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得到白馨这个答案,顾君朝忽然痴痴得笑了起来。他望着白馨,目光里有一种让人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样的目光让白馨心一紧,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虽然从表面上看,顾君朝一切如常,可是白馨明白自己还是伤害了他。
但是就像之前她说过的那样,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顾君朝的想法差距甚大,再牵扯下去,仍旧改变不了不欢而散的结局。如此一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断早了为好。
念及此,白馨努力压下心中不适,对顾君朝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掩饰过我对你的厌恶,是你自己一直都不肯理会我的态度。你就像是一块膏药,无论我怎么甩,你都不肯离开。顾君朝,我从来没有求过你帮我做任何事情。一切不过是你情我愿,互相利用罢了。”
听到白馨如此侮辱自己,顾君朝脸上依旧神色如常,可是捏着瓷瓶的拳头却青筋暴起,终是泄露了他心里的情绪。他沉默不言,望着白馨过了好一会才说:“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只要你答了,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烦你。”
“你问吧。”听到顾君朝要问自己问题,白馨莫名紧张了起来。
顾君朝目不转睛地盯着白馨,目光忽然沉静如水,沉声问道:“你和你哥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你们就是白俊臣和白馨,我既然会这么问,我就有证据证明你们不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们兄妹俩是假冒的?”听到顾君朝的问题,白馨忽然心底忽然有些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反问顾君朝。
自从遇见顾君朝,她自觉掩饰得很好,虽然有些许破绽,可是也不至于让顾君朝说话如此笃定,除非他真的有别的证据。当然,也有可能顾君朝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在套她的话。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白俊臣之所以可以连升三级,从一个小小的洛都县令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少卿,是我一手扶植的。既然他是我的亲信,我自然知道他根本就没有一个叫白馨的妹妹。”顾君朝眼神冷洌地直视白馨的双眼,想从里面一探究竟。
原本他并不想这么早就揭穿白馨,只是他暗中派人调查她,却总是毫无所获。就像之前暗卫向自己禀报的那样,这个女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没有人清楚她的底细。
这段时日,他也在暗中观察白馨的一举一动。忽然发现她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那就是顾君阳。之前他曾以为白馨进宫争宠是为了荣华富贵,这样也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找青石来冒名顶替。可是后来他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白馨对顾君阳,似乎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恨意。
不管是顾君阳听到“当空的耀日”时奇怪的反应,还是白馨一系列矛头直指顾君阳的表现,都只说明了一点,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最奇怪的是,白馨似乎对顾君阳异常熟悉,而顾君阳却似乎并不认识白馨。如果从别的地方都不能查清楚真相,那么一切的突破口都只在白馨身上。
白馨千算万算,都算不到真的白俊臣居然会是顾君朝的人。难怪当初在陵阳城内,当自己告诉顾君朝青石是白俊臣的时候,顾君朝的表情有一丝讶异。
想必那时候,顾君朝是准备在陵阳城和即将进京的白俊臣碰头,却没想到真的白俊臣居然失踪了。而他之所以会多管闲事救自己,应该就是听见了自己骗人的时候称青石是白俊臣的那番话。
即使顾君朝戳穿了自己和青石冒名顶替的事情,白馨仍是不能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顾君朝。且不说顾君朝信不信重生这一码子事,光是自己昭阳公主的身份,要是泄露出去只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其它一点好处都没有。
想明白之后,白馨一咬牙对着顾君朝说:“就算你知道我们是冒名顶替的那又如何?培植党羽,意图不轨,这罪名可比我们大得多。”
“你终于肯承认了。”顾君朝语气平静。
“我承认了又如何?这个事实什么都不能改变。顾君朝,如今你我各自握有对方的把柄,我希望我们互相可以为对方保密,井水不犯河水。”白馨面无表情地回望顾君朝,冷声提议道。
闻言,顾君朝讥笑一声,语含不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就算我结党营私又如何?你以为顾君阳真的对我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吗?他知道又能如何,还不是依旧动不了我。”
白馨知道顾君朝没有骗她,想必真白俊臣的死因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只是她只能铤而走险,她还没有报仇,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池。
她朝着顾君朝径直跪了下去,低头严肃道:“算我求九王爷的,求九王爷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妹二人一马。我白馨保证,我虽然不能对九王爷言明真相,但是我的目标和九王爷是一致的,就是对付顾君阳。”
望着跪在地上的白馨,顾君朝眼里的怒意更甚:“好一个九王爷,好一个高抬贵手。承认你是我顾君朝的朋友有这么难吗?你明知道,只要你承认,我不会为难你的。”
这一点,白馨自然清楚,可是她不想再和顾君朝有什么瓜葛。她跪在地上,抬头仰视顾君朝,一字一句道:“王爷身份尊贵,白馨乃一介宫婢,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白馨言罢,顾君朝忽然冷笑起来,他望着白馨怒道:“好一个高攀不起,那么一切如你所愿。白馨,从今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顾君朝无关。”说完,顾君朝狠狠一挥袖就走了。
顾君朝走后,白馨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一阵秋风吹过,白馨忽然觉得好凉,原来这个秋天这样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