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樱秀眉微凝,刚要迈步上前来,巫湘害怕事情败露,连忙催动体内的内力,当即便吐了一口腥浓的血沫出来,还恰恰吐到了孟子樱的裙裾上面。
孟子樱是个有洁癖的,眼看巫湘的胸口再次起伏,连忙退开了数步,露出嫌恶的神情来。
“大胆的狗奴才!竟然敢弄污了皇后娘娘的身子!”
孟子樱身边的贵嬷嬷立即上前来,抬起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巫湘身上。
贵嬷嬷对胧月公主怀恨在心,无处发泄,刚巧来了个机会,可以将怒火转嫁到胧月公主的婢女身上。因而,她脚下的力气极大,差点就要把巫湘手臂上的骨头弄断了。
虽然很疼,可巫湘却紧紧着咬着贝齿,面上除了那几颗冷汗,分毫看不出任何疼痛的迹象来。
“贵嬷嬷,我们走。”
孟子樱看着裙子上面暗红色的血迹,眼底的乌黑翻涌起来。
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要给胧月一个下马威,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了逗留的必要。
“恭送皇后娘娘。”
巫湘艰难地从地面上爬起来,朝着孟子樱行礼。
“巫湘!”
宫清看孟子樱离开,刚从屋中走出来,巫湘的身子便一阵摇晃,直直地栽倒下来。
深夜,万籁俱寂,偶尔能够听到淅冽冽的风声,催动着窗外蓊郁的树冠,在月下奏出清妙的乐声。
五里别院的某间房内,香幽的晚风出来,拂动白桃的面颊。
她伸出手来,挠了一下发痒的鼻翼,随后,鼻腔里发出惬意的鼾声,又转了个身。
这一转身不要紧,她还稍微换了一个姿势,手指碰到什么“东西”上。
这“东西”手感细腻,还有一丝温度。
白桃很享受,手指上下滑动,尽情地抚摸了两下。
忽然,她眉头一皱,猛然间睁开眼睛来。
入眼,竟然会是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仔细一看,竟然是容天玄!
惊呼声鲠在喉咙处,白桃这才惊觉,刚刚自己抚摸的,竟然会是容天玄的脸。
她匆忙地看了一眼四周,更为震惊地发现,他们现在正躺在一张榻上,而白桃的整个身子都快钻入容天玄的怀抱之中了!
这是什么情况?
白桃感动后颈一阵阵的发凉,开始仔细回忆,在自己喝醉酒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的脑海之中,依稀还残留这那么一丝的印象。
那时候,她彷佛是看到了师父,多日来的思念跟委屈,让她落下了眼泪,便扑入“叶筠”怀中,不顾形象的大声嚎哭。
她哭了很久,哭累了就沉沉睡去,在睡梦之中,还能够感觉到有个人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回想那个温暖的怀抱,再对比眼前的,白桃确定,将他抱来这里的人就是容天玄。
奇怪的是,两个人又怎么会睡到一张榻上的?
白桃微微眯上了眼睛,看向容天玄。
平时不好意思让视线在他身上的逗留的太久,现在容天玄睡得正深,刚好给了她一个大好的机会。
轩窗外,皑皑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浓黑的颜色,跟卷曲的弧度都会使人心魂摇荡。白皙的皮肤,看不到任何肌理的细腻程度,完美的好似玉琢而成。
容天玄的容貌,很好的诠释了靡颜腻理四个字。
白桃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用略微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凡是手指掠过的地方,都好似要烧起火来一般。
白桃心跳加快,指尖缓缓下滑,勾在他精致的下颌上,流连了一会儿。她的视线便迫不及待地落在容天玄微微敞开的衣襟下面。
那精健的肌肉,跟起伏的坚实轮廓,早就引得白桃频频在吞口水了。
她早就想试试,肌肉触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难道真的像书中形容的那样,硬的像块石头吗?
白桃注意力集中,指尖缓缓勾画出一个弧度来,刚要向下移动,白桃心底警兆大作。
她慌忙收回手指,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是在熟睡,还故意夸张地伸展了一下手臂。
而她面前的容天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来,那双在黑暗之中宝石一般发散着清光的凤眸,正冷冷地盯着白桃看。
“你醒了。”
沙哑的声音在宁谧的黑暗之中,闷闷地撞向了白桃胸口。
她暗暗蹙眉,心中一阵恼恨,祈求容天玄不过是刚刚醒过来,如不然的话,她出丑可就出大了。
白桃装作被吵醒,打了个夸张的哈欠,坐起身来,环顾周遭。
好在,她的演技还算不错,迷蒙的眼神,转而变得错愕不已。
“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而后,她用震惊加恼怒的眼神看向依然躺在那里的容天玄,伸手,抢了被子覆在胸口上面,满眼恐惧地问道:“你……我怎么会在这儿的,难不成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对你?”容天玄眼底的玄色漫上来,而后,挑起唇角,露出一抹极其冷蔑的笑容来。“我对你没兴趣,况且,可是你哭着喊着要同我一起睡的。”
白桃冷汗涔涔,嘴硬道:“呸,一定是你垂涎我的美色!”
“嗯,垂涎。”
容天玄慵懒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一眨之下,似有星辰幻灭,直到他再次睁开冷眸,旖旎的星河才再次生生不息地流转起来。
白桃愣住,容天玄的回答,出乎了她的预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讷讷地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垂涎。”
随即,白桃脸上乐开了花。
“看吧,你也承认了吧,你是因为垂涎我的美貌,才会做出此等糊涂的事情来。看在你眼光还不错的份上,我就暂且原谅了你。”
忽地,一片黑影袭来。
容天玄竟随手将衣服脱下,抛到了白桃身上,将她从头到脚盖住。
“笨蛋,我说你是垂涎的美貌,擦擦口水,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洗干净再走!”
白桃脸上一红,拿手臂去擦嘴角,泛滥的口水都已经流到胸口上了。
她不敢想象,方才竟然一直用这样一张脸面对着容天玄,还故意做出楚楚可人的模样来。
回想起来,白桃简直到要呕出来了。
她不甘地捡起容天玄的衣服来,犹如被霜打过,乖乖地跑去院子里面洗涮。
一边洗一边还在那里抱怨:“该死的容天玄,不早点提醒我,故意害我出丑!”
说罢,还狠狠地摔了一下衣服。
容天玄远远看着白桃,执着茶盏的手在半空之中微微顿了一下。眼底似有薄光浮动,晕化了淋漓的夜色。
白桃喝醉酒,紧紧抓着容天玄不肯松开。
花思虽然想上前来帮忙,却被容天玄的眼神制止住。
他就那样抱了她很久。
听到她抽噎地越发厉害,容天玄甚至还伸出手来,轻拍着白桃柔美的背部,一下,两下……如同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夜色如泼,白桃累了,终于沉沉睡去。
担心夜露太重,让她害病,容天玄便干脆抱起白桃,将她抱回到自己屋中。
可即便如此,白桃的手一直都没有从容天玄身上离开,睡梦中的她发出一阵呓语:“师父,徒儿错了……”
容天玄动作犹豫,最后放弃了将白桃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的打算。同她和衣而睡,直到白桃醒来。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有所感觉,只是没有立即制止了她。
“陛下,茶凉了。”
花思站在一边提醒了一句。
“咯”一声,容天玄将茶盏放到了石桌上面。
花思眉头微微一动,注意到容天玄的眉眼处,似乎攒动着一丝丝的怒意,便将目光放向远处,不再说话。
容天玄的胸口之内,某种奇怪的感觉萦回不断。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投入了过多的关心。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的眼泪?
容天玄想不通透,就干脆不再去想。
“陛下,公主跑了。”
花思不禁啧啧称奇,这个胧月公主的轻功还真是了得,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容天玄走到池水边,捡起自己被打湿的衣裳,看了一眼,便抛到花思手中,语气不满地说道:“真是个笨蛋,衣服都洗不好,你来洗干净!”
花思讷讷应了一声,不禁苦笑,走到池水旁边,专心致志地洗起衣服来。
“呼呼!”
觉得自己跑得足够远了,白桃用手臂支住了膝盖,在那里大口地喘息着
“娘希匹的容天玄,想为难本公主,没那么容易。”
白桃回到看了一眼在视线中已经有些模糊的五里别院,满脸的洋洋得意。
猛然想到什么的她,动作顿住,继而颓丧地弯下了身子。
“该死的,忘了件最重要的事情。”
白桃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瓜。由于集中了全部的精力跟容天玄斗智斗勇,她早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抛在了脑后。
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不想回去面对容天玄的白桃,便打消了向他求助的打算,步履沉重地向回走去。
“哼,不就一个婚约吗?本公主自然有本法让他不作数。不过,要是那个什么安阳侯嫡子长得很好看怎么办……切,容天玄那厮已经是世间绝品了,怎么可能会有比他还好看的男人。什么安阳侯嫡子,滚去一边!”
白桃愤怒地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
距离京楚城几公里外的驿站内,某个人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出来。
“大少爷,天凉了,多披件衣服。”
一个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奴,上前来给某男加衣。
白净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阻止了老人的动作,“吴伯,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
被老人称作少爷的少年,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柔和,与这如水的月色相得益彰。
“少爷,事情还真是巧了,你才刚准备动身去大燕,就收到了赐婚的圣旨。这个胧月公主……听说才刚刚回朝,不知道怎么样?”
吴伯声音含糊,隐隐含着一丝担忧。
面窗而立的少年抬头看着窗外的满月,唇角在不经意间绽开一抹春日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胧月公主吗……我还是蛮喜欢的。”