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阵中,容天玄因青焰石的影响,脑子发昏,当时的他可是听到,白桃在他耳边说:“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当时,容天玄虽然无力睁开眼睛,却仍然有所感知。
一股暖流自他胸臆间潺潺流动,熨帖了他炽痛的身子。
睡梦中的白桃抓挠了下脸颊,转过身子去。
脸颊刚好钻入容天玄精健的胸膛之中。
她嘴角牵起浅浅的笑晕,似是感到舒心。
“朕可是听错了,十两,你说你喜欢朕,可是真的?”
容天玄的凤眸之中,华光如雪,瑰逸而动。
“你可是为了朕,才来的忘水,是因为忧心朕的安危?”
他手指隔空描摹着白桃眉眼的轮廓,看到她诱人的檀口,竟微微地俯下身去。
虚幻之中,容天玄的墨发从肩头滑落,被风吹起,徐徐落在白桃脸颊上。
蓦然,她竟撑开了眼睛来,用惶然的眼神看着眼前。
容天玄的动作凝住,如被千年冰雪封冻,凤眸之中,簇雪成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
竟然会想要趁人之危。
竟然会想要吻她。
白桃只是看着虚无的空气,她知道容天玄或许就近在眼前,因为她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温度。
她动作苍黄,匆匆起身。
若不是容天玄躲得及时,他们二人的额头恐怕就要撞到一处了。
“那个……容天玄。”
白桃说话的时候,视线可以避开,看向相反的方向。
过了半晌,容天玄才淡淡地回应一句,“嗯?”
“那个……我、我恐怕要离开一下。”
白桃的行为有些奇怪,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脸颊浮上可疑的酡红。
容天玄心下一沉,隐约的轮廓在风中颤动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的行为被她发现。
甚至,已经被她讨厌了。
容天玄的声音不禁然阴沉了几分,好似拢着冰雪,“这里是鹰兽的巢穴,你还能够去哪里?”
“可我必须要离开。”
白桃动作扭捏,焦急地跺了下脚。
容天玄也随之站起身来,拉住白桃的手腕,阴肃道:“你哪里都不能去,必须要跟我在一起!”
随后,容天玄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在面对白桃的时候,自己的情绪竟然会轻易失控。
若是以往,他总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不为外界所动。
只因为被讨厌,容天玄心底便升出些许的焦躁来,刚刚说话的语气跟态度,甚至连他自己都感到分外的陌生。
白桃用力甩了甩下手臂,似乎是想要将容天玄的手从自己身上甩开。
“我、我有急事。”
从侧面看去,白桃的脸颊愈发红润,妩丽动人。
容天玄觉得奇怪,按耐下所有的情绪,“你有什么急事?”
白桃眼看甩不掉他的手,欲哭无泪,视线四下里瞧了瞧,极小声地说道:“那个我、我内急。”
容天玄呆住了。
白桃见对方没有反应,羞赧不已。
“我、我想要嘘嘘。”
“咳,哈哈!”
容天玄放开白桃的手,好心情的大笑几声。
白桃的脸涨得更红了,羞愤道:“你笑个屁啊!”
容天玄的心情放松了不少,焦灼的情绪很快就一扫而光。
“若是想要小解的话,就只能在这巢穴之中解决了。”
白桃将拳头捏得咔咔直响,“不行,我会害羞的。”
清风勾勒出容天玄的轮廓,甚至是那双清寒如霜的凤眸,“你也会害羞?”
容天玄犹记得,在南华山的时候,他在杏花林偶遇白桃,当时的她喝了点杏花酿,直接脱了裤子在林中小解,好在当时杏花郁郁菲菲,容天玄没有看清楚。
如不然的话,以现如今的风俗来说,容天玄势必是要将白桃纳入后宫。
不过,将她纳为贵妃,也许会是件好事。
白桃转了头,满脸愤然,“我自然会害羞了,难道你以为我是个淫|荡不羁的人?”
她觉得自己彻底被容天玄误解了。
现如今对容天玄的感情发生变化,她不容许这样的误解存在,才会红透了面颊,捏紧拳头,为自己据理力争。
殊不知,她此时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
清莹如水的桃花眼中,漾起层层叠叠的漪澜来,峨眉倒蹙,流溢出三分娇嗔,七分楚楚。
容天玄胸口一热,汩汩热流染了眉梢眼角。
可惜的是,白桃无法看到。
她忽然轻叹了一声,无奈摇摇头,“像什么样子,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看着我跟空气对吵,肯定会被认为是个神经病的。”
白桃自嘲了一番,无奈身体越来越难受,微微抿紧了嘴唇。
“你去里面解决好了,我是不会看的。”
容天玄坐下身去,垫在身下的羽毛,散落在一旁。
白桃看了一眼洞穴里面,仍旧有所迟疑。
“嘘嘘、嘘嘘的时候会发出声音的……”就算是被容天玄听了声音去,白桃都会觉得臊得慌。
容天玄轻轻揉了下太阳穴,变化的光影将他的动作投在了石壁上。
白桃羞得彷佛浑身都要烧起来,她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容天玄的答复。
“那我吟诵一首诗如何,这样便会盖住你发出的声音了。”
白桃双眸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不过,我说开始就开始,我说停的时候才可以停。”
“暂且听了你的。”
白桃眼风急匆匆地对洞穴里面瞄了一眼,着急喊了句:“开始吧!”
说罢,提着长长的裙摆就往里面跑去。
“一叶舟轻,双桨鸿惊。水天清、影湛波平……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
容天玄吟诗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听,似日暮清风卷落,激起山谷曼吟,一声声,扣住人的心弦。
白桃听得有些痴,若不是肚腹涨得一阵阵发紧,她兴许早就停下来,托着腮聆听一会了。
找了个阴暗的角落,她快速地解下裙带,蹲了下去。
哗哗哗,好舒爽啊。
白桃浑身轻松,紧攒的眉眼舒缓了不少。
“重重似画,曲曲如屏。算当年、虚老严陵。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容天玄还在吟诗,白桃听得很享受。
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象。
他们并排伫立在云海翻腾的山巅之上,执手,看江山不老,岁月长青。
解决地差不多了,白桃刚要提裤子,就听洞穴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唳鸣。
她当即就寒了脸色,“不会是鹰兽又飞回来了吧?”
越是着急,越是无法戏好裙带。手劲时松时紧,难以控制。
转眼间,光影明灭,巢穴口,再次出现了金色的巨大身形。
疾风疾扫而来,白桃没站稳,后脑狠狠地磕在身后的石壁上。
“哎呦,疼死了。”
白桃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揉搓后脑,狼狈的可以。
“你先不要……”
容天玄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嘭”的一声。
震得整个巢穴都颤了三颤。
白桃眼睛一花,就见灰尘扑簌簌地落下来,距离她一丈远的地方,似乎是躺着一个人,身上涂着鲜花的血渍。
白桃一惊,赶紧俯身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胸口就好似中箭了一般,呼吸时肋骨都跟着疼了一下。
全因躺在那里的不时别人,正是白桃的大师兄宫清!
“大师兄!”
白桃也顾不得滑下来的裙子,扑到宫清面前去。
宫清后腰受了伤,伤口有些长,渗出粘稠的血迹,打湿了他的衣衫。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大师兄,你没事吧?”
“小桃子?”
好在,宫清还有意识。
不过,他视线沉下去,看到白桃衣衫未整的模样,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方才,他在走到山道尽头之后,便被鹰兽抓住,扔来了这里。
金色鹰兽力量巨大,反抗的结果就是导致他后腰受了伤。
宫清的视线停留在白桃散落的裙摆上,白桃却因担忧他的伤势,并没有去顾忌。
白桃身前,邪风吹来,竟拉起她的裙子来。
宫清艰难地眨了下眼睛,觉得自己肯定是伤得不清,竟然眼睁睁地看着白桃的裙带自行系好,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唔,小桃子,师兄的伤势怕是很重。”
白桃鼻翼微酸,痛悔的情绪涌上来,“大师兄,我不该让你随我一起来忘水的。”
她害怕因为自己的任性固执,而害了宫清。
就在白桃准备揩去眼角的泪珠儿时,忽然想到什么,随即站起身来,在石壁上四下寻找。
不过一会的功夫,就找来了四株寻常的小草。
而这些草叶,正是容天玄用来帮白桃医治伤口的七茵草。
白塔拿了七茵草,学着容天玄的样子,挤出汁水来。
就在她准备撩开宫清的衣衫时,却被一股力量阻住了。
白桃眼睛动了动,隐约在半空之中看到一双寒凛的凤目。
“你怎么了,小师妹?”
“大师兄,我将这草抹在你的伤口上,你很快就能好了。”
这次,容天玄竟直接将白桃的手推了回去。
宫清并未注意,只觉得白桃的神色有些奇怪。
白桃无奈,只得对他道:“大师兄,你转过去,师妹给我给你涂抹七茵草。”
宫清虽然有些踟蹰,可还是艰难地转过身去。
下一瞬,白桃手中的七茵草就被抢走了。
就见草叶凌空摇荡几下,随后被外力捏成一团,挤出汁水来。
容天玄动作粗鲁,撕了宫清背后的衣衫,惹得他“啊”的怪叫一声。
宫清红了脸,背影僵直,不敢乱动。
白桃已经是一身的冷汗,犹豫着是否要将容天玄的存在告知宫清。
七茵草的汁液,被弹在宫清后腰的伤口上,伤口渐渐有了愈合的趋势。
这时,宫清看着前方,声线微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