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正厅,以有不少人在那等候了。
一身贵气的老妇,怒气腾腾的中年男子,还有一群穿着花花绿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段玉倾看着眼花。
不着痕迹的躲在段玉渊身后,低着头。
“还不滚出来!见到长辈也不行礼,成何体统!”
冷着张脸,男子中气十足的怒声道。
段玉渊直皱眉,刚想开口,便听到段玉倾那糯糥的声音,带着几分懵懵懂懂喊了一声“爹好”,顿时惊呆了!
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其他人神色诡异的看着段玉倾。
“谁是你爹!”男子满脸不屑,怒气冲冲的吼一句,“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段玉倾囧囧有神的看着男子,忽然脸色一变,趾高气昂起来,“既然你也知道你不是我爹,那你凭什么骂我!在丞相府撒野,你这是喧宾夺主,是为老不尊!更有甚者,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越俎代庖!”
闻言,老妇眼底一寒,神色凌厉,“不劳果郡王操心了,小女自由我等管教,”
凭着那副牙尖嘴利,把那么大的一顶帽子盖在男子头上,就算有怒也不敢言。
只能冷哼一声,拂袖作罢。
“玉倾。”老妇不轻不重的骂道,“怎这般怠慢客人,传出去可不好听!”
经过认错爹的事情,段玉倾也不敢轻易认人了,“只有长舌妇才会说长道短,又何必当真。您说,是吧!”
真真是个牙尖嘴利的!
“这出去一趟,小姐倒是长见识了。”
女子轻笑着,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未看样貌,心底以酥半分。
段玉倾看过去,那相貌也是极其出众的。
只是那般美貌却在黑雾之中忽隐忽现,笑容如同狰狞一般,看着极其阴森,整个人如处在地狱之中,比厉鬼还可怕半分。
段玉倾底下眉眼,不愿再看。
在后院之中,女子皆是踩着他人往上而爬。
即使双手未成亲手杀过人,却早以是鲜血淋漓。
黄蜂尾后针虽毒,却也毒不过妇人心!
见段玉倾沉默着不说话,一道威压十足的女声插了进来,“不过是讨了张嘴巧罢了。能有什么见识。倒是妹妹这般大惊小怪的!”
众人看向来人,只见一身
雍容华贵,眉宇间尽是稳重。微微上挑的眉峰显得凌厉与威压,一看便知是当家主母的气势。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不是了。”女子眼底虽不敢,脸上的笑容却是极其秀美的,身后的黑雾浮动着,显得更加狰狞了。
段玉倾却只注意到了前来的女子,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打转。
“娘。”
原本端庄的女子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眼眶也红了几分,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的加快了,握住段玉倾的手,起唇,不知说何好。
段玉倾却是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抱着女子嚎嚎大哭起来。
女子满脸心疼着,红着眼眶竟说不出话来,泪水沾上了衣衫。
段玉渊本以为打点好一切,又选择一个最好的尼姑庵妹妹便不会受苦了,却忘了,他的妹妹本就是锦衣玉食,又岂会住的惯那粗糙之地。
满心的愧疚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只怪他这个当哥哥的无能!
“在正厅哭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一道气势磅礴的男声插了进来,有些低沉,暗含的威压叫人不可小窥!
闻言,女子用手帕压住眼角的泪,低头行礼,“妾身知错。只因喜极而泣才失了仪态。”
段玉倾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拿着手帕擦了一顿脸后,红肿的眸子懵懂的打量着男子,那模样倒是可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毕竟是自己最喜爱的孩子,又许久未归家了,犯点小错那是在所难免的。
思量及此,男子也不好冷着脸处罚了。
“下不为例了!”
“是,爹爹。”
这回,段玉倾都是应得快,一副小机灵的模样。
“哼!”一旁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丞相大人这里倒是父慈子孝!可怜我家的女儿,这躺在床上数月身子未好。只希望段小姐真当知道教训,饶过我家小儿一命。”
“王爷这话严重。下官定管好小女。不去惹是生非。”
段言修双手横在身前,右手附在左手背上,宽大的衣袖挡了过去,低头行礼。
活了一千年,段玉倾知道什么叫做强打出头鸟,跟着段言修规规矩矩的行礼后看着男子拂袖冷哼一声而去,眨眨眸子。
心里没半点在意。
只是心底暗暗叹息,身居高位本就是一种福气,身上自会散发金光,以保妖邪不侵,病灾不犯。
而这位却自甘堕落,为虎为猖,祸害百姓,不但金光被噬,还黑雾笼罩,浓到如墨,看不清模样。
身后竟跟了一披肩散发的女鬼,长长的舌头,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似的翻着白眼,衣服散乱,身下未着丝缕,叫嚣咆哮着,叫人毛骨悚然。
段玉倾缩了缩身子,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看向金光薄厚的父亲,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挺好的。
哪怕他对于这个女儿并没有多好,却不愧对百姓。
想到这里,段玉倾把手收到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露出可爱的笑容来,“爹,给。祝您长命百岁。”
没有想到女儿会送东西给自己的段言修,哪怕身居高位见惯了风雨还是一愣。
但也很快的就反应过来,眼神颇为奇妙。
不知是因为女儿送的是荷包,还是因为送荷包的是女儿。
段玉倾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着,睁着一双眸子清澈见底,“我其实是想送平安符的,但单单送平安符又好像不好带,容易掉,所以我把它缝在了荷包里。方便随身携带。就是洗有点麻烦。”
段玉倾皱着眉心,满脸思愁,像是在思考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不知道许久没见过那么简单明了的人了,段言修的脸色不知不觉的柔和下来,随意道,“拆开洗洗在缝上就行了,有何难。”
接过荷包,眼底划过一抹惊艳,“这竹子倒是不错。”
“是吧是吧。”一说起这个,段玉倾就来了兴趣,“我就说那竹子好看。特别是那竹笋,炒肉的时候最好吃了。我跟你说……”
“咳!”段玉渊眼见越说越过份的妹妹,忍不住轻咳一声。
段玉倾猛然的眼睛放大,迅速的看了一眼大厅的人,见众人都是脸色诡异的看着她,慢慢,慢慢的挪到了段玉渊的身后。
只是,段玉倾那么大的一只,全部人的注意又在她身上,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她。
段言修气也不是,怒又不是,“好好的竹子,就惦记着吃了。”
段玉倾扁扁嘴,满脸委屈,却又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只能暗声嘀咕,“可是真的很好吃。”
真是够了!
段玉渊恨不得敲一下妹妹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行了,大家也别都杵在这里了,”老妇敲了一下拐杖,“都去膳吧。”
随后,目光凌厉的看了段玉倾一眼,“你好自为之吧!”
段玉倾能感觉到这个老妇对自己的不喜,也没有多难过,端端正正的行礼,“是。”
别说,如果段玉倾不说话,只是行礼,倒是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感觉。
只是那张脸,可惜了。
老妇看了一眼段玉倾那过份艳丽的脸蛋,摇摇头。
祸水之姿,祸水之姿啊。
段玉倾不明所以,干嘛看着她又点头又摇头的,看向哥哥,只见哥哥嘴唇紧泯不说话。
时光荏苒,除了那些珍贵的记忆,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已经遗忘了。
段玉倾哪怕记得那人,又不记得那事了。
但看哥哥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
段玉倾没有多问,只是低着头,乖巧懂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