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景恬来说,新的星期,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但是无论哪种,都是她不愿选择的,可是事实是,她必须要二选一。
“你不是过要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坐在飞机的头等贵宾舱中,景恬并没有任何的优越感,而是恨不得立刻就起身下去。
“没变,只是现在你要去见的是我的家人,我爷爷。”沈维霆神情自若的看着窗外,飞机正在向上攀爬,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浓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现在离我们的合约期已经剩下不到两年半的时间了,这不是在多此一举吗?见不见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景恬本来还在庆幸不用去参加那个叫MARY的生日宴会,主要是不会再见到顾昕昕,可没想到现在要去面对的是沈家的老祖,沈老爷子。
她对沈家的家谱从未刻意了解过,但是当时在沈延在G市时,曾对她提过,沈老爷子是家里的王者,是沈家绝对的领导者和权威,但是却是个并不好相处的怪老头儿。
当时在她听到沈延的介绍时还对其进行了小小的尊敬长辈的说教,可当即将要真的去面对时,她除了想打退堂鼓再没有任何胆量尝试。
毕竟沈维霆也是沈家的人,从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和不可一世的狂傲便能推出沈家人的共性一二,每个人都不会是好说话的。
即便她对沈延的印象还算好些,但是他也没有被排除在外,因为她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眼里奈人寻味的神情。
“这点我也赞同,不过老爷子是个极爱护晚辈的人,现在我们的夫妻关系已经有了法律效力,见见双方家长也是应该的,你父亲景唯我可是见过不只一次了。”
沈维霆回头望向她,却发现她双眸凝重的坐在那里,明显很紧张的样子,不由得口吻柔和起来。
“可是……”景恬还想再辩驳一下,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还是放弃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认了吧,谁让一开始契议结婚时你点了头呢。
“小姐,麻烦给我们来两杯鲜榨果汁。”沈维霆对坐在他们前面的空乘小姐招了招手,面色平和的说着。
飞机已经成功的穿过云层,眼前豁然开朗,白色的云彩层恋叠障,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贵宾舱共有六个座位,而此时全部被沈维霆包下,除了沈维霆和景恬两个人还有另外的两个保镖跟着,其它位置都是空着的,所以整个空间显得很开阔。
对于沈维霆的大手笔,景恬表示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花那么高的价钱买两个空位置呢,实在浪费,虽然以前者的实力,他想包下整架飞机都不用皱一皱眉头。
“我不想喝。”景恬听到他的话,毫无力气的仰靠在椅背里,目光有些呆滞的转向窗外。
真美,平日里只有仰望的白云此时悉数尽在脚底,向远看,它们又在摆着各种造型,好像是在为飞机里的乘客做表演,变幻莫测,奇异而形象。
“那要不要吃棉花糖呢?”沈维霆双眸深邃的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轻声问道。
“棉花糖?!”景恬本是抑郁的情绪被他的问话瞬间激活,不可置信的转回了头,盯着坐在自己旁边座位里的,帅气而让人猜不透心思的男人。
“太无聊,开个玩笑罢了。”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沈维霆不由得轻咳一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呵呵冷笑着。
一个完全不好笑的冷笑话,原来他只是随意说说罢了。
理清了一切,景恬再次将目光转向窗外。
在她很小的时候,曾经在一本童话书里看到过,说天上的云彩是甜的,于是她就要求父亲带她上天上尝尝。
“等爸爸十分钟,我上去给你抓一把来。”父亲景恬听到她的要求没有任何的嘲笑,而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走出了大门。
十分钟,本来并不长的时间,当时对于小小的景恬来说却是度秒如年,她眼巴巴的站在门口,想出去看看爸爸怎么摘云彩的,可是却打不开那重重的铁门。
“恬恬,你在干什么?”妈妈莫可冉正在屋里打扫,听到门走出来观望,没想到是宝贝女儿想要开门出去,吓得立刻跑过去将她抱回了屋里。
“你太小了,是不可以独自走出家门的,否则丢了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
“我只是想看看爸爸的棉花糖摘到了没有。”年幼的景恬看到神情紧张的妈妈,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天真的回答着。
“棉花糖?爸爸丢下你是去买棉花糖了?”莫可冉本来还在好奇丈夫不是在看孩子吗,怎么现在没了人影,听到女儿的话立刻明白了他的去向。
“不是,他是去摘了。”景恬听到妈妈的问话,很不满的撅起了小嘴巴,边说边抬起头再次看向天空。
“呀,不好了,棉花糖没了,爸爸呢?”
刚刚还有诺大的一朵云彩飘在头顶,而此时却是晴空万里,连点云彩丝都没有,小小的景恬瞬间紧张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别哭宝贝,你在说什么,爸爸不是去买棉花糖了吗?”莫可冉被女儿的情绪搞得有些烦躁。
和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根本没办法沟通,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来了恬恬,爸爸回来了。”
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因为哄不好女儿而有些快要爆发时,丈夫景恬宽阔的身形推开铁门走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孩子般的微笑。
“爸爸摘到云彩了,摘到棉花糖了,好厉害,难怪我看不到云彩了。”正沉浸在悲伤中的小小景恬瞬间破涕为笑,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了过去。
后来,她不记得父亲和母亲是如何解释棉花糖的事的,只是依稀记得那天母亲在听完父亲的话后笑弯了腰,还特意尝了尝她的彩云棉花糖,一个劲儿的夸赞好吃。
……
“人如果不会长大该多好。”回忆着童年往事,景恬在双眼竟然有些模糊起来。
快乐幸福的童年,她本来拥有一个和谐融洽的三口之家,可现在却分别处在三个地方,而且,母亲自从住进精神病院后还没有见过父亲,两个人都在回避,究竟是为什么,她是完全不清楚。
“小姐,您的果汁。”空乘一位非常漂亮亲和的美女,礼貌的帮她放下面前的餐桌,交将果汁摆了上去,温柔地说着。
“麻烦帮我加些冰块好吗?”景恬本来是不想喝的,可是现在摆在面前,她倒真觉得有些口渴了。
“不要加,她喝常温的就好。”空乘还没有回答,沈维霆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口吻坚定的说道。
“……”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管,自己喝点冰的果汁都不可以吗?
景恬很不满的转头暼向他,而后者却是完全的无视,再次看起了书本。
“好吧,谢谢,不用了。”空乘一直站在那里等着,景恬抿了抿唇,还是依着沈维霆的意思做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反对自己往果汁里加冰,可是现在在飞机上,还有外人在场,她不能和他像平时一样理论一番,她要表现得优雅而大度。
一个说加冰,另一个说不加,空乘对于沈维霆,做为航空公司的绝对贵宾,她当然知道他是何方神圣,而能和他一起的女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她是绝对不敢怠慢的。
“为什么连我喝什么也要干涉,沈维霆,你也太过分了。”当空乘走回自己的休息位置,景恬这才很不耐烦的低声质问起沈维霆来。
亏得他还是个年轻人,有着现代的思想,却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古板的事情,难道管理公司习惯了,不管别人他会不会全身不舒服。
“女人不能喝冰的东西,对身体不好。”沈维霆却是依然盯着杂志上的内容,信誓旦旦的说着。
“你还真是有研究,败了。”
景恬以为他会给出何等高谈阔论,然后她自然会不遗余力的辩论一番,可是此时,她放弃了,因为他话里的意思也是在为自己好。
“这么小儿科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沈维霆听到她被雷到的口吻,斜眼睨了她一下,很不满的微蹙了蹙眉头。
“我没你那么矫情,人生在世需尽欢,干嘛要知道那些,想吃吃想喝喝。”景恬翻着白眼,拿起果汁摇着,幽幽的说着。
“真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
沈维霆本来还是有些嫌弃的暼着她,当听到她的回答后,立刻面色阴霾了下去,两道剑眉紧紧锁成一团,周围的气场瞬间进入低压状态。
什么情况,这个男人生气了吗?就因为自己要往果汁里加冰的事情?这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吗?
也许是因为心里不由自主的感觉,每当沈维霆冷面时,景恬总会非常的忌惮,甚至想立刻脱离他的视线,离导火线远些,似乎自己会随时触碰到他这颗不定时炸弹一样。
解开安全带,景恬轻手轻脚的向洗手间走去,生怕鞋子的声音重一点而惊到了正在莫名发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