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实在是太意外了,消失了八年的牟远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和他走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最近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
牟远回身,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漾起阳光般的笑容,“馨馨?”
“二哥,真的是你?”牟馨这回看清楚了。
牟远耸了耸肩膀,“你看呢?哇,我们的小妹越来越漂亮了?”边说着,边看了眼牟言,牟言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不止,而且是气质高雅,仪态万芳。”说完,兄弟俩个就会意的笑了起来,牟馨大大的甩了一个白眼,而走在最前面的牟敬林听到这一切,淡淡的,浅浅的,几乎不易察觉的绽出一丝温和的笑痕。
说话间,牟馨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她打量着牟远那身行头,牟远笑问:“怎么?哪里不妥?”
牟馨摇摇头,鼻子有些酸楚,“二哥,这八年你怎么过来的?”
“馨馨,进屋再说吧,一会儿,爸等急了。”牟言提醒着,三兄妹赶紧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牟敬林一进家门,就对芬嫂说:“多加几个菜,牟远回来了。哦,煲个有营养的汤吧。”声调那么平和。
“二少爷回来了?是,老爷,我这就去厨房。”芬嫂高兴的看向大门口,见到三兄妹说说笑笑,欣慰的笑了,十年了,这个家冷了整整十年,现在就差太太了,要是太太能回来就好了,芬嫂泪花闪动,转身去了厨房。
牟家三兄妹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牟敬林,也走过去坐下。
牟远犹豫着要如何称呼牟敬林,纠结了一会儿,张开口仍是喊了一声:“爸。”
“嗯。”牟敬林应道。
“爸,您原谅二哥吧。”十年前,妈妈疯了,牟馨的心因为爸爸的解释而冷了,那时她并没有注意到父亲对二哥的态度有所转变,而牟远的离家出走,牟敬林更加少言寡语,牟馨只以为爸爸是在生二哥的气,牟远一走就是八年,她想替这个二哥说几句好话,但是她也曾经抱怨过二哥的不辞而别,只是那些怨念在此刻已经化为乌有,人要懂得珍惜,她不想再为了那些过去的事情而失去了当下的幸福,纠结于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勇敢的面对将来。
牟远从牟馨的话中听得出牟馨一定不知道那个真相,牟敬林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抬头看着牟远低声问,“还走吗?”
“我…”牟远稍作犹豫。
“你也该帮帮你哥哥了,跑了那么久,不累么?”牟敬林看似漫不经心的话,牟言和牟远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而什么也不知道的牟馨,自然也听得懂,不过她与两个哥哥理解的方向是不同的,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妈,妈怎么样了?”牟远很内疚的问着。
牟馨听到了脸色一变,看一眼牟敬林,父亲仍然那样镇定,“不太好,本来已经稳定了,前些天又受了些刺激。”
“牟远,反正你回来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妈。”牟言接道。
“嗯,好。”牟远虽然走了八年,可是那件事压在他胸口从未散去,怀着这种愧疚和感恩,走遍了世界上许许多多的贫困之地,将他得到的爱遍施人间。
这天的晚餐吃得十分热闹,狄云梦因为有事回了狄家,牟氏三兄妹八年重聚说不完的话似的,牟言和牟馨对牟远这八年之行有着极大的兴趣,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牟敬林虽然沉默,可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耳朵里,他本来就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靠双手打拼的天下,他有真爱,有真情,更有真心,过去他没有因为牟远不是自己亲生儿子而冷淡他,现在更加不会,他明白,无论曲宝忠做过什么,牟远是无辜的,何况教他养他的毕竟是自己,他不觉得这是养虎为患,血虽浓于水,但他更相信一颗心的塑造胜于一切。
所以,牟敬林今晚在餐桌上坐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牟言和牟馨都能感觉到这一点,只是父亲的性格他们了解,总是这样不温不火,但这样就足以让他们心慰,牟言更是如此,他并不是怕父亲对牟远排斥,而是他知道这样证明父亲的心终于放下了。
“什么?馨馨都嫁人了?”牟远惊愕的喊了出来,随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哦,馨馨今年已经27岁了,馨馨,二哥真对不起,没有看到你做新娘的一刻,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吧?”
牟馨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闵卓的脸,她嫣然一笑,“谁让你做的那么绝,这八年一点消息也没有,想通知你,也找不到啊。”
“谁?是谁那么幸运,娶了我这么优秀的妹妹?”牟远笑着问。
牟馨眼眸轻垂,这问话勾起了大家的心事,闵卓可还在拘留所里关着呢,牟言也沉了沉眼睑。
“我让芬嫂找人帮你打扫好了房间,你自己的房间你总不会忘记在哪吧?”牟敬林打断了牟远的问话。
“哦,谢谢爸。”牟远笑答。
不过牟远看到大家的神情,好像他刚刚的问题并不愉快,难道是牟馨的婚姻不幸福?还是?看到牟馨的脸上微带着一丝苦涩,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反正他这一次不打算再走了,一切都慢慢来吧,八年,他缺席了太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