭之水。刘启星仿佛感受到了来自灵魂的窒息,一阵阵的痛楚由心脏传出,慢慢地,慢慢地爬遍全身。
只见他的帝王轻轻扶住宽大的暗金色袖口,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圆润的墨色棋子,悄无声息地落下。仅一子入局便扭转了即将败阵的局势。眼看他就要连输两局了,这一子落下,不仅力挽狂澜,更以退为进,逼得刘启星无计可施。
刘启星索性放下棋子,撇了撇嘴,抬头却看到眼前的帝王眉目间布满了柔和,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那人本就生的十分俊朗,这一笑,竟是如同春暖花开目中深潭终于有日光照射,冰雪融化,目中暗含秋水一波。
刘启星此刻才蓦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权倾朝野无人能及的帝王,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几岁罢了。相比自己的游手好闲走马观花,他却运筹帷幄为国为民劳碌着。
启星是知道的,其实皇上并不爱笑。他所谓的笑仅仅只是笑罢了,没有任何欢喜的因素,纯粹只是用笑来掩饰他内心的其他想法而已,他往常的笑没有任何情感,也没有任何温度。但此刻他却笑得暖入心扉,柔和至极。
窗外的青竹叶随风舞动着,“沙沙”的声响一点点构成美妙的旋律,也在随风舞动着。
是谁站在帝王岁月的长街上,宁静如时光刻下的痕迹。曾经的无话不谈,嬉笑怒骂,都随时光流逝,随岁月消散。她承载着他全部的真诚和温暖。
栾云帝看着棋局,瞬间失了神。好像,她下棋还没有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