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的脸上表情纷纭变化，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恐惧惊吓再看到王成走向他的时候，慢慢地从惊恐变得狰狞，最后他放声大笑：“你觉得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去这里吗？”
王成不动声色地提着刀：“能不能走出去又能怎样？起码拉你一个垫背。”
“哎！”方少高举双手，说道：“你可看清楚了，我刚刚可一直都没有动手。你想这里出去，恐怕待会还需要我的帮忙。”
王成见方少并没有要和他打的意思，把砍刀扔到一边，那冰凉的金属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金属质感的摩擦声，不禁让人听了牙酸。
王成走上前一步：“怎么说？”
“我刚刚都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但是你气在头上没有听进去，要我说，年轻虽好，但是不要太年轻气盛，有些时候需要一颗平和的心态，不然太容易挑起事端。”方少紧了紧浴袍，打电话让人从楼上带下一套正常的衣物来，打完电话他就坐在一张完好的座椅上，斜看着王成。
王成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那你可以走了，免得留下来受罪，我惹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方少在座椅上坐直了身子：“你看看你，听不得人说半分好话，我这算是给你的忠告，这个情况我先给你分析一下，然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毕竟你人生地不熟，万一哪天给人砍死了去，也好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王成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这张椅子只有三只凳脚，但是王成坐上去如履平地一样稳定。他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方少点了只烟，也不知道他是从浴袍的哪里掏出来的，只见他点燃了以后猛啜了一口，然后缓缓道来：“你刚才打的那帮兄弟，是青木帮的人，青木帮的老大呢，平时和我走得很近，所以他的有些兄弟，没事就会到我的场子里来玩，玩的熟了，有的偶尔还会叫我二哥，可见我和他们之间算密切的......”
王成听了以后不耐烦起来：“说重点！”
“好好好，”方少又吸了一口烟，他的身边烟雾缭绕的，把他的脸都围的变得朦胧起来。他把烟吐出来，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环状，说道：“这其中关系有些复杂，我怕你到时候听不明白，才把前面的前提说了一遍。意思就是说那帮兄弟平时跟我交情也不浅，但不是我的帮派的人，我可以不必为他们出手，但是传出去不好听，说是青木帮的手下被人打了，我一个做二哥居然不出手相助，别说是道上的人信不过，那青木帮的老大自然也会找我对峙。你今天这做法让我在道上是颜面尽失啊。”
“你是来跟我算得失的吗？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个面子问题。”王成把椅子上叉起脚来，冷冷地看着方少。
“你错了，我在道上颜面和威信全无都只是小事，倒是你把麻烦事惹上身了，青木帮虽然不大，但是在香江，为了对抗大势的帮派让自己的帮派存活下来，有许多小帮派会勾结在一起，互相扶持。我和青木帮也只是贸易往来，关系算好，可青木帮还有很多关系比我更深的帮派在，那帮兄弟可是不见血不会罢手的。”
王成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伸懒腰，表示自己对方少讲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也觉得听的很烦：“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告诉我对方人很多吗？你不想这趟浑水，现在立马出去，说不定也没有知道你今天在这做的事情，至于这些看到你的人......”
王成用手掌横着自己的脖子划了一下，无声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东西，表情带着邪气和冰冷，对他来说致残致死有什么区别，留着痛苦不如一了百了。
方少在心里暗骂，这王成也可真的是有够不可一世的，他叹了口气：“也罢，我话说在这里，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你也别说我多嘴，你这身手确实了得，一个人打几十个不是问题，但是一百人呢？上百人上千人呢？你要知道，每个帮派里，就是小帮派都有几百口人在，你一个人又怎么和一个帮派对峙呢？”
王成也是微微顿了顿，把刚才方少的话在心里琢磨了一下，确实，一个人去对抗几百人，他又不是神仙，自己虽然身材比常人要强劲，但那也有个极限，等到他精疲力尽了，人却还像海潮一般扑过来，那他怎么面对？
方少见他动摇了，又接着说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现在的场面就是这样，你今天在这里的动作想必现在已经传来青木帮老大那边里，说不定人家已经带人堵你了。”
王成看向窗外，窗户是用厚玻璃，用的是磨砂的材料，上面浇出了各式的窗花图样，这样的玻璃从里外两边都看不到对面，所有的事物在这玻璃上都是一片模样。他似乎看到外面有黑影晃动，许是窗外的柳树枝条在随风摆动，又许是那重重叠叠的黑影是上百人在门外伺机而动，王成在屋里，突然觉得自己很被动。
这个时候方少的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耳边：“你退一万步想想看，就算你能一个人打几百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其他朋友？你到时候照顾得到他们吗？尤其是你带的女人，别人摸一下你就这么大火气，可到时候混战中你还能保护得到她们吗？”
王成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看方少，那眼神意味深长，却很空洞。他迟缓地说道：“那你之前说能帮到我，是什么意思？”
“我方少虽然说是一个不大的帮派大佬，但也还算过得去，这里毕竟也有我的股份之一，是我的地盘。外面就算有人也不肯轻易打进来，你现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凭借的，恐怕就只有我剩下不多的道上面子了。”
说完方少拍了拍王成的肩膀，朝大门走去。
窗外黑影窸窸窣窣，似乎在不断地躁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