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凌凌,头上裹着纱布,看起来,可怜极了,下巴尖细地吓人,一张漂亮的小脸,白得跟纸一样。
“呜呜呜”趴在旁边,她低低呜咽出声,觉得眼底热热的,酸酸的,有什么东西,似乎控制不住一样,就要溢出来。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床边,狄安娜抿着唇,脸上似乎是抱歉,又似乎是别的东西。
医生在跟杜鲁斯汇报这病人的情况,只听到他说什么“伤得很重,不确定能不能醒过来。”
凌凌觉得天都要塌了,为什么这么悲催的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然后,又听到狄安娜期期艾艾地问杜鲁斯:“杜鲁斯哥哥,这个女孩的家人,知道了吗?你认识她吗?看到她这样,我也很痛心,要是能找到她的家人的话,起码会好一些。”
家人?杜鲁斯神色一沉,看着床上巴掌大的小脸,那天的事,还在眼前,历历在目。
他还记得,这具身子,多么诱人,多么热情。
前一刻,他和她,还在酒店的床上,抵死缠绵,可是后一刻,她出了车祸,伤得很重,现在这样,不知天荒地老地沉睡。
“不知道。”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出事的时候,她身上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有,他也不知这个女孩是谁,来自哪里,家在哪里。
但是杜鲁斯却选择了将她带回M国,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了,见都见过了,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儿。”杜鲁斯开始下逐客令,他现在的心情也很糟糕,根本无暇顾及狄安娜。
病房里的声音,一丝不漏地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凌凌,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从门边退开。
那个妇人见此,也赶紧走开。
没多久,就见狄安娜失魂落魄地走出来,没多注意周围的环境,她就转身离开了,消失在走廊上,随即医生也出来了。
而病房里,除了凌凌的身体,就是杜鲁斯。
他在干什么?她不知道,可是觉得心底酸酸涩涩的,特别想哭。
刚才的那个妇人,一直在打量面前狗狗的情绪变化,甚至刚才还看到她流出眼泪了,惊奇的同时,心底也很是感叹。
拍拍她的脑袋,“你想看的,就是里面的那个女孩吧?那我已经带到了,这里也没什么人,接下来,你自己可以吗?”
听到女人的声音,凌凌赶紧止住眼泪,点点头,朝着女人感激地一声呜咽。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好心人。
后者对她笑笑,疼爱地摸摸她的脸,说:“真是可爱的小家伙,我还真想收养你,可是估计你不会同意。那今天就先这样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凌凌低声地汪汪汪了几声,目送着她离开。
等走廊里没有人了,她才再一次,扒开门缝,将脑袋伸了进去,看到杜鲁斯满脸严肃,目光沉沉地看着床上的自己。
她看到杜鲁斯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抚着,白瓷般的肌肤,在白天里的亮光中闪着动人的神色。
幸好,她的脸没有毁掉,不让她估计她会哭瞎眼睛。
女人对自己的脸,总是很在意的,更别是她还是个漂亮的小美妞了。
杜鲁斯动了动唇,从被子里拿出小丫头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嘴角还露出一抹宠溺的笑,这一点,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倒是门边的凌凌,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知不觉地,漏了半拍,觉得似乎脸色热的慌。
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怎么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就这么顺眼呢?
她的心底一滞闪着这样的疑问。
杜鲁斯看着手里纤细的小手,十指尖尖,个个葱白水灵灵的,正如她人一样,娇俏而又漂亮。
可是看到床上了无生气的人儿,心底有一股窒息般的感觉。
“小丫头,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呢?”他不自觉地轻喃出声。
医生说,病人醒来的几率极小,几乎为零,他不知道刚才,他是怎么反应的,只觉得心底闷得慌。
真的是极小?不可能吗?
他不想,不想她这样。
她的伤口恢复得很慢,大概还要在医院带半个月,才能出院。
她的未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他已经派人到纽约,去那间酒店打听她的身份了。
希望,有结果吧。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他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轻吻,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起身,看了看窗外。
凌凌听到他的动静,吓得飞快地起身,往来的方向跑去。
她不能被他看出异样了,有谁会相信,她的灵魂竟然会附在一只狗狗的身上?
魂不守舍地往回走着,凌凌在想,以后要怎么办。
医生的话,她当然是听到了,她回不去了吗?
还有,她失踪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家人才知道,他们会不会急疯了?会不会满世界地找她?
事实上,凌凌想的,也却是没错,整个龙家,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在爱尔兰度蜜月的贺子铭夫妇回来了,因为听到顾依维的消息,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他们的旅行。
龙锦墨,整个人如疯子,找人,担心凌凌的安全,又担心在医院里的顾依维,他现在已经憔悴地不成样了。
宋达玲,天天以泪洗脸,眼睛都快哭瞎了。
这一天,龙锦墨终于得到了事情的一些进展。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公司了,请了个长假。
这一次,他找的还是许老大,在美国,许老大的眼线也多,找他更好办一些。
还是宁赫来的,他也不知道,跟龙锦墨与顾依维之间,有这么狗血的缘分。
“这是你妹妹的所有资料,关于她始终的这件事,已经有了点眉目,不过那个带走她的男人,我没有查出来。”将资料递给龙锦墨,他对他说。
龙锦墨的衣服,皱巴巴的,下巴爬满了胡渣,明明一副很狼狈的样子,可却更彰显出他的男人味来。
飞快地将资料袋撕开,他的视线,紧紧盯住上面的信息,眉头,不经意间皱起。
“你妹妹的身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且很显然,她就是那个国际巨星,snowbaby,那天他们在纽约的帝国酒店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会,至于过程是怎么的,我不清楚,后来拍到你妹妹似乎上了帝国酒店的顶楼。是第二天中午才下去的,可是出了车祸。”
宁赫每每说一句,男人的眉头,就皱上一分,紧紧地拧成一个川字。
“那个男人是谁?”他强忍住怒气,低声问。
“坏就坏在这里,那个男人,来头肯定不小。能住得起帝国酒店的总统套房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可是我们一查,发现他用的,根本不是真实身份,也就是说,在你妹妹出车祸,到被这个男人带走之后的线索,完全断了。”
“喀嚓”龙锦墨手里的笔,被他拗断。
男人冷冽的脸色,堪比十二月的寒霜。
出车祸?后被一个男人带走?
这件事一起串起来,剪不断,理还乱。
凌凌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若是醒来的话,绝对不会不给家里打电话的,可是事实上,过去好几天了,他们仍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会这样的结果,无非只有几种。
其一,是她还在重伤昏迷中,根本没有能力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或者是,更可怕的,伤得太重,直接没命。
其二,是她忘记了这事,有可能因为车子碰撞撞到脑袋,失忆了。
最后一个,则是男人刻意切断她的通信。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龙锦墨所担心的。
“继续追踪,不管怎么样,我相信她一定没事的,既然那个男人坐在帝国酒店,肯定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而凌凌,为什么会突然拽着他上顶楼?这些,我全都要知道。”龙锦墨冷冷的说,模样嗜血冰冷。
凌凌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前一天晚上,被杜鲁斯赶下来的事情还没有算,今天又见到了她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一片混乱。
当务之急??什么都急啊。
她必须现在弄清楚,这个杜鲁斯是何方神圣。
说干就干,一溜回别墅,凌凌就开始在别墅周围找相关的东西。
她还隐约记得,那天扎伊特来的时候,说过他们什么什么家族的,听起来似乎挺气派,那么这个杜鲁斯的来头,估计不小。
要知道他的事,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书房!!
眼睛一闪,她瞬间找到入门点,摇着尾巴撕拉撕拉地爬到楼上去了。
蒂娜每天都要打扫别墅的,所以书房并没有上锁,她要进去,并不难。
到处都是英文书籍,看得她很头大,她的口语是不错,但是要她看那些书籍的话,估计她会倒地不起。
凌凌很想哭,这可怎么办好啊?
躺在地上装死尸算了。
她找了几本杂志,没看出什么猫腻,不由得有几分泄气。
“呼,难道那家伙的来头没那么大?对啊,估计就是有点名气而已,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上报上杂志呢?”她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