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子并没有怪田清伊什么,既是为仆,护主是分内之事。中年女子愈发如此,田清伊心中便愈发的愧疚。
田清伊与中年女子一同操办了珍儿的丧事,田清伊替珍儿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目的,将珍儿的丧事操办的十分隆重。
丧事便是身后事,田清伊的所做,珍儿已然不能感受到,如此做也不过是给还活着的人一个安慰。
操办好珍儿的丧事之后,田清伊与中年女子一同回到之前的茅草屋中。茅草屋中陈设简单,甚至有坍塌的危险。
看着中年女子与几个孩子都穿着十分褴褛,田清伊不禁眉头轻拧:“珍儿因我而死,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够弥补这一条人命。但夫人,若是你愿意,我可替你安排住所。给这些孩子找来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
中年女子闻言,眼眸轻拧。她心中自然是希望能够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可她若是答应了田清伊的话,便好似是卖掉了珍儿的命。
见中年女子眉头紧锁,十分为难的模样,田清伊伸手握住女子的手:“夫人不必犹豫,珍儿在我身边一直很忠心,这是她该得的。”
田清伊一脸真诚的模样,中年女子终是点头应下了田清伊的话。见中年女子应下自己的话,田清伊抿唇轻笑,先是将中年女子和她的三个孩子一同带到了城中一处酒楼安置下来,另一边则派管家前去替他们寻找合适的住处。
安排好一切之后,田清伊回到了启王府,在皇甫启暝身边坐下来。皇甫启暝已然用过药,半坐在床上看书。
田清伊见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皇甫启暝手中的书抽掉:“受了如此重的伤,该好好休息,看什么书?”
皇甫启暝看着田清伊一脸生气的模样,抿唇轻笑:“我已经问过大夫了,没有伤及要害,死不了,便是小伤。”
田清伊知晓皇甫启暝征战沙场多年,自然是受过很多的伤,这点伤在他眼中或许算不上什么。轻叹了一口气,田清伊在皇甫启暝身边坐下:“为何这么傻?什么都不想,便挡在我的面前。”
“你的丫头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以为我便做不到吗?”皇甫启暝伸手握住田清伊的手,轻叹了一口气,“看到黑衣人挥刀向你,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这段时间你我尴尬的场面。清伊,你我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之上的。”
皇甫启暝倒是和田清伊不约而同的有了一样的想法,田清伊抿唇轻笑,点头应下皇甫启暝的话:“知道,这事情本就是我不该太过固执,只是王爷,我与格亲王世子真的只是朋友,没有旁的,你……”
田清伊的话还不曾说完,皇甫启暝便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不必再说,我相信你。”
皇甫启暝与田清伊对视一笑,两人心中都已经明了。陪着皇甫启暝用了药,管家便走了进来,只说是已经找到了一处房子,适合珍儿娘亲带着三个孩子居住。
珍儿为了田清伊而死,田清伊自是要替她好好照顾家人。嘱咐皇甫启暝好好用药,田清伊便跟着管家离开。
在看过管家找到的房子之后,田清伊便让四人住了进来。房子不大,却足够温馨,田清伊又置办了一些东西。
珍儿娘亲在看到田清伊替他们准备的房子之后,在田清伊的面前跪了下来。田清伊见状,赶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夫人,你若是向我下跪,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珍儿了。”
“五小姐,说得难听一些,珍儿是丫头,替主子死是应该的。五小姐不单让珍儿好好的安葬,还替我们准备了这么好的房子,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五小姐了。”
田清伊闻言,抿唇轻笑:“这世上没有谁替谁死是理所应当的,珍儿替我死,是我欠了她,我能够做的,便也只是替她照顾你们了。”
珍儿娘亲带着三个孩子在田清伊准备的房子里面住下来,田清伊次日便替三个孩子请了师傅,教他们读书写字,还请了裁缝替四个人做了几套新衣。
安顿好珍儿的家人,田清伊便陪在皇甫启暝的身边。皇甫启暝并不愿意就这么安分的躺在床上休息,总是半躺在床上,手中离不开军书。
田清伊劝阻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成效,渐渐的便也放弃了,陪着皇甫启暝做在屋子里面看书。
皇甫启暝的伤口虽然不危及生命,却也是伤得很深,恢复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田清伊日日穿梭在启王府和田府之间,倒也是有些乐此不疲的意味。
之后十日,田清伊方陪着皇甫启暝用了午膳,从启王府离开。方走过一处小巷,便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
田清伊眉头轻拧,顺着声音走进小巷之中,便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看到黑衣男子,田清伊便想及那日袭击她的黑衣人。
黑衣蒙面,身受重伤,这两点便可以告诉田清伊,这个人并非是普通百姓。救,还是不救,成了田清伊的一道难题。
站在黑衣男子身边许久,田清伊这才蹲下身,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到了珍儿娘亲的院子里。
田清伊到时,珍儿娘亲正在整理屋子,见田清伊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脸色一惊,赶忙上前帮着田清伊将男子扶到床上躺下来。
珍儿娘亲看着男子浑身是血的样子,眉头轻拧:“五小姐,这人是谁啊?这浑身是血的,还穿的这么奇怪,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吧?”
“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不忍心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罢了。夫人,烦请你请个大夫过来替他治疗,待他醒来之后,让他离开。”
珍儿娘亲点头应下田清伊的话,转而便出去请大夫。田清伊转眸看着床上的男子,轻叹了一口气:“能不能活下来,便看你的运气了。”
虽是救了这个男子,田清伊却丝毫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次日依旧是早早到了启王府,陪着皇甫启暝养伤。午后,田清伊从启王府回到田府,方走到田府门前,一个蓝色锦袍男子便拦在她的面前。
男子一身蓝色锦袍,面容如玉,却是十分苍白。田清伊不曾见过这个男子,眼眸轻拧:“不知公子是谁?来这里,为了找谁?”
男子凝眸打量了一番田清伊,放下了拦在田清伊面前的手:“你可是田家五小姐田清伊?”
田清伊眉头紧锁,十分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昨日发生的事情,多少也知晓面前的男子是谁:“田五小姐并非心善之人,救下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记在心里。”
男子一身黑色衣服,受了伤倒在路旁,显然十分的不简单。田清伊已然因着朝堂上的事情焦头烂额,并不想要再牵扯上什么事情。将话说完,田清伊便要离开。
男子扯嘴轻笑,一把拽住田清伊:“看来,你便是田清伊。你救了我,怎么便想不负责了吗?”
田清伊闻言,一脸不解的看向男子:“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救人一命,还要负责人了?公子既是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便不该再挡在我的面前,请让开。”
“既是救了我的命,总该负责到底,怎么能将我扔到一边,便袖手旁观呢?”男子的面上带着坏笑,脸色苍白之下,笑容显得十分的奇异。
田清伊倒是没有想到,顺手救了一个男子,便被他缠上了。轻叹了一口气,田清伊试图将自己的手从男子的手中抽出来,却是没有成功,只能无奈的看着他:“那你想如何呢?”
“我已然知道了你的名字,若是你不知道,对你倒是有些不公平。我叫冷夜,记着我的名字,将来你定然会有求我的时候,启王妃。”
冷夜说话的语气十分的轻浮,但显然便是话中有话。田清伊并没有嫁给皇甫启暝,冷夜却称呼她为启王妃,分明是在告诉她,皇甫启暝会需要他。
田清伊眉头轻拧,冷眸看着冷夜:“你是谁?”
见田清伊对自己的身份起了兴趣,冷夜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才对了,怎么能救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却对他的身份一点都不感兴趣呢?这也太让人失望了,不过呢,我的身份只能偷偷的告诉你。”
冷夜笑着凑到田清伊的耳边,轻声道:“江湖第一杀手阁烈域,可有听说过?那便是我的。”
“第一杀手阁,烈域?”田清伊不曾了解过江湖的事情,只是能够够胆称呼自己为第一杀手阁的,想来定然也不是可以忽略的组织。
田清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念之间救下来的男子,竟然会是第一杀手阁的阁主,联想到方才冷夜说的话,田清伊的眼眸愈发的深邃:“那么请问,第一杀手阁的阁主,你能够替我,替王爷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