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爻
等风离佑浑身狼狈地赶到冢灵镇时，乐筱封和那忻早在那里喝了有段时间的茶。此时，离临安天劫来到，仅剩一天的时间。
风离佑一见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他一屁股挤在两人中间，不由分说地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满脸严肃与愤恨，他喋喋不休：“你俩还在这儿喝什么茶，再不赶回去，怕是临安就毁了！”
说着，他“咕噜咕噜”猛往嘴里灌茶水，看样子是渴糟了。
娃娃脸的锦衣少年朝他咧嘴一笑，瞧他灰头土面的模样，禁不住幸灾乐祸道：“我们只要在这里等，自然能等到临安天劫的幕后黑手。”
风离佑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事儿，他用了无数个龟壳来占卜吉凶，结果什么也没占到。
以他的功力，不该窥破不透。
然而，离奇的事儿就这么多，他不仅占不出天劫的结果，更占不出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曾经，菇铄说过，临安的福泽源于土，止于水。前往岐山艰难重重，命悬生死，他说自己从不认识少瞳！
可事实并非如此。
至少，乐筱封和那忻带着他上了岐山，三人不仅好好的，而且更因祸得福，竟然得到了少瞳亲自配下的药丸，增了无数功力。
所以在下山时，他才会那么有恃无恐地和那忻叫板，谁知道他功力涨，那忻的功力也一样涨，到最后还是把他摔得浑身狼狈惨兮兮。
风离佑比哑巴吃黄连还要苦！
再瞅一眼那忻，那风华绝代的俊美少年，优雅地举起茶杯，置于唇畔轻啜，淡漠而绝美的模样让人禁不住呼吸一窒。
他正想着，娃娃脸的可爱少年不由分说从他怀中掏出块龟壳，笑眯眯一把撒在桌上，然后又折腾了半天，摸出了三枚铜板，龟背朝上，上下摇晃了三次，然后托着腮，笑眯眯地瞅着风离佑。
“是……是变爻！”
风离佑面色大变，赫然抬头冷凝托腮微笑的可爱少年，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能占出这一卦的，你……你不是普通的人类少年！”
乐筱封眯眼笑得分外可爱，“我可没说我是人类少年。”
“你是……你是谁？”
“那忻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他笑得越发得意起来，晶灿的眼眸乌灵灵地，就像是浸在水银中的两丸黑水晶，漂亮得让人无法逼视。
风离佑回望那忻，后者冰冷的眉眼中不透露一分半毫的信息。他按着胸，低头思索了好长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管你是神是魔，你都是我风离佑最好的好朋友！”
乐筱封的眼眸刷地就亮了，仿佛是蓦地点燃的莲花灯，跳跃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彩。两人击掌一笑，刚要收掌，那忻的唇角勾起一抹笑，他修长而冰凉的掌心擦过两人的手掌，眉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暖意。
不管，你是神是魔，是仙是妖。
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没有任何的人和任何的事情可以让我改变想法，对我而言，与你的友谊是我今生最宝贵的财富。
人生一路，三人做伴，再不会孤寂。
三个少年相视而笑，即便是乐筱封不曾坦言自己的身份，那忻和风离佑都不会介意。友谊，不就是互相包容，互相理解。
如果这茶馆中有第四个人，一定会发现相互击掌的三个俊秀少年，他们虽然长相并不相似，但都有着相似的笑容，哪怕是那忻这个一向冷颜的家伙，眉眼中也携着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就是幸福吗？
当下，乐筱封源源本本道出自己在岐山神门，念出那些咒语时，看见的所有的东西。那忻这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那么居然放手一搏，居然用昏迷的风离佑来引守门石像的注意。原来，他笃定了守门石像不会伤害风神的子嗣。
随着他的诉说，那忻和风离佑也渐渐了解了他的身世。
就在这时，乐筱封话题一转，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就算不用变爻，我也知道临安幕后的黑手，肯定会来这冢灵镇。”
他话音一落，立刻遭遇风离佑的呛声：“世上有三绝！一绝天上龙肉味鲜美！”没看见那忻递来的杀人目光，某个后知后觉的家伙继续笑道：“二绝我风家的封魔珠！知道这第三绝是什么吗？那就是某人的脸皮厚度铜墙铁臂。”
“你吃过龙肉？”
一个冰冷的声音倏地在他脑后凉凉响起，风离佑当下一个机灵，蓦然间反应过来那忻可就是正统的龙族少年，当下不迭摇头。
“没没没！怎么可能！我哪吃过龙肉啊！”
“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龙肉鲜美啊！”乐筱封笑得就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乐呵呵地来上致命一击，“阿忻，别客气，我支持你扁他！”
说着，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个偌大无比的大棍子，比划着，做出最专业的指导，告诉他应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才可以一棍把某个姓风的家伙打个半死。
“呜哇”一声，风离佑吓得脸都白了，一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再也不敢呆着两个危险暴力分子身边。
这一打一闹的，没一会儿就入夜了。
天阴沉沉，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果呢，我没有猜错，临安天劫的幕后黑手已经到了。有些人啊，真是自以为是。他以为自己欺上瞒下，就可以成功地颠覆临安，让人间再成炼狱，三百年前悲剧重现。但是，他怎么就不想想，当年有人制得住它，现在一样！”
话音落地，就见着乐筱封忽地回头，朝着被吹得“啪啪”作响的窗户，展开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司沐勒，都来了，还躲啥躲。我以为，你会先派出修罗使者月涟，甚至是尸魔凌若雪打前锋，没想到这冢灵镇，居然比我想象的要重要，你居然亲自来了。”
乐筱封率步出了茶寮，天空中一片阴云密步，大风“哗哗”肆虐而来，吹得冢灵镇参天高的大树东倒西歪，树摇欲倒，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些根基不牢的房屋，早被大风掀了屋顶。
狂风肆虐，飞沙走石，这天地赫然间阴沉不见五指。
那忻阔步而出，冰冷如闪电的目光直朝天空某个点冷冽逼去。迅猛的大风刮在风离佑的脸颊，刺得小家伙略略有些疼痛。他勉强抓住乐筱封的衣袖，睁开了眼，依稀见得泼墨般的天空，一道黑影在云间翻腾。
一个嚣狂的声音狂笑道：“我当是谁，不过是小小的驱魔少年，就凭你们三人，就想阻我大业吗？”
“喂，小佑佑，他侮辱你的职业耶，你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太逊了吧。”娃娃脸的少年皱皱小小的鼻尖，挑拨着一行三人中那个眼眸清澈如小鹿般的清秀少年。
后者拽紧了他的袖子，结结巴巴的声音几带哭腔，“呜……我……我听见了。”
“听见你还不上去教训教训他！姓风的！你别躲我身后啊！该死的，风离佑，我警告你，你再把鼻涕眼泪擦我衣服上，我和你拼了！”
“呜哇……小封好凶啊……呜哇……人家，人家怕黑嘛……”
一声惊天动地大号哭，彻底瓦解了乐筱封和那忻仅存的意志力，那忻一听他那超不争气的哭声，额上的青筋一下下跳动。
“不许哭！”他冷声大喝。
“人家……人家真的很害怕啊……”风离佑哭得抽抽噎噎，闭紧的双眼打死他也不愿意再睁开一下。
这黑不见五指的天空，让他无端想起了当日在同一个地点，他听了小封的话，准备杀出条血路冲破蛾妖布下的阵法，可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蓦然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那鬼面森森，浑身还滴着骇人的鲜血，让他的心禁不住一阵抽搐。
狂风依然大作，天崩地裂般，乾坤万物一片萧然。无数个“唧唧”怪叫的蝙蝠如一波又一波的朝着茶寮外三人直扑而来。
惨绿的眼眸，在沉沉暗夜中散发出嗜血残暴的冷光，血雨腥风陡然间铺天盖地而来。腥臭的腐败气息，让风离佑当时不争气地就这么吐了个昏天暗地。
“唧唧”的蝙蝠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见着那一波波盖地而来的血腥蝙蝠就这么穿透无数的阻碍，吸干天空中一切生物的鲜血，过处大雁、树木以及任何的东西都化为白花花的一具具骷髅，饶是那忻生性残酷无情，此时也禁不住心生些许厌恶。
“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开眼则火光万丈，照耀天地邪鬼灭绝。”随着清声掷下，白衣少年手间的黄符立时化做怒吟惊天的金龙。
风雨肆意，天地颤然。
蝙蝠们“唧唧”的叫声惊惶失措，无数个蝙蝠被狂龙轰击得支离破碎。金龙怒吟，喷薄出灼热的龙气，耀眼的光芒万丈冲天，激射出无数个火球，轰然冲向天空，蝙蝠们“孳孳”的骨肉燃烧声此起彼伏。
这样残暴冷酷的打法，让那些可怜的蝙蝠们扑簌着翅膀，恨不得当下长了一百对翅膀，拼命飞出这炼狱般的修罗场。
然而，天空中，箫声阵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逼得它们不得不尖声叫嚷着，一波又一波冲向死亡的地狱。
一个抱怨的声音在风雨雷电声中，声音小小地嘀咕：“又是火大神咒，太浪费了，也……太残忍了点吧。对付这种血腥蝙蝠，直接撑开金光罩，绝对让它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某人乐呵呵的笑声，在大雨倾盆中，不怀好意地吐着槽。
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从他身后冒出个脑袋，好奇道：“火大神咒？那可是很厉害的咒法啊，在哪里？我看看？”
“啪！”
狠狠的一个爆栗在某个好奇探头探脑的小家伙头上重重打响，娃娃脸的少年笑眯眯地道：“嘿嘿，帮你清醒清醒头脑，小佑佑，看我对你多好！这么一来，不怕了吧，不怕的话，就上去帮阿忻的忙啊！”
然而，两人还是太悠闲。
白衣的释咒少年，听了两人的对话，回眸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如果乐筱封知道他说完这些话，白衣少年会干什么，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不会在血腥蝙蝠没有除尽的时候，就这么快语先道了。
就在天空中，那道漆黑的身影怒骂诅咒的时候，白衣少年右手微微一转，燃烧着的黄符，赫然被雨水浇熄，狂龙万丈，失了驱龙者，当下如一缕青烟般，倏地消失在天际。
失去凌尸威胁的蝙蝠们，先是在天空中无头苍蝇般地一阵乱蹿。然后，它们又有了目标，瞅准了乐筱封和风离佑两人，劈头攻来。
其中，那些狡猾的蝙蝠们特地避开了白衣少年那忻，吃过火大神咒的亏，又遭遇残暴金龙的可怕威胁，这让它们对那个面容俊俏如女子的绝美少年，心生刻骨铭心的惧意，刻意地想躲开他。
“哇……不会吧，怎么全往这边来了！”乐某人一声尖叫，还不等风离佑反应，这个道义两边摆，逃命中间放的家伙，一阵风似的跑得没影没踪。
远远地，传来他笑呵呵的告诫声：“小佑佑，我一直都很相信你哦。别怕，不过就是些血腥蝙蝠，我相信你一个人就可以解决的很彻底。”
“乐筱封！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兄弟啊！”
“兄弟是用来背叛的。”
某人笑意盈盈的声音理直气壮，留下风离佑眼见血腥蝙蝠逼近，尖叫连连拼了老命。这会儿，他可不能说人家那忻浪费法力，乱使火大神咒。他自己更是浪费法力的第一人，不只是火大神咒，各种大神咒一起乱七八糟地丢了上去。
天空中五颜六色的法宝，咒法，炫亮非凡，煞是好看。
不过，论到风离佑的火大神咒，显然较那忻的神咒，少了一击致命的残酷与冷冽。小家伙召出的金龙，东游西蹿，简直和他的脾气一模一样——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召唤什么样的龙！
噼里啪啦，躲在一边树叉上看热闹的乐筱封，他抬头望天，忽然间觉得天空上那黄符齐飞，光焰万丈配合着蝙蝠们“唧唧”乱叫的声音，有一种爆竹齐放的喜感。
就在这时，三人同时听见一阵缥缈如云烟的歌声，歌声盈盈，在风雨中更显我见犹怜，仿若是雨打风吹去的那一朵小白花，让人心生怜惜，又迷醉不已。
那忻靠在树干上，双手抱胸，冷峻的眉眼儿依旧凌厉如昔，不知所想。他一转眼，就发现乐筱封笑眯眯地靠了过来。
“阿忻，你听说过修罗使者——歌之妖伶吗？”
霹雳一道闪电，赫然照亮了两人的两旁。
靠树的白衣少年抿紧了唇，大雨携着狂风飘摇，打在他脸上的水珠，划下一道道水痕，闪电耀得他的五官分外挺秀。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模样，但这种风情在他身上，却让人觉得诱惑般的美感。
好半晌，少年抬起了右手，那是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白玉般晶莹的指，在掌心处，有一段深刻入骨的裂痕。
那裂痕，仿佛一劈两半般的残冷。悚目惊心的断痕，在中间有一点鲜艳如血的残红，见罢禁不住心中猛地一抽，宛如堕落十八层阿鼻地狱，从头到脚，蹿上股彻底的寒凉，心如死灰。
那忻从来不伸出右手，乐筱封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右手，当下心中漏跳了半拍。
“这是三昧真火的痕迹，你身为水龙，怎么会靠近火源。而且，以你现下的实力，就算是三昧真火，怎么……怎么可能伤你这么重？”
“三百年前的我，法力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强。”那忻自嘲一笑，收回了右手。
“这和歌之妖伶有关？”
那忻眸中禁不住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救人。”
“救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不如不救！”乐筱封笑得好轻蔑，“听见那歌声了吗？很好听，不是吗？不过，那是拖人下地狱的亡灵之音。”
那忻心下一跳，他猛地握紧了右手，掌痕间的纹路，是不可逆转的劫，他漆黑如洗墨的双眸，愈暗、愈浓。
乐筱封一声轻叹，就在眨眼之间，腐败的腥臭扑鼻而来。
不是雨水的腥气，这样的腥气如在身侧，乐筱封的面色陡地冷厉起来，“该死！那妖怪召了歌之伶者不算，居然还召唤出了尸魔！”
风雨声中，尖锐的女声一阵阵逼入众人耳膜，“哈哈哈哈……没想到天赋异秉的驱魔师乐筱封还记着我个无关人士。”尖锐如利刀的笑声在幽眇的歌声中层层叠叠扬起，刺得人耳膜发烫，胸口猛地翻滚起一股腥气。
打得筋疲力尽的风离佑面色当下一阵发白，“扑”的一声，喷出口殷红的鲜血。
“如果这就是风神的实力，捏死你们，就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简单。”女嗓依然尖锐地放声大笑，笑声中含着无以伦比的杀气。
风离佑擦干自己嘴角边的鲜血，面色陡地大变，他尖声大吼：“小封，阿忻，她们在拖延时间，他们要的是蛾妖吸取的精血！”
风离佑虽说胆小，却是极其聪明的少年。当初在悦来客栈中看见的血印，加之冢灵镇那个年迈道士手腕间的血印，处处显示出制造这些凄惨悲剧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
自古邪术从来是用做增长功力，以蛾妖的妖法，绝对想不出这么精妙的计谋，所以说临安之劫和冢灵镇的悲剧全是因司沐勒而起。
他现在，只要找到蛾妖的尸骸，就可以血为媒，获取强悍的灵力，届时将为祸苍生，是更棘手的妖魔。
“哼，没想到风神的子嗣，倒生着副好头脑。不过你们来不及了！”黑龙从云端蓦地探出尾爪，如一道闪电，直朝镇心处，某个黑雾萦绕的地方冲去。
“真的来不及吗？阿忻，这妖怪居然敢小觑你的实力耶！揍他！”娃娃脸的少年可爱的小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司沐勒虽有千年道行，但他不够仔细，他如果够仔细，就会发现自己手下召唤出所有的妖魔，都无法靠近乐筱封一分一毫。
即便是小风神风离佑，只有在金光罩体时才能百妖不侵，而乐筱封纯粹只是站在那里，就没有半个妖魔敢靠近。
“闭紧你的嘴，没人会当你是哑巴。”那忻冷冷登了娃娃脸的少年一眼，他浑身蓦地逼散出凛冽的气势，“嗡——”一阵清越的龙吟在此时陡然直冲云霄，少年在此时化做一道银色的闪电，直冲云霄。
“咿呀，那么凶干什么啊！”某人嘀嘀咕咕，悠闲地就仿佛自己现在根本不是和妖物在打架，让人看了恨得牙齿痒痒。
“轰！”一声巨响，劈山裂石。冷光纯银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疾攻司沐勒变化的黑龙而去，银龙出，天地赫然一片大亮。
苍凉的月光流泻一地，白花花的地面上，空旷的寸草不生，生生刺痛了众人的眼。好在乐筱封先知，在妖龙还没来时，就已经驱散了冢灵镇原本不多的百姓，这才避免了又一场悲剧的重演。
缥缈无依的绿色雾意在离地一寸的地方延宕连绵，惨烈的绿色近乎于透明地纠缠在地面，丝丝诡异妖艳在不觉中弥散。
风离佑一人缠斗尸魔凌若雪和血腥蝙蝠，时不时还要对付从地底滋生的妖魔，早已是力有所疲，面色苍白。
那忻一击不中司沐勒，却彻底挑起了司沐勒的脾气，黑龙狂怒，倏地大吼一声：“魔生！”
千层山、万重雪，被迷雾重重包围的冢灵镇，霎时间黑雾翻卷涌动、倏地完全遮住乾坤万物。黑雾咆哮着，撕吼着，似千军万马在黑雾中叫嚣，尖锐刺耳，雄浑压至，直迫得天地黯然失色。
咆哮的吼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黑雾膨胀般越来越浓，越来越剧烈。纠缠着黑雾的叫嚣似无数鬼卒妖魔几欲爆裂延宕雾气而出。
终于，蕴敛了无数力量与邪恶的黑雾冲破一切禁锢，黑气翻滚纠结着直冲云霄，闷沉的咆哮携着黑雾翻滚着冲向三个势单力薄的少年。
天空在一刹那黯淡无光，当空的冷月被一片乌云遮个严实，弥漫着沉闷让人窒息的黑气，诡秘如影，摇摇欲坠。
驱魔之战，艰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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