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虽然在厨房没什么造诣,但是包饺子却学得不错。她的饺子很快就融入了大家的饺子圈,不再那么突兀了。
看了看时间,她推测沈老爷子快要起来了,立刻跑出去帮他泡茶。泡之前她还特意请教阿姨有没有哪里步骤有问题。
阿姨亲眼看着她泡,满意的点头。
泡好之后,她阿姨拜托道:“阿姨,您先不要让爷爷知道这是我弄的,我怕他不喝。”
阿姨明白她的顾虑,点头答应。
景恬道谢后回了房间,沈维霆已经起来了,正在刷牙,见景恬笑眯眯的现在浴室门口,他淡然的漱口。
“你又去做什么好事了?”
“我去学包饺子了,我发现我挺有这个天赋的,很快就包得和阿姨她们一样了。”
沈维霆听了之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那还真有几分天赋。”
洗漱之后,他们一起走了下去。
下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坐在客厅了,而且还老神在在的端着景恬泡好的茶正细细品茗。
景恬拉了拉沈维霆,笑得神秘。
沈维霆扫了她一眼依稀明白了她的笑点,握着她的手,走到了老爷子旁边坐下。
“爷爷,早。”景恬坐下后,就跟老爷子打招呼。
沈老爷子睨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景恬习惯了,没在意。
沈维霆沉默的人一会儿,出声道:“爷爷,今晚吃了年夜饭,我们就回A市。”
景恬察觉他话音不对他,连忙伸手拉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下一刻,正在悠闲品茗的老爷子怒目圆瞪,砰地一声就将茶杯砸在了茶几上,惊得景恬都不敢说话了。
沈维霆见老爷子开始撒气,作势又要怒争。
景恬急忙拉住他:“维霆,我饿了,陪我去厨房看看吧。”
沈维霆一脸怒容,却碍于景恬不能发作,只能忍。
“沈维霆,你非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沈维霆刚被景恬带到一旁,沈老爷子却暴怒了。
景恬见事情又恶化了,正要出言相劝,却被沈维霆拉住了手。
这时,一声隐含无奈的声音插了进来。
“三叔,今天是春节,你就不能不气爷爷吗?”
景恬听声音是景芯,她侧头看去便见沈延与景芯站在楼梯上,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们。
“对不起爷爷,维霆不是要故意气您的,您不要生气。”景恬致歉。
她是一心想要两人的关系缓和的,但是没想到越弄越僵。
她不能让景再插话,不然整件事会更加不妙。
她伸手拉了拉沈维霆,希望他说点什么。
沈维霆脸上仍聚着愠怒,但是望见一脸焦急的景恬,他忍了忍,口不对心的说道:“爷爷,我没有故意要气你。”
“哼!”沈老爷子已经被气到了,一脸不领情。
景芯立刻上前安抚,沈延也慢腾腾的走了下去。
“怎么了?一大早的,为什么大家都站在客厅?”沈维远从外面回来,察觉气氛不对,出声询问。
沈维霆拉着景恬往厨房走,免得再引起不满。
沈延才慢慢解释:“三叔和爷爷好像又吵起来了,不过已经没事了。”
沈维远听闻,去看沈维霆,却见他已经走入了厨房,便去安抚老爷子。
老爷子还在气头上,任谁劝都拉着脸。
景芯没有办法,望着沈延摇头。
饺子上桌,景恬示意阿姨什么都不要说,阿姨暗自点头。
几人安静无声的吃了早餐,然后各自找地方呆着。
景恬见老爷子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不敢擅自说话,见被管家扶入了房间休息,只能跟沈维霆出去走走。
景芯见景恬不讨老爷子喜欢,心里很是畅快,终于有一件事她能比得过景恬了!
沈延与沈维远坐在客厅,一老一少正在说着什么。
走出去之后,景恬没有责怪沈维霆,只是握着他的手,一脸愧疚:“都是因为我,又让你和爷爷吵架了。”
沈维霆摇头:“是爷爷太刁难,不是你的错。”
景恬知道他不想让她受委屈,同样的他也不希望沈维霆为了他一再伤害家里唯一对他好的人,没有再说。
沈维霆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走在沈宅的庭院中,行看碧池蓝天,静享安宁时光。
因为早餐的不愉快,午餐的时候老爷子没有出现,而是让人将东西送到房间去。
这样举动让大家都有些不痛快。
“维霆,这一次不是做大哥的说你,今天是春节,你再有多大的怨气也该忍着。”沈维远语重心长的说道。
沈维霆没有反驳,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景恬也不吭声。
景芯见状,忍不住插嘴了:“三婶啊,虽然我们是同龄人,但是你在辈分上是我的长辈,你怎么也不劝着三叔,难道晚辈懂的道理你还不懂?”
景恬知道景芯会拿这件事说事,对于她的嘲讽,她并不在意。
但是碍于沈维远在,她不能敷衍,便淡声回答:“大哥放心,我下次一定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景芯见景恬径直不理自己的话,反而跟沈维远下了保证,登时怒火乍起,她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底。
景恬感受到了她灼人的视线,懒得理会。
沈延见景芯被景恬反将了一军,淡淡一笑,没有插话。
饭后,沈延与沈维远回到书房继续商量事情,而景芯则被沈维远授意去劝说老爷子。
景恬与沈维霆宛若外人一样坐在客厅,双双沉默。
沈维霆知道景恬的心里很难受,但是自己就是受不了她一再被老爷子轻视。
想要说点什么,侧头却见景恬一脸体谅的望着他。
他的心一软。
“恬恬,待会儿陪我去见爷爷吧。”
景恬已经做好了今年要跟老爷子不欢而散的准备了,但是没想到却听到了沈维霆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她不禁愣住了。
沈维霆见她惊愕的望着他,缓和了冷色:“我不想你难受,我尽量克制脾气。”
景恬感动的点头。
景芯在老爷子的房间足足呆了半个小时,好说歹说愣是没让他同意出来,气馁的走出来准备嘲讽景恬两句。
但是望见将她轻轻涌入怀中,疼惜入骨的沈维霆,她不敢靠近。
在她没有家的时候,她羡慕景恬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命运眷顾,她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举足轻重的家,但是却没有一个好丈夫,反而被她针对,被她嘲讽,甚至是被她愚弄的景恬,却有!
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她企及一生都得不到的男人。
这样的落差,让她再度想起了那个卑微的自己。
沈维霆瞥见了站在楼梯口的景芯,他冷着眸,锋芒毕露的望着她。
景芯承受不起,堪堪后退,险些绊倒在楼梯上。
那份警告,锋锐刺心。
她无声退下。
沈维霆见多余的人出来了,拉着景恬往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因为老爷子身子不好,自然不方便上下楼梯,所以他的房间在一楼。
景恬被沈维霆一路拉至了老爷子关上的房门前,有些心虚:“就这么进去吗?”
沈维霆知道她怕,捏了捏她的手,道:“有我呢!”
景恬本来是想伸手敲门,查探老爷子的语气再考虑要不要进。但是素来都是行动派的沈维霆这一次也不减气势,径直拧开房门,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景恬被他拽着走了进去。
这间房屋满满的都是红木家具,摆放得极为讲究,看起来很雅致。空气中也漂浮着木头的芬香,沁人心脾。
老爷子坐在一张躺椅上,一摇一摇的望着窗外的日光。不见怒色,却有着更为惊心的气势。
听闻有人进来,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淡声道:“你小子还能来我的房间,胆子倒是不小!”
景恬听闻老爷子的话,惊讶了一下,难道他猜到沈维霆会自愿进来?
“这不是爷爷希望的吗?”沈维霆不露声色的反问。
沈老爷子这才坐了起来,望见他身旁的景恬后,眉目露出了明显的不悦:“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了我的意思,不会自取其辱。”
景恬一愣,不确定这句话是对沈维霆,还是对她的。
“爷爷,景恬是我的妻子,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事实。如果您还想要我这个孙子,就请您不要让我难堪!”沈维霆的声音冷淡到近乎麻木。
“维霆,你不说要好好跟爷爷说的吗?”景恬见两个人好像又要吵起来了,急得不行。
但是沈老爷子却奇怪的没有生气,反而用着利若鹰隼的目光凝视景恬。
景恬被他看得很是不安,但是她却不退缩,鼓起勇气迎视老爷子的视线。
老爷子见景恬不退反进,讶异的扬眉:“看来吃了一堑,倒也学得坚韧了些。”
“……”景恬简直对他们的对话没有理解力。
在她怔忪间,老爷子发话了:“过来,给我沏一壶茶。”
景恬一愣,看了一眼沈维霆,随即走了过去。
按照之前阿姨告诉她的步骤一一重演,沈维霆与老爷子的对话却没有停止。
“你认为我对你不公平。”老爷子一语道中沈维霆心头的隐痛。
“爷爷认为自己很公正?”沈维霆反唇相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