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媚望着眼前,长得很好看声音又很温柔,并且名义上已变成她的父亲的男子。许久没人好好听她说话了。
如媚边哭边说:“小福,我养了三年了,是小时候我爹带回来给我的,我就只有小福了,我天天跟小福玩,天天还抱着它睡,我……唔……”
如媚卡住不说话了,截住了她说话的是吴贞淑,她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忽然从旁边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替如媚接着说。
“昨夜里,如媚,没抱着它,它跑出去了”
娘替了她,她也就不必再说话了,又恢复了一惯的姿态,双手抱着她的小福,垂着头站在那儿,一声不响。
“小福是条小狗儿,就爱乱跑,一会儿没看住,它就跑出去了。”
张飞直起身来,并未看那个替如媚作答的吴贞淑一眼,好似儿根本没听见她说话,更像是没看见有这么一个人。
张飞转身走到慧心和似儿面前,没有问准备好了词儿对答的似儿,只叫了仍跪在地上的慧心起来回话。
慧心应声站起来,脸上还挂着,刚受惊吓出来的泪珠儿,只是看见的张飞,心里就明确知道,今天她们主仆二人有救了,心里定下来,也不慌张了。
张飞再问她,昨晚上和似儿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她再回话,就有主心骨了。
“我陪着小姐,在内院找公子爷,后来没找到,我跟小姐,就回去了。”
吴氏夫人刚闭上眼养神,听慧心说了一句,心里的火腾地就又点着了,顿时一掌用力拍在长案上,面色严厉,厉声喝斥。
“再扯谎,先拿你是问!”
慧心一哆嗦,吓得腿软,扑通声又跪下去,急求饶。
“我不敢……我不敢说谎,蒙骗老夫人,公子爷,我说得是真的,除……除了,我们找到松年斋,在门口小姐看见了一个黑影儿,朝我们扑过来,小姐一害怕就踢了一脚,踢完了才知道,那个黑影儿是斑虎,小姐踢完那一脚,我们两个因为害怕,也没去看斑虎倒底是怎么样了,就跑回去了。”
慧心说得时候,特意把是小姐强调好几回,一是为要实话实说,另外也只求公子爷看在是小姐做的坏事儿,可以担待她,把老夫人爱猫受伤的过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知错了,求老夫人饶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慧心跪在地上,提着心暗自祈祷,只求公子爷别丢卒保帅,让她试用家法,能开恩饶了她。
似儿听得出慧心的胆怯,心里要当好汉的意念,又冒出头来,但刚一抬头儿,就对让张飞望过来一记,让她老实闭嘴的眼神,就给压下去了。
张飞走到吴氏夫人身边,平和地劝说:“母亲,我看慧心也不敢扯谎,似儿只是踢了一脚,一个小孩子能踢多大劲儿,这斑虎,或许只是受了惊吓,躲起来了,都说猫有九条命,斑虎哪有那么容易会死。我一定给您找回来,斑虎也肯定舍不得您,这躲一躲,不害怕了,也许自己就回来了,您放宽心,养好身体才是。”
张飞几句劝慰的话,对吴氏夫人来说,根本就没说到点子上。
能让吴氏夫人大发雷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昨天一整天,似儿的所作所为,都让她相当恼火,但却看在张飞刚刚回到家,她只隐忍着不发作。
可张似儿不知好歹的变本加厉,昨夜里头又闹得整个府里鸡飞狗跳,别提她弄坏的东西,砸坏了多少鱼缸花盆,踢断了门板。似儿已经严重触犯了吴氏夫人立下的规矩。
而斑虎的死,彻底激怒了她,成了她大发雷霆理由。
可要真的较真上了,怎么说也真不能因为一只猫,就把似儿痛打一顿,看在张飞的面子上,也不好再和似儿去计较。
“似儿,过来。”
“爹爹,我没……”
似儿听见爹爹在叫自己,立即应声凑到张飞跟前,刚要张嘴为自己分辨几句,却见爹爹用眼神制止,憋着气嘟着嘴,只敢在心里叨叨咕咕,一脸委屈。
张飞面无表情,冷淡地说:“似儿,你醉酒闯祸,应该受罚。”
冤枉啊~
似儿有苦不敢说,有冤不敢诉。
憋屈呀!
“罚你抄写四书,不读书,不识礼,跟我在书房好好学习,这样你就没空闲去做无聊的事了。”
“就罚这些,也未免太轻了,起不到警示作用。”
吴氏夫人虽然想着不再计较似儿的错处,但心里头还是恨恨地,那只小猫养了许久,感情还是有的,让似儿给踢没了,活不见猫,死不见尸,哪里还会心平气和,听张飞只说罚她的抄书,也太轻了,怎么能行,要严厉些,才能防止她下次再惹事儿。
“读书方能明理,我会好好教育她知书达礼,不再做荒唐事了。”
张飞正襟危坐,对着厅中一干人等,宣布:“昨夜的事发生之时,院中各处竟无人警醒,无人知晓,你们都喝醉了吗?每人罚月例一半,如再有醉酒失职者,严惩不待!
爹爹威武!
爹爹英雄!
似儿眼放星光,无比膜拜中……
众人哀叹,昨夜里刚发一个红包,今天又罚了月钱,扯平了,等于什么也没得。唉,这事都怨花枝嫂那个大酒鬼,众人都怒视花枝嫂,拿眼神狠狠瞪她,也解不了气呀。
张飞处置完毕,转眼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吴贞淑,这个女人明显有点发愣,事态的发展,她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么个转折,这样子个结果。
张飞端起茶盏,没喝,吹了一吹,貌似随意地说:“这府里什么时候准许养狗了?”
吴贞淑又是一愣,只怔愣了下,立即向前倾身,给吴氏夫人递过去一个眼神。
吴氏夫人唇角一抿,眼神转向张飞,看了一眼,很随意地端起手边的茶盏,也吹了吹,状似回忆了起来,轻抿下一口茶,浅笑着说:“哦,家里不准养狗那是十年前的事了,我早就给忘了。”
张飞:“似儿小时候很怕狗,因此府里不准养狗。”
吴氏夫人:“小孩子怕狗,长大了,胆子也大了,就不怕了。”
张飞也品了一口茶,也浅笑了一下,说:“无防,既然喜欢就养了也无防,好好养着它,不要咬到人就好。”
张飞说完就起身,说:“母亲,你也累了,歇息吧。”
“似儿,跟爹去书房。”张飞唤醒了神游的张似儿,“哎,爹爹等等我。”似儿屁颠地尾随而去,才不管身后一大群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吴贞淑,眼中泪水盈眶,悬悬欲滴,搂住不言不语的女儿如媚,凄凄切切地叫了一声,“姑母~”。
吴氏夫人想到张飞对似儿只是一味地纵容,难道就像是纵容那个女人……唉,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稳了稳乱糟糟的心绪,对吴贞淑讲,“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