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后方的动静,司机立刻回头。入目的便是利凡盛紧拧着眉,脸色苍白的样子,他脸色大变:“利先生!您怎么了?”
景恬忍者尾椎的疼,低头去看利凡盛,见他脸色苍白,气息粗重,双目微闭,双手还无意识的敲着前胸后,也变了脸色。
“他怎么了?难道他有心脏病?”
司机立刻否定了景恬的话,半跪着蹲下身,一边帮利凡盛解开衣服上的纽扣,一边说:“利先生身体很好,没有心脏病。”
景恬见利凡盛好像挺痛苦的样子,又问:“难道是哮喘?或者其他呼吸道的病?”
司机再度摇头:“不会,利先生每年体检,没有这些病。”
“那为什么他现在这个样子了?”景恬不解了。
司机干脆回答:“不知道。”
或许是解开了外套,利凡盛觉得呼吸畅通了些,但是压在胸口的沉滞感还在蔓延,使得他的呼吸不太顺畅。
“利先生,您感觉好些了吗?”司机急声问道。
利凡盛翕着眼,感觉到后背传来了一阵温暖,不灼热,却恰到好处,刚好熨贴着他的心。
“还有多久?”
景恬一直在看利凡盛,见他脸色没有缓和,说话也很轻,知道他还是难受,心里忍不住担心了起来。
抛开利凡盛的身份以及之前他做的那些事,就眼下而言,她不希望他出事。
司机看了看手表,答:“还有半个小时。”答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您放心,我一定催他们尽快。”
利凡盛还想说什么,但是有心无力,他闭上了嘴,将头仰靠在了景恬的肩头。
景恬之前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撑起给他一个支点,但是她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亲近的姿势靠着自己,不禁一愣。
浅薄的呼吸喷洒出点点热气,让她分外不自在。
司机紧张的张巡四周,似乎觉得默默等在这里不够,支起腿见利凡盛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让他再度消耗体力,直接对景恬叮嘱道:“景助理,这里距离市区都远,我先去其他地方找信号联系救助,请你照顾好利先生。”
景恬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时候自己也不计较了,连连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多谢。”司机冲她点头,起身往前面走去,边走还边拿出手机联系自己的人。
司机离开后,利凡盛仍旧闭着眼靠着她,呼吸缓慢得近乎微弱,她担心利凡盛会晕过去,便出声道:“利凡盛,你不要睡过去。你这样靠着会好一些吗?要不然我再往下趟点?”
利凡盛没答话,只是轻轻摇头,因为摇头他的呼吸又有些乱。
“你不要动。”她伸出手抱住利凡盛的手,见他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有些害怕:“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心口吗?”
利凡盛本想默默忍着,保存体力,等着自己的人来接应自己。但是没想到景恬却不停的要跟她说话,强忍着不适,出声道:“闭嘴。”
这两个字刚出口,他的声音就被撕扯的窒息感截断,他死死的拧着眉,不再出声。
景恬见利凡盛很是痛苦,有些手足无措,抬头看了看前面司机还是没回来。两次摔倒的尾椎此刻也开始疼,但是为了不影响利凡盛,她不敢动,努力撑着不吭声。
两人坐了一会儿,景恬不时的低头看利凡盛,见他脸色还是苍白一片,连唇色都开始变白,更是害怕。
“利先生,你还醒着吗?”她捏了捏他的手臂。
利凡盛疼得厉害,却兀自忍住。听闻景恬的声音本不想例会,可是又怕她会害怕,轻轻恩了一声。
景恬放了心,决定跟他聊天。
“利先生,我之前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在外面呆过,谢谢你之前回来找我。之前你说要给我的证据,你不想给就算了,反正我相信莫老没做那件事,老天肯定会保佑他的。”
虽然她有心聊天,但是她跟利凡盛并不熟,没得太多的聊的。
利凡盛没理会。
景恬见天好像要被聊死了,只得说自己。在始初她本打算只是说一些自己家里的事情,但是提及沈维霆后话就开始滔滔不绝。从两人的认识到心倾,从心倾到分开,又从分开到结婚,直至现在,她都说了。除却了某些可能涉及沈家秘密的事,她都说了一遍。
因为话说得太多,她本就火烧烧的喉咙更是干涩。
在她张开嘴,吐出舌头休息时,一直没出声的利凡盛突然出声了:“你现在还相信沈维霆吗?”
景恬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赤心,换来了对方没头脑的问出这句话,有些不开心,却还是忍住了:“当然信,为什么不信。”
利凡盛默默的睁开眼,那双被镜片隔着的眼睛迎着点点白光,灿若星辰:“哪怕他仍然会瞒着你,你还是信他?”
景恬不知道利凡盛的话是什么意思,肯定道:“他不会瞒着我,我们有什么事都是商量着来的。”
利凡盛勾唇,笑容却止在嘴角:“你真的相信一个男人能说到做到?”
景恬有些气愤,自己本来是说自己的事情让他分心,让他不至于昏过去,哪知却换来了对方的质疑与反讽。
“利先生,其他男人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我的男人。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只相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话。”
利凡盛没想到景恬对沈伟霆的信任那么浓,听完了她的话后微微一怔,随即再度闭上了眼。
景恬见他不接话了,忍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也默不吭声了。
爱昏不昏,跟她没关系。
两人沉默。
这时,幽暗的公路上突然两束灯光从远处射来,穿透了侧面的树林,在浩瀚的黑暗间撕开了一道口子。
看到光亮,景恬情不自禁的停直了身子,因为很高兴再度忘却了两人的不快,伸手拍利凡盛:“车来了,利先生,车来了!”
然而,这一次利凡盛却没回应,软绵绵的靠着景恬。
景恬见他不回应自己,低头一看,心霎时一沉。
在利凡盛被紧急送往就近医院的时候,忙碌了两天的阮一程才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看着外面清冷的岳辉洒遍天地,他才拿起钥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站在一片清寂的夜色中,低头看着自己被拉长的身影,他的目光在迷蒙的月色中失了焦。
一阵冷风过,他才回神。看了看四周后,他去路边取车,上车之后凝神想了一会儿,便启动车行驶了起来。
自从上次被人绑架后出来,他的生活便步入了一个奇怪的节奏,他自己也跌入了一个奇怪的漩涡,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控制。
行走在已经没什么人影的街道上,他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游着游着,他发现自己竟然再度不由自主的来到了从前与景恬经常厮混的老地方。
因为靠近景恬的家,他见景恬家的灯还亮着,便将车停靠在了路旁,走了下去。
走到门口时,他的目光含着缕缕留恋,很久之前景恬曾飞扬的从这扇门跑出来,飞奔入自己的怀中。
虽然年月已久,但是光鲜与感觉却从未褪色。
不自觉,一股缱绻的笑意爬上了眼角。
但是很快又触及了现实的礁石,碎裂成伤。
他往前走,亲手触及了这份未褪色的回忆。手指含着回味,带着留恋触摸着已经呼啸而去的回忆景致,心头感慨万千。不经意,本该锁好的铁门竟被他轻轻一触就自动退开了。他愣了一下,想到里面只有景意一人,再度抬头确定灯还未熄灭后,决定进去看看。
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但是他也一直认为景意是长辈,自己拜访也算正常。
走入前院,走到门口,他正要伸手敲门,却厅里面传来窣窣声,像是有人在拉扯着什么。怀着好奇又怀疑的声音,他小心的从门口绕到了客厅的窗户下。
身子藏在墙角,目光小心的挪出来,贴着墙边往里探。
人没有在客厅,但是却有压低的对话声不清晰的渗了出来。
他小心的收着身子,鬼使神差的从打开的门钻了进去。一路畅通走到楼梯口,这时楼上的声音更为真切,更加清晰了。
是一男一女,而且两人好像在争论什么。
他扶着楼梯,身体牢牢贴着墙壁,小步的往上挪,挪到半层的位置后,他猛地听到了一句话,一下子止住了步伐。
“可冉,你不能走!”
可冉?阮一程惊讶,景恬的母亲,她不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回来了?
一道轻柔地女声幽幽传来,语气有着不被理解的无奈:“阿意,我这次回来本不让想你知道的,但是既然被你发现了,我希望你不要对外说,也不要让恬恬知道我回来了。”
“为什么?”景意更不解了。
“一时半会让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答应就好,等到事情结束,你肯定会知道的。”
“可冉,你到底背着我和恬恬在做什么!她之前说在巴黎遇到了你,你为什么会在巴黎?还有,你什么时候有英文名字了?还那么懂画?你还瞒着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