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你现在不能进去，太后娘娘还没有起身呢！皇上……”出了宸乾宫，顾君阳就怒气冲冲朝着寿康宫来了。
宫人见势头不对，赶紧把他拦下。顾君阳却是毫不听劝，目不斜视地往里闯。寝殿内的太后也是刚起身，有宫人来报说皇上来了，忙让李嬷嬷搀扶着她走出来。
经过昨日一夜，太后自然清楚顾君阳来者不善，走进大殿地时候，不由低声喝止道：“堂堂一个皇帝，一点礼教都没有，成何体统？”
太后的声音不怒而威，原先想要阻拦顾君阳的宫人见太后出来了，连忙退到了一边。顾君阳倒是毫不畏惧，目光直视太后，哂笑道：“像朕这样窝囊的皇帝，还谈什么体统！”
“你们都先下去吧，没哀家的吩咐不准入内。”见顾君阳如此，太后头一点，示意所有人都先退下。
这寿康宫里的宫人哪一个不是人精，见气氛不对，一地令立即退了出去。只有扶着太后的李嬷嬷，在离开的时候，不由担心地看了太后一眼。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太后才凝视着顾君阳，不悦道：“看样子，你是想跟你的母后秋后算帐了？”
“果然是母后你让阮美人来的，母后你怎么能这样做，你难道一点都不顾虑朕的感受吗？”见太后没有否认，顾君阳怒上心头，大声指责道。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责难，太后脸上也挂不住，面若寒冰道：“你问哀家为什么这么做？那你扪心自问，你难道真不清楚哀家为什么这么做吗？哀家说过多少次了，你是皇帝，是这大晋王朝的天子。你的人生不是你一个人的，还关系着天下人的福祉，传宗接代是你的责任。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满心记挂的都是凌霜华那个死人，把哀家的话一次次都当作了耳旁风。既然你不肯听话，哀家只能自己想法设法抱孙子了。“太后说得头头是道，可是听在顾君阳耳里，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他紧盯着太后，忽然大笑起来，悲哀道：“天下人的福祉？母后为何不说是为了母后一人的福祉？从小到大，朕哪一件事不是听从母后的决定？霜华是朕最爱的人啊，可是为了母后，朕也只能忍痛割爱，下旨将她嫁到番邦，逼得她跳楼而死。
这些年朕一直痛不欲生，可是母后你呢？就只在乎你自己现在的这个位置，对朕的痛苦视而不见。如今，你还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朕就范，母后你实在太让朕心寒了！”话刚说完，顾君阳的脸上就被太后扎扎实实挥了一巴掌。
由于太过用力，太后的右手不住地颤抖，她怒视着顾君阳，痛心疾首道：“孽子！哀家的苦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还能害你不成？帝王之路注定孤独，在你当年登上皇位的时候就该明白。哀家放纵了你这么多年，如今哀家再不会坐视不理了。如果你再不知悔改，就休怪哀家六亲不认。”
结结实实挨了一掌，顾君阳的脸颊上火辣辣的。不过最痛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冷峻的目光攫住太后的怒容，顾君阳轻蔑地笑道：“六亲不认？怎么？母后还想废帝不成？不过母后向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废帝不过也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儿臣恳请母后，要是哪天想要废黜儿臣，请一定要提早告知，好让儿臣收拾好宸乾宫，给十二弟腾位置。”
“孽子！”太后被顾君阳气得不轻，一手扶着茶几一手按住胸口。
闹了这么一场，顾君阳似是完全冷静了下来，冷漠道：“儿臣是孽子，既然母后不喜，便废了吧。但是，儿臣也要提醒母后，在母后废了儿臣之前，儿臣还是大晋的皇帝，还是这天下的主宰，没有人可以左右儿臣的决定，望母后好自为之。”
“你会后悔的！”太后一手指着顾君阳，气急攻心道。
“儿臣记得早就告诉过母后，早在霜华死的那一天，儿臣就后悔了。”顾君阳凄然一笑，语带悲戚道。
言罢，顾君阳再没有多看太后一眼，一甩袖就飘然离去了。见顾君阳愤然离去，守在殿外的李嬷嬷赶紧进殿，却见太后一人脸色煞白地站在茶几边，胸膛不停地起伏，足见刚才的争吵有多激烈。
她赶忙上前搀住太后，担心道：“太后娘娘，你没事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何必大发雷霆呢？”
太后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有大碍，沉声骂道：“这就是哀家辛辛苦苦养的好儿子！从小到大，哀家什么事没替他着想过？如今到好，什么都没落着，倒被说成了独断专横野心勃勃的女人。哀家要是想要垂帘听政，当初干嘛不选毫无城府的乐儿，反而挑了他这个难对付的？哀家承认，哀家是有私心，可哀家也是为了我们母子三人好啊。你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
“太后何必跟皇上赌气呢？太后这番苦心，该尽早和皇上说清楚才是，不然母子俩存了嫌隙，日后可就麻烦了。”顾君阳误会了太后，李嬷嬷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要说太后一心为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谁知太后也在气头上，摇头道：“随他去吧，现在他一心念着哀家不好，哀家说什么都是白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日久了，他就能明白哀家的苦心了。”叹了口气，太后又接着开口吩咐道：“让人把阮美人带到寿康宫来，哀家要亲自守着她，看看这一次她到底有没有福份怀上哀家的孙儿。”
“奴婢明白，照皇上这性子，阮美人留在外面定没有好果子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放在这寿康宫比较安全。”李嬷嬷几乎是看着顾君阳长大的，自是清楚他的脾性。
这阮美人触了他的逆鳞，日后要是真没孩子，怕是不好过了。毕竟太后也是冲着孩子去的，几月后要是阮美人的肚子没有动静，估计太后也不会管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