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徐娇这么说,立刻大喜过望,一把拉起她有些溃烂的手,激动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我送你去!现在就去!”
“可是……听说费用很高……”徐娇面露难色,似乎是怕我不愿意帮她。
我赶紧安慰她道:“没关系,我能想办法。而且,娇娇,你不用觉得欠我的,等你戒毒成功,重新找到工作,有闲钱了可以慢慢还给我。”
徐娇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满眼泪水地对我说:“浅秋,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
我打断了徐娇的话,使劲儿地握了握她的手:“娇娇,什么都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戒毒所。”
就像徐娇说的一样,江城果然有个全国知名的自愿戒毒中心。我和徐娇一起看了看里面的情况,确实是名不虚传,不论是医疗能力还是住宿餐饮都是一流的。
那里的医生对徐娇做了全面的检查之后,认为她戒毒的个人主观意愿比较强烈,虽然毒瘾较深而且各类并发症较多,但依然愿意接收她进入中心治疗。
我和徐娇相互对视,彼此的眼睛中都映出了对方的笑脸。
交费的时候,我则切实地感受到了“一流的服务,一流的收费”,因为仅仅是前期三个月,收费就高达18万元。
但我救助徐娇心切,便没有犹豫地刷了银行卡。
刷卡的时候,我无意中又看到了当年莫牧勋给我的那张卡,心头免不了又是一动。现在,我已经有了财务自由,可以养活自己、养活两个孩子了。但我所拥有的这一切,却都和莫牧勋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我叹了口气,把银行卡装进卡包。
然后,我又进去跟徐娇告了别,便离开了戒毒中心。
回推拿中心的路上,我暗暗想,但愿三个月之后能看到一个崭新的徐娇。
到了店里,自然又是忙得不得了。
一天下来,那一对儿中医药学院毕业的小情侣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趁着下班时间,给他们俩和周舟一起开了个小会。
一来是感谢他们在我不在江城的这段时间付出的劳动,二来是跟他们说一下涨工资的事情。
一听要涨工资,他们仨自然都乐开了花,一个劲儿地说着感谢的话。
开完会,小情侣两人就商量着晚上要出去大搓一顿,庆祝涨工资。那女孩儿叫郭玲,男孩儿叫李义。看着他俩相携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轻轻感叹:年轻真好,有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真好,一丁点儿的快乐都能无限放大。
此后几天,店里都很忙,我早出晚归。
期间,我主动给莫牧勋打了一次电话,因为赫妹问我,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莫牧勋也主动给我打了一次电话,问我两个孩子的情况。
我觉得我俩现在还真有点儿夫妻和为人父母的样子了,打电话围着孩子转。
只是莫牧勋在他的电话最后,问了我一句话:“这个月怎么样?”
我先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动脑筋想了想,就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问的是我有没有怀孕,但我知道如果真的怀孕了,那才有鬼了。因为在成都的时候恰好是安全期,回来之后我又吃了紧急避孕药和长效避孕药,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是根本不可能怀孕了。
于是,我低声道:“没有,我验了。”
莫牧勋也没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一直到了莫牧勋说要回来的那天。
一早起床,我就莫名的雀跃,感觉神清气爽的。
连外面的阴雨天都觉得分外清爽,还忍不住喟叹了一句:春雨贵如油。
到店里之后,周舟和郭玲都说我今天气色特别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我心说哪里有什么喜事啊。但转念一想,今天莫牧勋要回来,难道也算喜事么?
大概,算吧。
我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又是一周没见了呢。
抱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一直到了晚上快下班的时间。
我突然接到了王嫂的电话。
从上次赫妹出事后,我就特别怕接到王嫂的电话。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她一般都是给我发微信。所以这次接到她的电话,我马上紧张万分,赶紧问道:“王嫂,怎么了?”
“浅秋,你别着急,孩子没事,孩子没事。”王嫂急忙解释。
我悬起的心,马上落进了肚子里,然后又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王嫂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刚才莫总回来了,喝得很醉,一直自言自语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我去照顾他,他也不愿意,还把水打翻了。我没办法,这才给你打的电话,你要是方便的话,早点回来吧。他一个大男人,喝成那样,也是怪可怜的。”
“行,那我这就回去。”我说道。
挂断电话后,我跟周舟嘱咐了两句,便拎着包先走了。
临走时,我听到郭玲对周舟说:“一定是林姐的男朋友,你看她急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快步离开了推拿中心。
回到家里,果然和王嫂说的一样。
莫牧勋醉得几乎不醒人事。
他高大的身躯瘫倒在床上,脸颊满是酒醉后的潮红。只见他眉头紧皱,薄唇微启,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轻轻靠近他,想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可他却突然撑起身子,“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我赶紧喊王嫂过来帮忙收拾,清理了半天,才把地上的污渍打扫干净。
可莫牧勋胸口还有一片污渍,我叹了口气,使劲儿扶起他,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我又帮他脱下了衬衫和西裤,希望他能睡得舒服一些。
帮他整理好,我就想去收拾一下自己。可刚刚站起身,就被他拉住了衣角。
紧接着,我清楚地听到他低喃:“潇潇,潇潇,对不起……对不起……”
我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轰”地一声炸裂开来,直炸得我脑仁儿生疼。
莫潇潇,她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幽灵,时时刻刻地出现在我和莫牧勋之间,她永远都是莫牧勋心头的一颗朱砂痣。哪怕是莫牧勋即将结婚,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我苦苦地笑着,心中暗想:莫牧勋,如果我离开你了,你是不是会这样怀念我?还是只是把我当做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丢了也丝毫不可惜……
我努力忍住眼眶里即将滑落的眼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高声音对莫牧勋说:“我不是莫潇潇,我是……林浅秋。”
说完,我使劲儿甩开他的大手。
然后,我突然听到他说:“林浅秋,你不准走,没有我的允许,你永远不准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